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醉影 006

作者 ︰ 晴穎曦

我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干,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系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手上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一頭長的出奇的頭發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的出奇的頭發,頭發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里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整張臉顯得特別漂亮。

「娘娘好漂亮,難怪皇上會看上娘娘!」嫣兒半晌才緩過神來,直夸我漂亮,我心里吃了蜜般甜。

我走出雨花台,「嫣兒,陪本宮去皇後娘娘那兒請安。」

雖被皇上寵著,規矩還是要遵守的。「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氣質極佳,一身黃色裙,腰若細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莞爾笑道︰「兮妹妹客氣了。」

我心里對皇後的印象又加了幾分,「兮妹妹,你能來看本宮,本宮已經很高興了。」

皇後微微頷首,淺笑︰「不知妹妹是否會鼓琴?」

我心里特緊張,鼓琴,我根本不會︰「回娘娘,恕凝兮不才。」

皇後只是淺笑,「娘娘,凝兮會唱曲兒。」我接著說道,皇後興致勃勃︰「好啊,唱一首吧!」我起身,淡淡說道︰「那凝兮就獻丑了。」

朱唇微啟,呵氣如蘭︰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錯過了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淚;一生要留多少淚,才能不心碎。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沒有人看得會。當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滿天飛。冷冷的夜里北風吹,找不到人安慰,當初的誓言太完美,讓相思化成灰。

「好!」唱完,皇後拍案叫絕,我只好柔聲道︰「承蒙皇後娘娘贊賞,臣妾不敢當!」

「妹妹,不知你是否會踢毽啊。」皇後溫柔地看著我,說道,我兩眼放光,「當然會。」小時候我在學校里踢毽可是第一名啊。

皇後拉著我跑到御花園︰「來吧。我們來踢。」

正當我倆踢得高興,一個女聲傳來︰「皇後娘娘和兮嬪妹妹踢得好高興啊!」原來是雲嬪,這個害死我姐姐的凶手。我冷冷地看著她︰「妹妹參見姐姐。」

雲嬪笑了︰「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溫婉地一笑,我能感覺出來,皇後娘娘不是特別喜歡這個雲嬪。

「兮妹妹,本宮累了,就先會宮了。」皇後說著就走了,留下我和雲嬪,我眼里滿是仇恨,「哼,雲嬪娘娘玩的挺高興啊,婉嬪娘娘遲早會找上你的。」

雲嬪危險地眯起眼楮︰「呵,本宮等著呢。」

回到雨花台,心情壞透了,宮,宮,不知何時才能逃出這宮。

「娘娘,皇上今個兒去了雅貴人那兒。」嫣兒沮喪地說,我莞爾一笑︰「皇上的心大得很呢。」

換上了迷離繁花絲錦制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繡五翟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楮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瓖玉跳月兌牢牢固住。一襲金黃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薔金香草染成,純淨明麗,質地輕軟,色澤如花鮮艷,並且散發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

「誰說朕的心很大?」門外,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會心一笑,跪下︰「臣妾參見皇上!」

他靜靜地看著我︰「兮兒,你說如果縈兒還在,該有多好。」我只是淡淡一笑︰「皇上想姐姐了,所以,才來臣妾這里嗎?」

我開始恨了,恨這個世界,為什麼那麼不公平。

「你吃醋了?」他玩味地一笑,輕吐出聲,我「撲哧」一笑︰「皇上多心了。」

他小孩子氣地抱住了我︰「朕想你了。」甜蜜洋溢在我的心里︰「去,誰信你啊!」

他作勢要扯我的衣服,我慌了神︰「喂!你干嘛啊!」

「那你信不信我?」他威脅著說道,我也只好妥協︰「信,我信成嗎?」他得意地親了我一下。

這幾天,皇上夜夜留宿雨花台,惹得那些妃子們不高興。

「兮嬪娘娘吉祥,皇後娘娘讓奴才叫娘娘過去。」

我急忙問道︰「有沒有說什麼?」

太監搖搖頭︰「恕奴才無能,沒打听出什麼。」我也賞了他一根翡翠簪,要為姐姐報仇,最重要的是權勢,雲嬪的爹是大將軍,掌握兵權,若是平白去跟她斗,一定是自尋死路。

「本宮梳洗一下就去。」我淡笑著說,看來,這風暴,也快來了。

我來到坤寧宮,已有許多妃嬪在場。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我瞥見皇後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安,礙于其他姐妹在場,也不好明說,我自知不是什麼好事,冷冷地一笑︰「不知皇後召臣妾來所為何事?」

雲嬪得意地一笑︰「妹妹,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我心里輕蔑地笑了一聲,果然!將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心里跟明鏡似的直發寒,定是那雲嬪嚼舌根嚼到皇後跟前去了,皇後也沒辦法,只好作罷。

「臣妾愚鈍,請姐姐指點。」

雲嬪幸災樂禍地說道︰「本來皇上寵幸誰,我們也管不著,但這獨佔皇寵,後宮不能雨露均沾,對皇嗣開枝散葉不利,獨佔皇寵致使後宮怨氣郁結,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妹妹,你說呢?」

我眼中波光粼粼︰「姐姐說得是。」

皇後愣了愣︰「這……」雲嬪娘娘幸災樂禍地說︰「娘娘可不能徇私枉法,讓後宮姐妹們寒了心。」

「娘娘,千萬不能因為心疼臣妾初犯而壞了宮里規矩,讓娘娘難當,所以,還請娘娘責罰,以正典刑!」

此語一出,眾人都詫異地看著我,雲嬪也吃驚了。

「既然兮嬪都這樣說,那,雲嬪你看怎麼懲罰?」皇後六神無主,只好請教雲嬪,雲嬪說道︰「所謂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犯了錯,請教刑部的公公便可。」

這都扯到刑部了,皮肉之苦是在所難免了,而雲嬪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回皇後娘娘,兮嬪娘娘所犯宮規,按律法,應杖責二十。」

杖責二十,就算是個健康的男人也受不住,更別說是弱不禁風的女子了,我听後心里發麻,這次,怕是要死了。

皇後有些為難,「皇後娘娘,快行刑吧!」環才人說道,「那……」

「皇後娘娘,臣妾認為不妥!」一個清晰的聲音傳來,我本以為沒人為我求情,這下倒有些吃驚,轉眼一看,原來是泠雅。

「雅貴人認為有何不妥?」

泠雅看了看我,說道︰「回娘娘的話,杖責二十,連一個成年的健康男子都不一定承受得住,更何況是兮嬪娘娘這樣一個女子呢?況且,皇上寵愛兮嬪娘娘,若是娘娘懲罰一頓,定然會和皇後娘娘產生隔閡,請娘娘三思啊!」

我朝泠雅會心的一笑,泠雅只是淡淡地看著我,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行動不方便,「雅貴人說得有理,這樣吧,杖責二十,改為鞭打二十。」

「謝皇後娘娘!」我跪下謝恩,雲嬪怨恨地看著我,鞭打,總比杖責好吧。

「啪!」

一聲聲清脆的鞭響,我疼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但始終沒發出任何聲音,腦袋昏昏沉沉地,早已不知打了多少下,只記得嫣兒扶我回雨花台和雲嬪氣憤地目光。

「疼……」我小聲呢喃道,雪白的背現已傷痕累累,鞭打的痕跡,觸目驚心。「娘娘,她們怎麼這麼狠啊!」嫣兒忍不住抱怨道。

「嫣兒,不怪她們。」我心里一想到泠雅為我求情,幸福就裝得滿滿地,絲毫不覺得疼痛。昏暗中,皇上好像來過,輕輕為我擦藥。

「兮兒,是誰把你整成這樣的呀!」皇上氣憤地說道,我只是微微一笑︰「墨,不關她們的事。」

皇上親昵地把西域進貢的聖雪果榨成了汁,涂抹在我背上,傷口才沒有方才那麼火辣辣地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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