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面對滾滾火海,男子此刻的表情,顯得極其興奮。眼中迸射出一股火熱激情,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這一刻,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驚天異嘯,仿佛是被鎮壓了千萬年的妖魔,終于得以再次獲得自由,而發出的不可一世之聲,夾雜著一腔怒火,厲聲狂吼,所來極其駭人。
與其同時,藍色的火牆,開始緩緩退去,最終消失在眼前。這一刻,呈現在男子身前的,是這通體質黑的奇形兵刃。而拴在上面的八根碗口粗鐵鏈,早已被完全融解,不知所蹤。若是仔細去瞧,便可發現,這兵刃並未及地,而是飄浮于空中,距地有一尺之余。
上方,青色的妖邪之氣略有減緩,但也有如滾滾江河,勢不可擋。邪刃此刻正通體流光,在濃郁月色下,詭異的符咒,正閃動不息,自上而下,顯得十分奇妙。
隨著邪刃的光芒閃動,無數的青氣,依舊毫無間斷地被吸收著,就仿佛是一個無底洞,無休止地狂扯著這至邪至煞之氣,來滋養著自身。
如此光景並未持續多久,只見一道亮不刺目的青光射出,邪刃在一陣清脆的錚鳴聲中,渾身迸射出璀璨的光華。
這一刻,男子終于忍不住大笑,冷不防盯上邪刃,眼中迸射的,是毀滅的光芒。只听得男子骨結握得脆響,突然間一聲大吼,一道強大的真氣發出,瞬間與邪刃發生共鳴。邪刃光華爆射,以邪刃為中心,產生一陣強大的光浪,轟然散開,惹得四周一片狼籍。
緊接著,邪刃射向上方,從洞底缺**入天際,瞬間化作一把十丈長的青芒,閃動空際,一時間月光暗如星辰,方圓十里如同白晝,全是青茫茫的一片,顯得十分詭異。
一聲大笑,男子飛身迎上,緊隨邪刃之後。一時間,朗朗乾坤,只見邪刃青芒如日,若火焰般吞吐不息,發出一陣驚天異嘯。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為之一靜!
霸道的氣勢,夾雜看男子狂傲的笑聲,回蕩在千隱谷的每一個角落。這一刻,男子靜立半空,面向西北方,邪刃恢復到三丈之長,旋轉翻飛在頭頂,帶著橫絕天地的氣息。
掃視中,男子嘴角揚起一抹得意而冷酷的笑容,眼中閃動的,是激情與毀滅並存的奇異光芒。不多時,男子舉目蒼穹,突然間變得無比神秘,喃喃道︰「是時候了!」
說著,望向前方,自語道︰「弒魂出,天下誅!今日,我將用你們的生命,為弒魂血祭!」狂笑一聲,身影驟起,操縱著弒魂這把邪刃翻轉一圈,帶著凜冽之極的強橫之氣,狂出一斬。
只听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五丈粗的劍芒,如同下山猛虎,帶著烈嘯,狂卷而去。所經之處,萬木摧折,石裂土消,形成一條兩尺深、八丈寬的印痕,直射前方。
此時,若是從空中看去,只見一團光焰,宛若天降流星,肆無忌憚地穿梭而去,一路裂石摧木,氣勢驚天,十分駭人!
男子邪笑一聲,道︰「今天,一個也別想跑萬-妖-陣!」說時,身影驟起,帶著弒魂,直射而去。
=====
林中,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一左一右兩個身影分退而去,正是洛痕和半命。
只見半命嘴角帶血,卻顯得異常興奮,道︰「很不錯,你已經給出了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還真是讓我很意外。想不到,你身上,也隱藏著邪惡的一面。你確實已經很強了!」
洛痕微微一笑,也好不到哪去,抹去嘴角的血跡,道︰「比此血影,你確實強大很多,但這並改變不了你的最終命運!」半命道︰「你錯了,命運永遠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是看你自己如何去做!」
洛痕突然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滄桑,望向遠方,靜靜道︰「也許吧!」
這時,天地突然一顫,洛痕頓覺,這妖邪之氣的流動,似乎變慢了。過不多時,又是一聲驚天異響,只見前方樹林中,一道十丈長的青芒,不可一世地射向空際,照射的四周如同白晝,泛著濃濃的青光。
不多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青芒旁,隨即放聲大笑。這笑聲興奮不已,卻夾雜著一份無盡的蒼涼。又過片刻,天際一道青芒,如烈焰般狂斬而下,橫沖入林。這一刻,即使洛痕身在三里之外,也能清晰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強大,那種橫絕天地的氣勢,立時壓得草木低垂,萬獸哀鳴。
回頭,只見半命神情怪異,靜靜地飄浮在空中,注視著洛痕,冷冷道︰「你輸了!」
這一刻,洛痕突然閃過一絲不安。不多時,只听四周一陣異響,數以萬計的小妖強勢而至,立時將四周封鎖得水泄不通。片刻間,小妖化作一團青氣,彌散四周,形成一個龐大的包圍圈,瞬間充斥在林中的每一個角落。洛痕劍眉微蹙,立時感受到,周圍的靈氣極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妖邪煞氣。洛痕閃過一種深深的不安,望向眾人的方向。靈氣的消失,意味著他們將無法再得到真元的補充,而妖邪煞氣入體,本就于身體有害。這一刻,洛痕又有了當初血域秘境中的那種憂心。
見洛痕不語,半命略帶得意道︰「想必你已經察覺到了,這叫萬妖陣,以萬妖的力量,造成一個暫時的妖邪之地。而你們,卻將被切斷靈氣的來源。不論你多麼強大,真元一盡,便是死路一條。」
洛痕默然無語,只是靜靜地望著天際,仿佛在傾听風的細語。只是這一刻,不知出現在洛痕心底的,又會是誰的身影?
=====
山野林間,只見六道光影正急速而去。不多時,只听為首之人道︰「這林中突然邪氣大增,方向難辨,似有千鬼同哭,萬魂同號,實在太過詭異。大家減慢速度,小心前行!」
隨後幾人齊聲道「是」,行進速度立時狂減,只見四野中陰森之氣,如空際愁雲,彌漫四周,隱隱傳來幾聲厲吼,令人心神不寧。
這幾人正是曾雲劍、嚴松子、宋齊等人。一行六人由于辨錯方位,耽擱不少時辰。此刻見林中陰森,千林萬木中,宛若藏匿著無數妖邪之時,一時心中駭然,恐怕將會發生什麼般,變得分外小心。
如此行了片刻,遙聞得一聲驚響,仿佛火山噴發般,立時是地動山搖,一股無形的強大氣息,立時自前方天際而來。一時間,千木彎折,萬草匐地,仿佛受力千鈞。不多時,幾聲脆響,碗口粗的林木斷折倒下。
見此,六人不由心頭大震。這是什麼氣勢,竟能使五里之外林木摧斬?相視望去,此時的每個人眼中,都帶著深深的不可置信。
當是時,一道青芒直射天際,映照四野。六人不由面面相覷,都深深地被這氣勢震撼著。相距五里,六人仍能清晰感覺到,那股至強至霸的逆天之力,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尖刀,此刻正深深刺入六人心中,令六人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每個人的眼中,由原來的震驚,漸變為一種絕望,臉上帶著濃濃的悲涼,相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只稍停了片刻,六人再入二里,卻不由再次震驚不已。
只見前方無數的妖邪之氣聚集,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圍牆。而這妖邪之氣中,又隱藏著萬妖之息,仿佛是由無數鮮活的妖物所構成,發出一聲淒厲驚吼,十分的觸目驚心。
漸停,每個人臉上,都泛起擔憂之色。只听嚴松子道︰「這妖邪之氣不簡單,一旦入內,必將被切斷靈氣的來源。屆時,無法得到真元的補充,恐怕是必死無疑!」
听嚴松子一說,四名弟子立時臉色大變。又听曾雲劍道︰「不錯,看來妖界這次,是下了不死不休的決心,真不知是福是禍!」
歷嚴驚道︰「師父,那我們怎麼辦?他們還都在里面呢!」這一刻,嚴松子和曾雲劍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彼此心中都十分清楚,不入,便會落下貪生怕死、不顧同道的惡名,但一旦入內,又逃不開必死的下場。兩人犯難許久,只听嚴松子道︰「如今時辰已過,邪兵出世,眼前之陣,是萬萬入不得,我們撤!」
嚴松子最後一字說出,眼神立時暗淡無光,不知在想什麼。歷嚴、付夢驚呼一聲,齊道︰「那他們怎麼辦?」只听宋齊道︰「我師父說得對,你們想想,如今我們再入,不但挽救不了什麼,只是白白賠上幾條性命。邪兵已經出世,天下必將有劫,所以我們必須保存實力。我知你們顧及同道之誼,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嚴松子望向宋齊,表情剎那間變得無比怪異。曾雲劍道︰「宋齊說的不錯,我們必須以大局為重!」歷嚴望向那重重妖邪,突然道︰「我要和他們一起,即使是死,我也心中無愧!」說時,大步而去。
「混賬!」曾雲劍大喝一聲,怒視著這個自己喜歡的弟子,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喝道︰「為師命令你,馬上撤離!」
歷嚴停了下來,怔怔地望向天際,仿佛在向天詢問什麼。轉過身,突然跪下道︰「師父,您時常教導弟子,做人要頂天立地,至孝至義,坦坦蕩蕩。當下,請恕弟子不孝,倘若弟子還有命回還,再任師父處罰。」
曾雲劍「你」的一聲,顯是被氣得不輕,可心頭,又莫名奇妙地升起一股感到,到底是歷嚴的尊師,還是對同道的情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一旁,嚴松子、宋齊及另一弟子,臉色極其難看。歷嚴這一番話,就像是一根長鞭,此刻正重重抽在三人的心上,刺痛無比。
看著自己的師父,歷嚴的目光,最後留戀地落在付夢身上。只見付夢眼角淚光盈盈,帶著深深的不舍。歷嚴滄桑一笑,仿佛是在與付夢告別。隨即對曾雲劍叩了三首,起身而去。只听得一個急切的聲音道︰「師兄,我也去!」
兩道人影頃刻而逝,消失在眾人面前。這一刻,余下眾人,皆是苦澀不已。良久,只听曾雲劍長嘆一聲,別有意味道︰
「也許,你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