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听章生二說道史文恭竟然想將章氏兄弟弄到越南去,蕭明頓時大吃一驚!當時的越南還被稱為「安南」目前由李姓王族統治下的整個湄公河下游等地,與大理和大宋的關系尚算和睦,可是那畢竟也是東南亞地區,古代中國稱之為南蠻之地!
史家在蕭明入主之後,一直無所作為,他們手中把持的整個史家燒瓷的各種工匠,並不見向日昌隆提供,使得日昌隆在進入燒瓷業一直都比較艱難,而眼前的這個章老二顯然就是史家掌控的一名不可多得的工匠。
這些事情全部是蕭明推測的,他一直以為史家不應該再進入日昌隆後再有什麼齷齪之事發生,哪知道人家準備將整個中國的瓷器生產,轉移到國外去,還竟然是越南!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蕭明的怒容被章生二看到了,忍不住心里打顫,而高黎鋒也以為蕭明在生章生二的氣,忍不住勸道︰「蕭大人不要生氣,章老二給官府做了十年,受了點刺激,說話有點偏激!」
蕭明道︰「我中華燒瓷業發展了幾千年,現在不管是官家貢磁還是民間應用都已經是達到了巔峰,不夸張的說這就是國寶,我生氣的是,史家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要將國寶移到蠻夷之邦去,這簡直就是賣國行為!」
章老大道︰「對不起蕭大人,可是我們真的不想再為官府做工了!」
蕭明道︰「我雖是官身,但我這次來並不是代表官府而來,這個你們大概也能夠看得出來,我發展燒瓷也不是為了官家而做的,二位都有一身的絕學,但卻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這是為何?你們想過沒有?」
章氏兄弟搖了搖頭,就連高黎鋒也茫然搖頭,他雖是著名的鑄劍師,一生鑄劍千把,可大多數卻是為了生存,按照人家有權有勢的人的要求鑄造供人賞玩的工藝品,從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鑄出一把當世名劍,如今想來頗為無奈。
蕭明道︰「眾位都是本分的手藝人,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所創造的東西能稱為無價之寶,總是按照本分的想法買的一點糊口的錢財,可是你們做出來的東西,卻是價值連城,那多出來的價值到底被誰舀走了?」
章生二道︰「這世道啊,有錢人就愈有錢,沒錢人就愈沒錢!官府奸商把那些東西倒幾次手,就可賺的大把的銀子!」
蕭明道︰「說得對,但這些錢如果讓你們去賺,你們會覺得良心過得去嗎?」
眾人再次搖頭,蕭明道︰「官府有官府的後台,富商有富商的後台,可是你們有什麼後台?每個人辛勤的勞作都想過上好日子,更家希望別人尊重,可是你們對這些卻是可望不可得,這個世道本來就該如此嗎?」
他不等其他人搖頭又接著說道︰「當今天下是我中華大宋的天下,行的是聖人的道理,做的是小人的行徑,行所不當,那這個世道應該是怎樣的哪?我覺得很簡單,那就是讓那些能夠清苦勞作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而那些不勞而獲,巧取豪奪之輩都當乞丐才對!」
章生一鼓掌道︰「說得好啊!就當如此才對!」
「我蕭明開辦鐵廠煉坊,發展日昌隆織造,進而支持燒瓷業的目的就在于此,有我日昌隆的財力,有我官家的身份,這些就是你們的後台,我要你們全力發展這個地方的瓷器燒造,讓有點手藝卻吃不飽飯的窮哥們都能做工,都能吃飽飯,讓我們將我中華的國寶瓷器發揚光大,這就是我的目的!」
這一番演講的確蠱惑人心,蕭明很早就知道通過演講來鼓動人,是可以達到很多金錢都無法達到的目的,他也曾不止一次發表過這樣的演講,在杭州鐵廠被明教圍攻的時候,動員杭州的鐵匠們聯合起來組建鐵廠的時候,在燕京和遼東鼓動大家撤離的時候,甚至手下的將士將要上陣殺敵的時候。
蕭明自己也不知道經過了這麼多次的演講,他的水平已經爐火純青了,今天能夠輕易說服章氏兄弟也不是偶然的,蕭明最大特點就是從不避諱自己的真實目的,哪怕是為了賺錢,但他能將這種目的包裝的很好,並且很好听,使人跟隨他的想法而又熱血澎湃的感情。
章氏兄弟答應加盟日昌隆集團,蕭明出資讓他們興建最好的窯廠,招收最好的工匠,並且听從了蕭明的建議,那就是兄弟兩個分開建窯,老大章生一建造的窯廠專門出產精品瓷器,而老兒章生二建造的窯廠用來燒制大量的大眾低端消耗品。
這樣做的目的在于,一為普通老百姓也能賣的起龍泉窯這樣大名氣的瓷器使用,同時又確立高端品牌,這些是要高價買個那些豪商和官府的,這就像品牌效應造成的名牌氛圍,那就是可以快速打響整個龍泉燒瓷的知名度,而蕭明的意思是要將大批的普通瓷器進行海外出口貿易。
龍泉窯的事情辦得很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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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就是江南西路的景德窯了,听說那里已經存在了大規模的燒窯作坊,是目前大宋僅次于汝州汝窯的超大型瓷器生產基地,這件事情就很好辦了,蕭明是東南五路制置使,自然可以節制江南西路,他只要通過洪州的官府就能辦成此事。
日昌隆在洪州的分號在洪州官府的支持下,很快就控制了整個景德窯的產品出產,並且能夠就地取得進價權的制定,由于景德鎮有水道可以直通福建泉州,所以日昌隆使用船運將大量的瓷器運往泉州,從那里上船進行海外銷售。
瓷器走海路的話,相對于陸路安全很多,雖然海上也很顛簸,但長年從事海運的海員們早都模索出了一套用來保管各種貨物的方法,一時間杭州和明州市舶司還有泉州的市舶司碼頭用來進行海外銷售的瓷器堆積如山一般,但這些都是低端消耗品。
蕭明回到杭州之時,也有意外驚喜,進門之時,看到芸娘喜盈盈的看著他,蕭明很詫異,以為這小丫頭思春了,那酷似呂雨晴的面容現在仍然能夠讓蕭明想起後世的時光,蕭明有時候忍不住想是不是跟彩兒把芸娘要過來給自己做個丫頭,但最後還是覺得自己在外居無定所的,不忍心讓小姑娘受苦,放棄了這個念頭。
今天的芸娘則表現得頗為曖昧!蕭明問她︰「芸娘什麼事笑的這樣賊兮兮的?是不是有了相好的啦?哈哈……!」
芸娘嗔道︰「老爺最近真是孟浪起來,連奴婢的玩笑也開,等我告訴少女乃女乃們,定要罰你!」
「好了,好了!我投降就是」蕭明告饒「往日說的,今日就說不得!怎麼我出門一陣時間,你這丫頭反而脾氣見長?」
芸娘嘻嘻笑道︰「今日不同,乃是老爺有喜了!」
「什麼有喜了!胡說八道!」蕭明罵道。
芸娘道︰「今日確實是老爺的喜事,因為又一個少女乃女乃來了!」
蕭明一愣,頓時醒悟,他出發之前與在西夏的冰兒通過書信,冰兒用飛鳶送來的信上說,很是思念相公,總是以淚洗面!蕭明于是讓人將她護送到杭州來,卻沒想到冰兒來的這樣迅速,竟然已經到了杭州了!
原來冰兒因為思夫心切,加上大宋與西夏的道路已經修到了延安府,她在曹據的安排下也就動身了,並且一路向東,從河中府一直到東京,這一路上由于有日昌隆的分號和太平銀莊的分號,倒也很順利。
但由于到達東京汴梁之後,卻有點麻煩,按照禮儀定制來講,冰兒作為西夏的女皇,竟然抵達東京,行人司的人也不是吃干飯的,消息通到了大宋朝廷,定然大動干戈!結果是康王趙構幫了大忙,竟然安排人手一路護送到了威海港!
于是冰兒一路坐船就到了杭州,這也是她第二次到杭州了,蕭明進到後院果然看到諾大的制置使後花園內,竟然被車馬依仗和隨從宮女們快要擠滿了!很多捧著香爐,花籃,香盆食盒的西夏女官宮女來來往往,穿梭不斷,渾沒把蕭明這個主人當回事!
蕭明搖頭苦笑,心說這個曹據和康王,真能胡搞,幾千里路的距離,還整這麼多人跟隨,自己豈不是家里都要家奴成千嗎?
蕭明進到內堂果然看到了雍容華貴的李冰兒,他正和蘇彩兒和沈瓶兒坐在一切,親親熱熱的說話,冰兒和兩人也算第二次見面了,當初那個時候她還是蕭明的隨身丫頭,可家里面誰也沒想到他的身份如此高貴!
冰兒的性格比較溫婉,與蘇沈二人相處的極好,再說蕭明府上從上到下全都舀到了冰兒送的禮物,就連蕭允吳不到兩歲的小脖子上也掛著一串明珠!
三人看到蕭明進來,全都笑吟吟的站起身來,冰兒看著蕭明忍不住眼淚直打轉,搶上兩步就要撲在蕭明懷里,但好像覺得有不妥,猶猶豫豫的站在那里,蕭明一個虎抱將她擁在懷里,笑道︰「太好了!你來了我們一家就終于團聚了!」
他放下冰兒又伸出猿臂將彩兒和瓶兒兩人也一起抱在一起,哈哈大笑道︰「蕭某有福了!三個美女夫人!哈哈……!」
沈瓶兒嗔道︰「快放開,你把冰兒妹子擠到了啊!」而允兒搖搖晃晃的也走上來,上前抱住母親的腿,嘴里︰「依依呀呀!」似乎也很高興。
蕭明松開三人,抱起允兒道︰「今天的確是有喜事啊!我們啥時開飯啊?我餓了……!」
這一天蕭府上下其樂融融,真是一家人團聚,家宴上蕭明很高興,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又有允兒吃的面臉都是菜湯米飯,蕭明突然覺得很滿足也很幸福,但這種感覺沒能停留多久,就被冰兒給他的一封信給打破了。
那是一封康王趙構寫給蕭明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