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後面費蒙雖然盡力壓制著自己內心的緊張和慌亂,但是他嚴肅的神情和緊繃的臉還是讓坐在他旁邊的佐藤宏介很滿意,站在佐藤宏介身後的美崎涼子也是喜上眉梢,細細的柳葉眉都快快揚到了她的腦門上面去了,臉上得意的笑容里充滿了即將勝利的喜悅。
這時佐藤宏介從自己的手中把一個薄薄的電子記事本放到了小餐桌上,對費蒙說道︰
「費蒙先生,我想你已經很清楚了現在自己的處境,我們知道你是鋼筋鐵骨、葷素不吃,但是現在在你面前的是陳芳雨,你總不會對你深愛著的情人的性命置之不理吧,你只要簽署了這份協議,我就讓你們團圓、自由,你既能夠保住你的新新人類協會,還能夠得到你朝思暮想的愛人,你經常在夢中夢見她我說的沒錯吧,英雄救美,,這樣的好事你又何樂而不為那。」
對面牆角上方的兩部監視器準確地記錄著費蒙的一舉一動,他的眉毛每眨動一下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這些畫面中只能夠看到費蒙慌亂而嚴肅的神情,但是看到這些畫面的人絕對不會猜到在費蒙的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听見佐藤宏介的話費蒙沒有立刻回復,他想盡量使自己平靜,盡量能夠思考目前的困境該如何處置,他努力地睜大著自己的眼楮觀察著對面玻璃窗外被束縛在金屬架上的陳芳雨,用他那干澀發紅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但是看了好幾分鐘後他依然無法確定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陳芳雨,從各方面來看這個女人都和陳芳雨長得一模一樣,費蒙知道佐藤宏介和美崎涼子詭計多端,在不能確定對面的女人就是陳芳雨的時候費蒙不準備做出任何舉動,他忽然想到了陳芳雨身上那只淡紫色的蝴蝶,但是由于距離比較遠和衣物的遮擋他根本無法看清楚有沒有那只淺淺的蝴蝶,因為無法斷定面前的女人就是陳芳雨,費蒙的臉上逐漸恢復了平靜,他低下頭拿起勺子慢慢喝了兩口大醬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佐藤宏介和美崎涼子有些沉不住氣了,美崎涼子大聲地說道︰「費蒙,你是不是以為你面前的人不是陳芳雨呀,我可以告訴你她就是真實的陳芳雨,不是三維影像也不是替身,你可要看仔細了。」
美崎涼子說著話又向對面牆角處的顯示器揮了揮手,對面玻璃窗外原本在另一間屋子中央的矩形金屬架忽然開始移動了起來,向著玻璃牆的方向緩緩地滑來,隨著金屬架子逐漸貼近了玻璃窗,女人的身體也漸漸貼在了玻璃窗上,陳芳雨只能扭著頭把臉貼在玻璃上才能夠防止自己的五官被壓扁在厚厚的玻璃牆上,這時費蒙終于看清了,緊緊貼在玻璃上陳芳雨的胸前真的露出了一小塊淡藍色蝴蝶的翅膀,那個胎記肯定是陳芳雨本人的無疑,費蒙臉上的表情再一次顯得緊張起來,他雖然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感情,但是擔心、關心和愛已經無法在他的神情中隱藏,旁邊仔細觀察著的兩個人再次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美崎涼子又向牆角揮了揮手,矩形金屬架慢慢又回到了開始時的位置,而且沒有停住而是繼續後退著,從側面又滑出來一只完全相同的架子,只是這只金屬架上固定的是一只很凶猛正在奮力掙扎的猛虎。
隨即玻璃牆的左上角出現了一豎排綠色的跳動著的數字,站在佐藤宏介身後的美崎涼子這時介紹道︰「費蒙,你注意听好了,在左上角顯示的那排綠色數字是金屬支架表面電流的數值和電壓的數值,以及心率、血壓等犯人的生理監測數據,這些準確而及時的數據將幫住你確定陳芳雨的生與死,這支猛虎將是她最好的示範。」
美崎涼子說著用手掌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隨著幾行數字的數值在慢慢地攀升,金屬框架上的猛虎漸漸地抽搐了起來,黃色、黑色的虎毛逐漸根根直立了,巨大的虎嘯聲甚至穿透了厚厚的玻璃窗向著這間密閉的監室里襲來,電流和電壓還在穩步地攀升,三個人面前的猛虎已經由開始時的哆嗦變成了全身不住地痙攣,忽然幾束黃色液體狀的東西噴濺在了玻璃窗上,美崎涼子立刻解釋道︰
「由于強大電流的作用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在最後的時刻都會喪失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這些液體是虎尿,這也意味著這只猛虎即將離開塵世。」
果然一分多鐘之後,玻璃牆外劇烈顫抖的老虎也已經不再動彈了,跳動著的電壓和電流的數值已經停止了向上的攀升,下面老虎的各項生理數值全部歸于了零的讀數,虎頭和身體已經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耷拉在了被高高固定著的兩條前爪之下,隨即固定老虎的金屬架被移出了房間的中央,後面固定著陳芳雨的架子再次滑到了中央的位置,陳芳雨一直低垂的頭微微地抬了起來,用她那暗淡無光的眼神默默地看著玻璃窗後的三個人。
佐藤宏介低沉的聲音再次在費蒙的耳邊響了起來︰「費蒙先生,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我可沒有多少時間再來陪著你,你應該立刻簽署黑鷹社與新新人類協會的這個合並協議,由我出任新組織的會長,你會成為副會長,陳芳雨會成為你的夫人,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考慮了。」
連續不斷的精神折磨已經使費蒙喪失了敏銳的觀察力和復雜的思考能力,但是他依然沒打算放棄,雖然自己已經確認面前綁在架子上的女人就是陳芳雨,但是費蒙還是努力思考著對策,轉不動的大腦依然在試圖找到辦法或者破綻,費蒙抬起了低下的頭終于開口問道︰
「佐藤宏介,陳芳雨不是已經被你控制成為了你的‘佐藤夫人’了嗎?你為什麼還要如此殘忍地對待她,沒有她你能夠打敗我們的進攻並且抓住我嗎?所以你所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在演一場戲,我知道你們有克隆人技術,就像你當初欺騙我和古國強時一樣,當初你只用你的替身就使我們暴露了我們的真相。」
「哦,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可以合理地解釋你提出的這個非常尖銳的問題,陳芳雨之所以能處在今天這樣悲慘的境地這還要歸功于你對她所施加的影響,我不知道你到底使用了什麼魔法,陳芳雨自從那天見過你之後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听我的話,而且開始抽煙酗酒,作為佐藤夫人她甚至都不再讓我這個丈夫踫她一下,你說她變成了一個這樣的廢人我還會留著她嗎?更主要的是我不能養虎為患,陳芳雨的超能力足以摧毀我的整個黑鷹社基地,失去控制的陳芳雨就像是一枚反物質炸彈般危險,我怎麼還可能把她留在我的枕邊同床共枕哪,所以既然不能為我所用我就必須除掉她,當然還要讓她發揮一下最後的做用,但是畢竟我們夫妻一場我也還是要給她留下這個最後的機會,能不能救她和你自己就要看費蒙你最終的選擇了。」
狡猾的佐藤宏介的這番話幾乎把費蒙徹底擊垮了,因為佐藤宏介的話說得極為符合邏輯,費蒙開始有些懊悔是自己害了最心愛的人,他原本堅毅的眼神逐漸失去了以往的光彩逐漸暗淡了下去。
佐藤宏介和美崎涼子在旁邊把費蒙的變化看得十分真切,佐藤伸手把桌子上的電子協議向費蒙的身前推了推說道︰「簽字吧,費蒙先生,你後面的生活還很美好,陳芳雨確實是人間少有的溫柔美麗的天使。」
費蒙的眼楮好像要冒出火來一般瞥了一眼佐藤宏介,他抬起右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摩挲了片刻後說道︰「我要求也和陳芳雨綁到一起去,我情願和她死在一起也不會簽署你的這個合並協議。」
佐藤宏介帶著笑容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眼楮也射出了兩道凶惡的寒光,他咬著牙說道︰「費蒙,這是你最後的選擇嗎?」
費蒙沒有說話只是咬著牙點了點頭,他還在努力想用自己大腦的思維力量與對面的陳芳雨取得聯系,但是他已經試驗了很多次沒有一次是成功的,費蒙判斷是這間被密閉隔離的艙室和厚厚的復合材料玻璃阻斷了自己的努力,或者是陳芳雨被注射了某種藥物暫時失去了她自身的超能力,費蒙在著急之余依然想最後努力一次,他覺得如果能夠喚醒陳芳雨,以她的超能力一定可以擺月兌眼下死亡的危機。
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的佐藤宏介拍了一下桌子後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美崎涼子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佐藤坐到了後面的一把椅子上去了,美崎涼子再次抬起了她的手做了一個向下的動作,玻璃牆上頭兩行的電流和電壓數值再次開始緩慢地攀升起來。
費蒙的心隨著美崎涼子落下的手臂一下就緊縮在了一起,他緊張地看著玻璃牆外金屬框架上陳芳雨的軀體,剛剛有些恢復意識的陳芳雨的身體開始猛然抖動了起來,長長的秀發在不斷攀升的電壓的作用下逐漸散亂張開了,她身體的抖動頻率在不停地加快著,幅度也越來越大,她的眼楮也逐漸睜開睜大了,看著面前玻璃窗牆一動不動坐在那里的費蒙,眼神是那樣的痛苦和無助,顫抖著的嘴角逐漸流出了些許不受控制的唾液,順著她尖尖的下頜滴到了胸前,她看著費蒙的目光逐漸呆滯暗淡了下去,好像是在懇求費蒙幫助她盡快解月兌這難以忍受的痛苦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