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翎!梓翎!」在醫院的走道上,段凌軒不顧一旁的護士警告,焦急的呼喚著童梓翎的名字。
「凌軒!」听到段凌軒的叫喚,童梓翎沒等上段熙便一拐一拐的從骨科的門口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說別的話,便被段凌軒緊緊的抱在懷中。笑了笑,童梓翎輕輕的拍打著對方的背脊安慰道:「別擔心,就是扭傷了而已。」
「童梓翎!就讓你出去一趟就扭傷了,你走路是閉著眼嗎?」
「我……」
「是童小姐為了救我才會扭傷的。」段熙說著便把剛才替童梓翎領取的那堆替換的藥交到段凌軒手中。
「為什麼你會和梓翎在一齊。」溫柔褪盡,段凌軒不悅的皺起了雙眉冷漠說道。
「是這樣的凌軒。」
「我沒問你!」
面對段凌軒的冷漠對待,段熙顯然要比童梓翎更能坦然接受,對童梓翎笑了笑,表示沒問題。他開口說道:「我只是想從童小姐那知道現在的你。」
「哼,我想這和你沒半點關系吧?段先生!」
「你還是和小時候那樣固執。」
「不要提從前!你不配和我共享過去的記憶!」
「凌軒,你怎麼能這麼對你爸爸這麼說話!」在一旁听著的童梓翎終于忍不住這麼說道,她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段凌軒如此恨段熙,但她覺得,再怎麼樣,作為一個晚輩都不能這麼對長輩說話,而且那人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哼,我爸在我小時候就死了!」
「凌軒!」
「算了,童小姐!呵呵,你真的是一個好女孩!今天能和你聊天我很高興。」
「段叔叔……」
「梓翎,我們回去了!」將童梓翎公主式的抱起,段凌軒冷冷的對段熙警告道:「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這里奪走重要的東西!」
黑色的轎車在車道上高速前行,看著車窗外飛速而過的建築物,童梓翎鮮少有的不吭一聲,而在駕駛座的段凌軒更因為她這冷淡的態度感到不悅,緊皺著雙眉,腳踏油門,黑色的轎車再次無顧交通法規超速前進。
三十分鐘的路程,在段凌軒的不悅下縮短至二十分鐘,車剛停靠在車庫,童梓翎便拿過自己的東西下了車,全然不理會在駕駛座上的段凌軒。童梓翎的這般無聲的抗議終于惹毛了段凌軒,背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盡管被嚇了一跳,但童梓翎全然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繼續一拐一拐的往家門走去。
「童梓翎!你給我站住!」眼看對方這般無視自己,段凌軒不滿的沖著童梓翎的背影厲聲喊道。可即便是這樣,童梓翎還是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打開了家門。
「我讓你站住!你沒听到嗎?」從後一把捉住童梓翎的手,段凌軒冷冷的說道。
「放手!」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若不是今天段熙的出現,段凌軒都快忘了,童梓翎並非一只溫順的貓。你若對她強硬,她寧可受傷也不願屈服。
沒有听從童梓翎的話,段凌軒也有著屬于他的固執。一把將童梓翎抱起,不顧懷中的人如何掙扎,段凌軒只是緊緊的抱穩她嬌小的軀體將她帶到柔軟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淡淡的說道:「能不能不要為了那個男人和我吵架?」
一番的掙扎後,童梓翎似乎也把氣消了一半,沒有再用強硬的語氣回答段凌軒的問題,她軟下口氣反問道:「為什麼騙我說你爸爸已經死了?」
面對童梓翎的反問,段凌軒用沉默予以回答,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有此反應,童梓翎也沒有立刻發難,她又問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
「原來連我也不配與你分享過去的一切。」童梓翎有點自嘲的說道。如果說段凌軒說謊讓她感到生氣,那麼段凌軒不願告訴她自己的過去更讓她感到傷心。
「是他害死我母親的。」
「誒?」還沒反應過來,童梓翎只能呆呆的發出一聲疑問。像是為了讓她听清楚,段凌軒再次說道:「我母親是因為他而死的。」
听到了事實的真相,童梓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把一切都想的太過簡單,她把段凌軒對自己的寵愛以及退讓作為籌碼,逼使他在自己的面前將愈合了的傷口再次扒開。
「因為他的執意,卻要我母親替他背負後果,他一直在對我說對不起,可他從沒跟母親道過歉。」回憶就像是缺了堤的壩,不斷的在段凌軒的腦海回放,明明是那樣的悲傷,卻停不下來。
「對不起!凌軒,不要說了!」緊握著段凌軒的手,童梓翎感到十分無措,是她打開了他封塵依舊的記憶,可她卻不知該如何讓他停止沉淪。
「所以,從母親去世的那天,我也當他死了!從那以後,段凌軒與段熙再無任何關系。」回握著童梓翎的手,段凌軒像是一只想要索取溫暖的貓咪一樣依偎在她身上,右手撫過她的背,他把頭埋在她懷中低喃道:「他奪走了我所有重要的東西,這一次他肯定又想從我身邊奪走你!」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緊緊的抱著段凌軒,童梓翎想,她總算明白為何段凌軒會如此懼怕自己突然消失不見。除了他對自己的珍重外,更多的是兒時那無法磨滅的沉痛記憶。
一直以來,段凌軒在她面前都是那樣的霸道,那樣的胸有成竹,她沒見過他失敗,沒見過他認輸。然今天,她看到了堅強背後的那份脆弱,脆弱的只要輕輕一捏就能粉碎所有。
「答應我,不要再見他!」
即便知道這樣的要求太過**,但童梓翎此刻卻無法拒絕。帶著心中的某個想法,童梓翎點了點頭柔聲應道:「我答應你!」
段凌軒不是聖人,童梓翎同樣不是,所以她不會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後逼迫他放下心中仇恨。畢竟她只是和他分享了回憶,而不是和他共度了過去,當年段凌軒所承受的痛,她也只能從剛才的話語中體會到半分。但相對的,不逼迫不代表著她會讓這股仇恨永遠伴隨著段凌軒的一生,恨一個人太辛苦,她不想看到段凌軒永遠去記恨著一個人。而且童梓翎相信,段凌軒的母親也不想看到他們父子二人鬧到這地步。盡管不會再回到從前,不過童梓翎仍想試著讓段凌軒走出他對段熙的恨,即便不再以父子相稱,至少,再見面的時候,段凌軒不會只想起那悲傷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