在後世這樣的做法,都是可行的,就更別說現在。要知道,企業是最不能熬的。尤其是國企,斷炊一兩年,和斷炊四五年,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斷炊一兩年,這樣的國企,或許還有可以挽回的東西,比如機器,人員,技術這一類的硬性指標。但斷炊四五年,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機器,一兩年或許還有人要保養,而且國企也有能力保養。但四五年,或許就連保養的人員,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國企不發工資,你也不能指望沒有飯吃的人,還在辛苦為你保養機器。
人員,那些熟練的工人,之所以叫做熟練的工人,就是因為他們干的活兒比較多,一兩年的時間,手藝就算退步,再磨合磨合,基本上還能恢復得過來。但四五年,我的個天,就算是八級鉗工,到時候能不能修理最基本的東西,都還是一個未知數。指不定別人就出去當做飯的師傅去了,機器這玩意,早就遺落在了他們的腦海某一個角落里面。
而技術,就更加不用說,原本國內企業的技術,相對于國外的水平來說,就有很大的差距。如果這個差距再大上個四五年,或許別人外國的專業類報紙,都不會刊登那樣近乎于毫無價值的玩意。要是刊登了,說不定還把他們的專業水平給拉低了。這樣的傻事兒,外國那些講究賺錢的報紙,可是干不出來的。
而國企里面,能夠讓人眼饞的,其實也就是這些玩意。四五年以後,這些玩意都沒有了,別人為什麼要眼饞你?難道眼饞你那數都數不完的領導?這些人,拿給私企的老板能干嘛?你不能指望那些老板們能把這些領導供起來吧?
所以後世那些想要國企的私人老板,除了看上國企的地皮之外,你壓根就不指望其他的東西。就只有地皮還能賺錢,就算有人想要搞工廠,那也沒得搞,自己新弄出一個工廠來,都要比那樣的老東西要好太多了。
幾年的差別,對于那些工廠或許就是天差地別。早一日挽回國企的損失,就要早救一批國企人。雖然其他人現在或許沒有這樣的意識,但劉東卻有。要不是那茫茫的下崗大軍,讓劉東動了心,劉東壓根就不會把這麼大的事情,給說出來。
想想看,單單劉家一家做出政績來比較耀眼,還是多個家族一起做出政績來,劉家耀眼?這簡直都不用別人說,都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這其中,劉東也考慮過樹大招風的問題,但只要劉家想要,吃下這份政績,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那麼多的下崗大軍,明明知道他們會因為國企遲遲不改,會出現什麼問題,劉東還沒有堅強到為了一己私利,而罔顧那麼多人的利益。國企,尤其是中小型國企,早晚都得完蛋,只要手上沒有幾個絕活,垮掉都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讓那些將要垮掉的國企,在被拖得油盡燈枯以後,不得不改,還不如現在就入手,改變大多數人的命運。要不是因為這項投資即便是以環亞的規模,也顯得杯水車薪,那劉東不介意把所有的問題都給包辦了。比起那些私企的斤斤計較,並且還會想方設法的鑽空子,劉東相信,自己的環亞,絕對要比他們大方多了。
可惜,即便以環亞現在的實力,想要包攬這樣的業務,也基本上等于天方夜譚。甚至于就算環亞能夠包攬,國家也未必會樂意讓環亞包攬。畢竟環亞是私企,要是規模龐大到比國企還要大上無數倍,上面的人,面子上也不太好看。對于他們來說,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是絕對不可替代的,任何想要挑戰這一定律的人或者勢力,在國內都會被大勢給碾壓成為碎片。
「這麼說來,只要我們體改委,提供了詳細的規劃文件以後,這個事情就可以實行了?」羅成興奮的說到。
由不得他不興奮,要知道,國企的問題現在已經成為上面最為頭疼的幾個問題之一,要是體改委能夠在這樣的大事上面,提供自己的改革意見,肯定會受到上面的贊揚,而作為提出這個建議的羅成,那前途絕對不可限量。羅家即便是現在拿出一個正部級的位子,也算不得虧,因為上面的人,肯定會給予獎勵。
而這份獎勵現在就給羅成,還有些不太現實,因為這個事情,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大了,以羅成的小身板,現在就得到獎勵,那絕對會把羅成給撐死。上面的人是想要給羅家獎勵,而不是給羅家添麻煩,所以這份獎勵,或許就會落到羅家的頭上。
不能立馬給予羅成獎勵,那可以立馬給予羅家獎勵。給了劉家一個正部級的位子,上面未嘗不會再給羅家一個正部級的位子。再加上羅成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能受到獎勵,即便是這份獎勵是長期的,但讓羅成在正部級以前沒有坎坷,還是在適應範圍之內。
有了這個計劃以後,羅家就相當于得到了兩個正部級的位子,一個在現在,一個在未來。對于羅家的延續性,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現在交一個正部級的位子給劉家,絕對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基本上可以這麼說,但是,這其中其實還是有風險的。我們不能光看到成績,就忘了這里面的風險。如果真正的實行了計劃,那猩能遇到的風險,你們體改委,就不得不多考慮考慮,要不然,原本好好的一個計劃,到了下面走樣了。雖然同樣是改,但效果,就未必會相同。
好心辦了壞事兒,總歸不是一件可以高興的事情。雖然可以說是交學費,但畢竟還會落下板子。那樣,這份功勞,就會大打折扣。只有預防了風險,才能夠把這件事情辦得完美。」劉東開口說到。
「有風險?看來劉二你對這個事情,是早就有了了解啊。要不然,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對我們這些人說起,都那麼井井有條。都說你小子就會經商,但我看,這絕對是謬論。如果對于官場沒有多少了解的人,能夠知道國企里面改制會出現什麼貓膩?難道你們經商的,還會主動的研究政策?」胡力這個時候,打趣的說到。
「誰說經商的,就不用了解政策了?恰恰相反,只要是經商的,並且做得比較好的,哪個是不了解政策的?這點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一樣的道理。洛克菲勒那樣的財團,甚至達到了美國法律,都是由他們修改的程度。我們環亞雖然不可能那麼夸張,但了解一下國家的政策,也是很正常的。
再說了,就算不是我們環亞,其他的商人,只要有利可圖,讓他們研究一下政策的漏洞,又有什麼奇怪?別小看了商人的能力,只要你的政策里面有一個小裂縫,他們都敢給你鑽出一個大漏洞出來。
至于我為什麼了解國企改制里面的問題,那還要多謝當初環亞特鋼為了快速的穩定產能,兼並的那幾個中小型的鋼鐵廠。也就是因為那些鋼鐵廠的原因,我們環亞國際事務研究所,才會對這個項目,感興趣,並且了解詳情。他們的工作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所以想要找一下本就有的國企改制漏洞,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說實話,國內對于這方面的法律法規,落後得簡直是一塌糊涂。就以現在國內的法律法規,想要保護國企的資源,那簡直就是開玩笑。我們環亞真想要對國企下手,甚至都不用我們自己出資金,就能吃下一大片的國企,而且地方上面,還能對我們環亞感恩戴德。」劉東沒有一絲夸張的說到。
「嘶,不會吧?有沒有那麼夸張?就算國內的法律建設確實有問題,但也不至于有問題到到處都是漏洞的程度吧?至少我看那楔律文本,雖然有些漏洞,但總體感覺,還是不錯的。要照你這樣說,那些編寫法律的教授專家,豈不是個個都沒有真本事?」羅成有些不服氣的說到。
「呵呵,那些教授專家固然是有本事,但是他們的知識基礎,其實早就落後了。而且我們國家,本來在這一方面的法規上,就有欠缺。再加上現在國際上日新月異的變化,那些教授交不出滿意的答卷,其實也很正常。
而且,說句不太好听的話,那楔律法規上面的漏洞,未必就不是他們故意留下來的。至于怎麼操作,想必你們比我更加的明白。」劉東有些自嘲的說到。
雖然現如今國內的專家教授,並不是像後世那樣的磚家叫獸,但這些人當中,也並不是沒有害群之馬。任何時代,有好的一面,必然就會有壞的一面,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有市場,自然就有需求,就猶如當年滿清入關的時候,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政策。那些腦袋硬的人,自然就被清理掉了,那些腦袋軟的人,還能繼續活下去。要尊嚴還是生命,這個問題,有些太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