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深淵除魔
傍晚,我們出發了,每個人都盡量的帶足了彈藥補給,礦洞很深,縱橫交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來。綠色小說
領路的礦工一直把我們帶到巷道的最深處,那里的層面上,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露在地面上,探頭一看,陰風陣陣、腥味兒撲鼻。
我和肯面面相覷,面對再強的敵人,我們都無所畏懼,可是未知的敵人卻是最可怕的。礦燈的照射下,幾個人的臉色異彩紛呈,一陣沉寂。
還是荷馬打破了沉寂,狹窄的巷道里,他的大嗓門震得巷壁嗡嗡作響︰「迪米,你不是和它們交過手麼,既然能殺死,就沒有什麼可怕的。」越到後面,聲音越發的提高起來,不知是不是在為自己壯膽。
我則在想,不被蟲子吃掉,也會被你的大嗓門引發的塌頂埋掉。
「是的,我曾見過他們,那種東西只會在你的噩夢里出現。」迪米特里皺著眉頭,「我寧願和最強大的敵人作戰,也不遠面對它們。」迪米特里的話語到最後越說聲音越低「還有,不要叫我迪米」他最後沒忘記糾正荷馬的口頭禪。
我和肯都笑起來,一時沖淡了籠罩在我們身上的恐懼。
「好了,我們下去,我開路,荷馬跟著,由肯斷後」我簡短的下了命令。這種時候不能猶豫,拖得時間越長,它越會成為我們的夢魘,速戰速決,我不信它們能抗住現代化的火器。
為了這次行動,我們準備的特別充分。除了每人配備的制式武器,我們還裝備了各色的特殊武器。有催淚瓦斯手雷、破片殺傷雷、眩暈手雷、m79式榴彈發射器、芥子氣毒氣手雷、夜視儀、防毒面具——
考慮到這種生物的獨特,催淚瓦斯對它們的嗅覺和皮膚有刺激作用,能直接降低它們的破壞力,芥子氣手雷能破壞它們的神經系統,榴彈發射器能在拐角發射,彎曲彈跳的彈道使它具有更高的靈活性。
洞壁里陰暗潮濕,腳下又濕又滑,不時會發現一灘灘的粘液,散發著撲鼻的腥臭味。我和迪米特里不時的彎腰觀察地面,漸漸發現了它們的行動規律,它們應該有一雙粗大的後肢用以支撐身軀和行走。
偶爾會四肢著地爬行,前肢短小但呈鐮刀狀,鋒利快捷,迅猛無比。
從道路上紛雜的痕跡看出,它們的老巢還在深處,而我們已經下來了三個小時了。拐了十幾個彎,深入礦道下數十米,空氣還可以,應該有可以通風的地方。
又往下走了一段後,我制止了隊伍的行進,「有動靜,兩點鐘方向」我小聲說,隊伍默契的散開。檢查武器的同時,我看了一下表,夜光的表盤上,時間顯示是晚上十點半左右。這些家伙還真是守時,這個時間出動,以它們的速度,到達地面用不了一個半小時。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漆黑寂靜的巷道里漸漸響起,一開始的感覺像是大群的螞蟻爬在枯葉上的聲音,過一會又像麥田里大嚼的蝗蟲群,到了近處,連地面都微微顫抖,能听到粗重的呼吸聲。
來了!我們都握緊了武器,準備給它們迎頭痛擊。我戴上了夜視儀,不知道這些異形獸是不是冷血的物種,那就有些麻煩了,我們會喪失視野上的優勢。
悄悄地在拐角處探出頭來,墨綠色的視野里顯出了幾個鮮紅的影子,是溫血動物。我回頭示意大家戴上夜視儀,同時比出了手勢,示意有四五個異形獸的樣子。真是很給面子啊,我們只有四個人,來了五頭,巨大的壓力和挑戰使我的身體微微發抖,那不是恐懼,而是臨戰前的興奮,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使我的腦袋快速的運轉,感官也變得格外敏銳。
它們轉過了拐角,離得近了,模糊的影子顯出了詳細的樣貌。頭部像一只放大了很多倍的螳螂,尖銳的口器暴露在空氣里,兩只狹長尖銳的前肢彎曲高舉著,我想到了那兩個民兵身上的傷口,那巨大的貫穿傷,絕對不能讓這些東西近身,我第一時間想到。身子後面拖著一條鱷魚似的尾巴,全身布滿了一層蟬繭似的硬殼,隱隱的發著藍光,那是劇毒的表現。
「嘶——吼——」我們還沒有開槍,它們突然高聲嘶鳴起來,一時巷道里回聲陣陣,接著就向我們猛沖了過來。
「任意開火,自由射擊!」我趕忙下令,肯定是嗅覺,因為它們在陰暗的地下活動,視力不可能很好,但那巨大的口吻部位,也代表著嗅覺系統的發達。
「噠噠噠——噠噠噠——」荷馬的g-41首當其沖的開火了,密集的彈雨把沖在前面的一只打了個趔趄,一只砍刀前肢也被擊斷了,頭月復部也血花四射。但是它掙扎著向我們沖過來,「砰砰砰——」迪米特里用hk-g3a3射擊了,7.62mm口徑的子彈在這種距離上殺傷力更大,只是彈匣的容彈量只有20發,射擊的持續性不能保證。巷道狹窄,被迎頭的火力沖擊著,它又前進了幾步,就跌跌撞撞地倒在了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咻——」我射出了一發催淚瓦斯榴彈,m79既保證了射程,也比用手投擲有更大的精準度。榴彈直接在幾只異形獸的前進路線上爆炸了,黃色的粉塵霧彌漫了整個巷道,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能听到里面異形獸「嘶——吼——」的咆哮聲,顯然這個是有效的,失去了嗅覺,它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一氣。
我換上了防毒面具,謹慎的向前方推進,aug設定在連發模式,一有情況,我會毫不猶豫的把這30發的子彈全射出去。
「吱——吱——」嘶吼聲低沉了下去,催淚瓦斯破壞了它們的呼吸系統和嗅覺器官,使它們的威脅也大大降低了。
煙霧里,一只大蟲子躲在一個旮旯里,整個身子蜷縮在角落,只有一條大尾巴拖在外面。我取下一顆破片殺傷手雷,拽掉保險銷,手指一放,保險環彈飛出去,點火帽開始點火倒數,這時候整顆手雷進入到不可逆轉的做功程序,直到雷管爆燃,引燃主藥,巨大的壓力崩飛外殼的64片錳鋼破片,毀滅一切阻擋在它們飛行路線上的物體,才算完成它們的使命。
手向前一遞,一個標準的保齡球出球動作,那顆手雷滴溜溜地從那只異形獸的兩只後腿之間滾了進去,我一側身,躲在了岩壁的後面。
「轟——」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隨後就是像下雨般墜落的石塊、雜物,紛紛落在我的頭上,砸的頭盔噗噗直響。好大一會兒,耳朵里還是嗡嗡的聲音,我探頭一看,哪個角落里沒有了異形獸,準確的說沒有了完整的異形獸,只有一灘依稀能分辨的肢體,越是狹小的空間,爆破雷越能發揮威力。就像在手里放鞭炮,攤開手掌在上面燃放一個鞭炮和你把鞭炮握在手里燃放,後果可是大不相同。巷道里的殘余煙霧也被沖擊波撕扯的消散無蹤,其余的三只異形獸躲在後面,失去了嗅覺,它們也失去了攻擊的目標。
那三只大蟲子隱藏的很深,巷道里被爆炸的沖擊波和蟲子折騰起的煙霧遮掩的霧蒙蒙的,即使用夜視儀也看的不清楚。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主動發起進攻,肯從後面模了上來,「用燃燒棒,它們的眼楮退化了,強烈的光線會使它們不適。」這是一個好建議,它們三只聚集在一起,如果我們強攻,即使嗅覺系統已經被破壞,但地面的震動和本能的敏銳感覺,會促使它們發起狂暴的攻擊。對于那對讓人膽寒的前肢,我們的防彈衣會像一層棉紙一樣削薄。
先去下夜視儀,我和肯一起投擲出了手里的燃燒棒,亮紫色的光線突兀的出現在漆黑一片的巷道里。頓時,異形獸們騷亂起來,地底的世界沒有光線,所以它們的感光細胞要麼退化,要麼特別敏銳。听迪米特里說過,在omerta的戰斗中,它們就是在晚上出動的,本來起義軍利用有利的地形和女皇衛隊形成了僵持局面,但是它們打破了平衡,在淡淡的月光下,它們就是無堅不摧的殺戮機器。應該是感光細胞特別發達的生理特性,所以,突然的強光會讓感光細胞猝死,造成短暫的失明和眩暈。
失去了嗅覺和視覺,蟲子們漫無目的的四下亂撞,我們小心翼翼的靠近,形成了扇面火力的覆蓋後,一起開槍。
「突突突——噠噠噠——砰砰砰——」一瞬間,我們發射出了將近一百多發子彈,全部傾瀉在它們中間。迸出的污血和內髒四下紛飛,濺得洞壁上都是。
槍聲停止後,三只異形獸都倒臥在洞穴中間,血液潺潺的流成了一條小河。我們沒有貿然向前,離得遠遠的繼續觀察,龐大的身軀使得它們有著異乎尋常的生命力。在我所听過的描述中,不止一次听到過,被亂彈射翻的異形獸倒地後,當人群走近後,又突然躍起攻擊的事情,看來這種單細胞的生物會憑著簡單的肌肉收縮來完成擊殺動作。
又停了一會兒,迪米特里用hk-g3a3分別給它們點射了一通,除了一個抽搐了一陣外,證實它們已經完全死亡,我們才繼續前進。
又向前深入了一段,洞穴的路徑已經非常明顯,幾乎沒有什麼岔路,顯示我們離老巢已經很近了。洞穴狹窄,有的地方只能容納一只異形獸進出,每隔一段路程,就會出現一處比較寬大的地域。這里總能發現累累白骨,明顯是人類的骨骸,在礦洞微弱的燈光下散發著幽幽的白光。
「這些畜生,我現在知道我們被俘的戰士去哪里了」迪米特里牙關緊咬,從嘴唇里擠出話來。︰「一直以來,我們和女皇衛隊多次交鋒,被俘虜過一些戰士,可是我們多方打探過他們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人知道他們關押的地點。」迪米特里用手捏起一片碎布,指給我看,上面有明顯的起義軍標志,「她會下地獄的,我保證」迪米特里的眼楮紅紅的。
一邁腳,「撲哧」一聲,我踩到了一個東西,軟軟的帶著彈性,急忙閃開,看到是一只奇怪的生物,渾身黏答答的,像是剛從蛋殼里爬出的某種軟體動物。他幾乎和地面一個顏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被我的大腳踩成了肉泥。
「應該是異形獸的初生期,還沒來得及完全成熟。」迪米特里眯著眼看著那灘東西。
「呼呼——」什麼東西從拐角過來了,速度很快,我們立刻關閉了礦燈,戴上夜視儀,作戰開始了。
最先看到的是幾個輪廓不大的生物,有成年的拉布拉多犬那麼大,與成年的異形獸相比,體型小了很多。只有兩只前肢,在地上交替前進,速度倒也很快,嘴里發出「呼——吱吱——」的聲音。
「我也沒見過這種東西,應該是新品種。」迪米特里搖了搖頭,手里的步槍端了起來。「我感覺不能讓它們接近我們」,說著就開了一槍,火紅色的曳光彈劃出絢麗的線條,直接擊中領頭的那只。
看來初生期的異形獸很弱,一顆7.62mm口徑的子彈就把它幾乎打碎,癱倒在地上不動了。這時,它旁邊的幾只幼蟲停止了前進,用兩只前肢撐起上身,胸部一鼓一鼓,似乎在運氣。
「小心!」我一把拉住迪米特里,把他帶到彎道後。與此同時,兩道灰黑色的液體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噴射了過去,打擊在對面的洞壁上。
液體一沾到東西就「滋滋」作響,眼看著那些石塊變得酥軟崩裂,紛紛掉落了下來。迪米特里的臉色蒼白,如果剛才被這東西直接命中,估計他會變成一灘血水。
「是強烈腐蝕性的強酸」我用一個彈殼沾了沾那些冒煙的液體,彈殼頭部被腐蝕了一塊,「換上防毒面具,強酸接觸空氣會散發出有毒的氣體,能腐蝕呼吸道」我們趕忙換上了裝備。
本來以為只有那些體形龐大的異形獸,雖然戰斗力和生命力比較頑強,但是在我們的高密度火力覆蓋下,解決它們還是壓力不大的。可是現在我們踫到了一樣擁有遠程火力的變異怪獸,這就有點麻煩了。
撅開m79的容彈倉,放進一顆芥子氣毒氣榴彈,沒有太好的辦法,狹窄的洞穴使我們無法進行迂回作戰,只能硬上了,希望以毒攻毒的辦法會有好的效果。帶著這種想法,我扣動了扳機,那顆榴彈劃出一條拋物線,落在了巷道的中間,四周有四五只初生期的異形獸。
「噗——」低沉的爆破聲響起,一股濃烈的氣體沖了出來,很快彌漫了整個巷道。這是在聯合國的公約里明令禁止使用的武器,因為它太不人道,吸入肺部的芥子氣會使呼吸道瞬間水腫,接著糜爛你的皮膚、眼楮,即使用水清洗,大部分人也會在一分鐘內斃命,即使僥幸活了下來,也會落下嚴重的後遺癥。在這里,用來對付惡魔,我應該不算過分。
「呱——呃——」幾聲微弱的鳴叫響起,接著就沒有了聲音,連掙扎的動靜都沒有听到。我們幾個也被這種東西嚇壞了,如果不是全身都包裹在具有三防的作戰服內,我真想月兌了防毒面具轉身逃跑。煙霧慢慢彌漫過來,我們很有默契的緩緩後退,誰也不願沾上這種東西。
煙霧來得快散的也快,很快煙霧就稀薄的幾乎看不到了,我們又投擲了幾顆爆破雷,利用沖擊波來蕩清殘余的毒素。
走到剛才的位置,看到了幾只糜爛的肉團趴在地上,沒有了生命痕跡。迪米特里和荷馬用震蕩落下的碎石掩蓋了那些尸體,才小心翼翼的跨過去,快速向前奔去。
腥臭味兒越來越大,陸續發現有裂開的蛋殼,還有剛出殼的初生期幼蟲,不用開槍,厚底的作戰靴就直接踩死了。
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前,巷道已經到底,最後的母體應該就在里面,殺了它,就能讓礦廠開工。
檢查了各自的武器,最後的戰斗開始吧。
荷馬一馬當先,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剛拐過一個彎,就突然折了回來,正好和我撞了個滿懷。
「一只——大——大蟲子!」他的舌頭努力轉動著,從上下相磕的牙關中擠出幾個詞來。
「應該是母體」我探頭看了看,回身對大家說。那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一個寬大的洞穴中,足足有蛋筒冰激凌面包車大小的一只蟲子臥在那里,伸出的幾只觸手就像挖掘機伸出的鋼爪,四下里揮舞。
身旁,密密麻麻的堆滿了白花花的卵。
「毒氣手雷對它有用,再用步槍輔助射擊,爭取短時間內結束戰斗。」我又補充了一遍,然後取下最後一枚毒氣手雷。「準備,go!」
我手里的毒氣手雷直接落在了蟲子的肚皮下面,「噗——」沖天的毒氣彌漫開來的同時,我們也一字排開,輕重火力同時向它掃射。
「嘎——吱——吼——」那只大蟲子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聲,身上的觸手也拼命向我們這里抓撓,但是它的身子卻固定在地上,無法移動。它的肚子非常大,還在輕輕蠕動,看來我們正趕上了它的孵卵期,積攢了一肚子的脂肪和蟲卵,身軀龐大,難以移動。
我們的子彈打在它身上撲撲直響,黑紅色的血污伴著黏答答的脂肪流淌下來,觸手被擊斷了、頭部被打碎了、全身上下被密集的槍彈撕扯的像一塊爛布。它拼命地收縮身體,想躲到哪個角落去,可是我們的子彈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緊釘在它的身上,它徒勞的在地上翻滾、嘶鳴,肚子里未及時排出的蟲卵也在翻滾中擠落在地。
一陣密集的射擊後,我們後退幾步,一邊換彈夾,一邊謹慎的觀察它的反應,不知道它有沒有什麼大殺招。
它在地上蠕動著,破碎的頭部奇怪的顫抖著,發出隱約可見的高頻振蕩,連地上的碎石子都微微的跳動。我的頭奇怪的刺痛起來,就好像用高壓的電流替代了里面的腦波。迪米特里更是顯得迷茫,顯然這種頻率的波段已經影響到了他的思維,他的短暫性遺忘癥又犯了。
眨眼的功夫,我們就更換了彈夾。「阻止它!」我叫道,不知道它想干什麼,但但肯定不會是友好的表現。空闊的洞穴又被槍口噴出的炙熱火舌映亮了,巨大的聲響阻隔了它發出的高頻音,迪米特里也恢復了正常,交替著用hk-g3a3和g-41向那頭惡魔射擊。
荷馬也投出了一顆破片殺傷雷,直接投進了被射出大洞的肚皮里面。
「小心!」我們抱頭鼠竄,沖出了那個大洞。
「轟!——」巨大的沖擊波從我們身後迸射出來,夾雜著碎肉、卵液,不知名的東西。
「荷馬,你這個混蛋!」肯的後背上沾上了一大塊血肉模糊的東西,黏答答的向下流淌著黑的白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我只是想趕緊解決它,我討厭蟲子。」荷馬唯唯諾諾的說。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塞進蟲子肚子里去」肯惡狠狠地比劃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用力蹦了兩下,把背上的東西顛掉了。
「應該是沒有毒性,」我用戰刀撥了撥底下的碎塊,沒有發現異常。
塵埃漸漸散去,我和肯決定進去看看,幾百發子彈,毒氣手雷,破片殺傷雷,就是真正的外星異形也該消滅了。
洞穴里一片寂靜,我燃起了一根發光燃燒棒,亮紫色的光線顫巍巍的映照著里面。地上,一片狼藉,那只大蟲子的半個身子都被炸碎了,肚子里淌出大股的粘液,眼眶里沒有了光澤,連幾條觸手也停止了抽搐,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了。
我和肯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抓蟲敢死隊」的任務看來時完成了。緊繃的身體和神經緩和了下來,是啊,我們進入洞穴已經有六七個小時了,一直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相對于體力上的透支,神經更需要休息。
肯掏出兩根雪茄,向我遞過來一根︰「來吧,可以驅散臭味。」
正是我想要的,我剛要伸手接過來,洞穴外響起「撲通撲通」的奔跑聲,荷馬跑了進來,後面緊跟著迪米特里。
「蟲子!蟲子!」荷馬的臉因恐懼而扭曲變形,大聲嚷嚷著。
「好多蟲子。」迪米特里也跟著補充。
有時候,勝利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第十八章斬草除根
我和肯來不及細問,持槍沖向洞口,洞穴口小肚大,易守難攻,如果讓大群蟲子沖進洞穴里,我們就全完了。
沖到洞口,我和肯齊齊吸了一口涼氣。目力所能及處,密密麻麻的擠滿了蟲子,後面的黑暗處還有不知道多少。
我和肯向兩旁一閃,一束灰黑色的液體噴在洞口的前面,波及到好大一片面積。
我探出半個腦袋,默數它們的數量。成熟的異形獸大概有七八只,成長期會噴射毒液的有十幾只,剩下的都是幼生期的肉餅,真棘手啊。我想起來了,剛才母體的高頻音波不是要對付我們,而是在向它的子孫們傳遞信息,所以才有這麼多的蟲子集合在一起,它們是來營救母體的。
荷馬和迪米特里也跟了過來,兩個人的臉上一個寫著忐忑,一個寫著不安。我看了看蟲子們的表現,發現它們沒有進攻,而是圍繞著洞口形成了包圍圈。難道它們也有智慧,怕進攻傷到自己的女皇麼?
不管它,我們簡單的交換了一下意見,清點了武器彈藥,每個人都還有二百發左右的彈藥,m79和榴彈六七發,各色手雷十余顆,防身手槍一支及彈藥若干。
應該可以干掉這一波蟲子,但是要節約使用。我們商量了一下,制定了簡便易行的戰術。
各自找好隱蔽位置,荷馬從洞穴里捧出一顆未孵化的蟲卵,小心翼翼的用破布墊著,來到洞口。
「嘿——」荷馬把手里的蟲卵拋了出去,足有籃球大小的蟲卵滴溜溜的打著轉落在了離洞口二三十米遠的地方,那是我們選好的地點。
這個位置正處于洞口和異形獸們的中間,突然滾落出來的蟲卵使它們一陣騷動,過了一會兒,一只成熟的異形獸從隊伍里慢慢踱了出來,來到蟲卵旁邊,輕輕地用前肢去觸踫那個蟲卵。
我們都把武器調到點射的位置,一是節省彈藥,二是給槍管足夠的冷卻時間,連續的高速射擊會使它發熱變紅,甚至炸膛。
「砰——」我開了一槍,那只異形獸剛從地上把卵捧了起來,高速旋轉的5.56mm彈頭就擊碎了蟲卵,然後余勢未減地又扎進它的胸口,蛋液和血霧一起迸散開來,這是致命的一擊。
我發現這種異形獸正面對敵時,總是伏著身體,用肩胛來迎接子彈,雖然連續的射擊會給它嚴重的傷勢,但總要耗費很多子彈才能徹底消滅它。它們胸口下方30公分處的地方,才是致命的所在,那里應該是神經中樞或者心髒之類的要害部位。
果然,就在它暴露胸口的一瞬間,一槍中的,那只異形獸猛的一顫,身形萎頓下來,巨大的口器發出「嘶嘶——」的悲鳴,晃了幾晃倒在了地上,雖然沒有斃命,但顯然喪失了行動能力。
「干得不錯,揚」肯的表揚听起來比異形獸的叫聲還刺耳,如果他能換換他那公子的腔調,我還會舒服點。
荷馬又抱出了一個卵,故技重施的扔到了空地上,剛才那只異形獸的遭遇顯然沒有被蟲子們重視,倒是地上的蟲卵吸引了它們的注意。
這次是一只成長期的蟲子用兩只前肢交替爬行,想去用頭部把卵推滾到旁邊。「砰——」這次是肯,他的角度比我的好,子彈擊穿了卵後,又把隱藏在後面的蟲子擊穿,連一聲鳴叫都沒有發出,直接斃命。
「十環,命中」肯的聲音懶洋洋的,就像一個窩在靶鋪後報靶的老兵油子。迪米特里倒是沒有放棄警惕,眼楮瞪得大大的,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發白。
荷馬喘哼哼地又抱出了一枚卵,這次扔地比較近,卵咕嚕嚕地停在了離洞口只有十幾米的地方。我和肯都緊張起來,對于成年期的異形獸來說,十幾米的距離只能給我們兩秒的反應時間。我們不約而同的把槍調到了連發模式,手指也搭上了扳機。
蟲子們看到了那枚卵,顯得有些猶豫,在那里躊躇不前,我們也不敢開槍掃射,怕它們一哄而上,局面會失控的。
終于,一只成年期的異形獸離開了隊伍,向這里爬了過來,我和肯都站了起來,準備打它個稀爛。這只異形獸顯然更為狡猾,不像往常那樣用後肢前進,而是整個身體匍匐在地,只把披覆著厚重背甲的肩背暴露在外面。
越來越近了,開不開槍呢?我和肯有點猶豫。「砰——」迪米特里開槍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hk-g3a3的穿甲力大得驚人,7.62mm的彈頭直接在大蟲子的後腦那里射入,把它帶的身子向後一揚。「砰砰砰——」我和肯本能的開槍了,子彈撕裂了胸口的毛發肌肉,它的身子再也伏不下來,被打得仰面朝天向後栽倒。這次是迪米特里的功勞,射殺的如此干淨利落。
「這次扔的遠一點」我攔住荷馬交代他,已經往返了好多趟,他的臉上流下的汗水把灰塵沖出了一條條溝渠。迪米特里要和他交換,他不願意,他特別討厭蟲子,寧可累一點,也不願意面對一只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大蟲子。
「扔的遠一點,蟲子會更快的暴露自己。」我又一次交代荷馬,同時眼楮瞄了一下他手里的那枚卵,好像和前面的不一樣。不是灰白相間的條紋,而是鮮艷的紅褐色相間的條紋。經過里面的射擊爆炸,完整的卵越來越不好找,每次的時間都越來越長,荷馬不知道從哪里翻出的這枚奇怪的卵。
「等一等」我想攔住荷馬,話剛一出口,他手里的卵已經飛了出去。劃出了一道拋物線,落在了剩余異形獸的前面,看來這枚蛋不太重啊。
「嘶——吼——」蟲子們明顯騷動起來,紛紛上前去嗅那枚卵,顯得狂躁不安。
「荷馬,從什麼地方拿的卵?」我觀察著蟲子的動態,問到。
「沒什麼完整的蛋了,這一枚是從母體的頭部找到的,我還奇怪頭里面怎麼會有蛋呢?」荷馬迷惑的說。
「壞了,那是母體的中樞神經元,能發出高頻音波的東西」我緊張起來,蟲子們要知道母體已經死亡的信息了,會發瘋的。
「全體密集射擊,不要讓它們接近洞口」我回頭大吼道。
洞口外,蟲子們已經沖了過來,經過漫長的釣魚、殲滅後,還剩余有十余只大大小小的異形獸。母體的死亡顯然激怒了它們,發狂似的向洞口沖了過來。
「砰砰砰——噠噠噠——突突突——」四支步槍同時開火,我們都知道,如果讓它們沖進洞口,接近我們,我們會變成一坨坨的蟲糞的。如織的彈雨迎頭撞上狂奔的猛獸,瞬間爆發出了片片的血霧,異形獸們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只顧著向前猛沖,彈雨雖然密集,但是它們的陣型卻仍緩緩向我們這里推進。
「咻——」m79發射了一枚眩暈榴彈,強烈的閃光和巨大的爆破聲在獸群里爆發開來。一時使它們搖搖晃晃起來,趁著短暫的工夫,我們更換了彈夾。
忍著沖擊波帶來的耳鳴眩暈,我又撥開了最後一顆毒氣手雷的保險,「吃顆糖果吧,你們這群臭蟲」我把這顆手雷投擲進了獸群的中央。
接下來的場面讓人毛骨悚然,濃烈的灰黑色氣霧籠罩了洞口前的地面,里面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里面的撕咬聲、肢體沖撞聲不絕于耳,毒素侵蝕了它們的神經,它們開始變得不分敵我,亂咬一氣。
我們一直退到洞穴的里面,不停的開槍阻擊零星沖過來的蟲子,那些半大的異形獸,一開始還會噴射毒液,但大都失去了準頭,而且毒液的儲蓄很少,最多只能噴發兩次。它們嘶叫著沖過來,想靠近我們,但都倒斃在我們的槍口下。
槍管發紅了,我們掏出自衛手槍射擊,目的只有一個,殺光它們。
荷馬掄起槍托,砸飛了一個凌空躍起的半大蟲子;肯揮舞著bt-虎戰刀切割著鄰近的蟲子;迪米特里掄起他的大腳,向著地上蠕動的蟲子猛踩;我手持aug警戒著,時不時開上一槍,幫他們解解圍。
戰斗沒有了章法,幾乎變成了肉搏,蟲子用完了毒液,呲著一嘴的獠牙對我們撕咬,像一群發狂的瘋狗。我們沒有時間防守,機械的應戰著,殺死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蟲子。大概是個頭的原因,毒氣手雷只影響到了成熟期的異形獸,半大的蟲子因為處于空曠地帶,只是失去了視力和嗅覺,機體的功能還比較完備,所以發起了拼死的反撲。
「砰——」最後一聲槍聲響起,打碎了一個吊在荷馬槍托上的蟲子,荷馬腿一軟,跪在地上,槍托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齒痕和血污。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于沒有蟲子出現了,地上堆積了小山似的一堆尸骸。這時,我們才感覺到渾身的酸疼,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著,眼前一陣陣發黑,這是體力過度透支的表現。
這一場戰斗異常慘烈,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每個人都是憑著本能在開火、搏斗。看著眼前的一堆尸體,荷馬回身對著洞壁狂吐了起來,他的g-41已經不能使用了,護木已經開裂,槍管彎曲,整支槍被蟲子們的粘液糊滿了。他拎著槍看了半天,嘆口氣扔在了一旁。
肯的手里還握著他的bt-虎戰斗刀,看到我詢問的目光,咧嘴笑了一下,表情猙獰。迪米特里拄著槍坐在石頭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對于我的詢問做不出任何反應。
在洞穴里休息了好大一會兒,我們的思維才恢復了正常,僵化的肌肉也恢復了彈性,不過酸疼的要命。等槍管完全冷卻後,我們裝備上最後的武器彈藥,向洞外走去。
回去的道路平靜異常,沒有異形獸的蹤影,好像連腥臭的味道也消失了。我們踉踉蹌蹌地走了半天,突然發現,我們好像迷路了。
來的時候,萬涓細流總會匯集到主路上的,所以我們沒費多大會兒工夫。可是現在,多出了很多岔路和洞口,我們分析,是剛才母體召喚時,成熟體的異形獸破路而來形成的。這可麻煩了,如果是在地表,我能用十幾種方法來測定方位,可是這里是暗不見天日的地下世界,指南針在這個金屬礦道里,也失去了應有的靈敏。
不能焦躁,我們互相安慰,這時候,應該冷靜下來。喝光了行軍水壺里的最後幾滴水,我們又來到了一個大的岔路口。
「剛才我們來過這里麼?」肯疲憊的問,我沒有把握,在我看來,它們全都一樣。「應該來過,那條石柱很像蛋筒冰激凌」荷馬指了指角落的一根漆黑的石柱,鬼才能看出來哪里像蛋筒冰激凌。迪米特里茫然的搖搖頭,這種地方,漆黑單調,一樣的路程,他的單回路腦容已經當機了。
我看了看夜光表,指針指向8點鐘,應該已經是早上了,可我們像一群迷路的鼴鼠,窩在地面的百米以下。
漆黑、沉寂,我們沒有做聲,難道我們沒有死在蟲子的利爪下,卻要困死在這幽深的墳墓中麼?
突然,一側的洞壁顫動起來,我們嘩啦散開,強撐著身體擺出了戰斗陣型。一塊礦石從洞壁上剝落下來,接著,更多的碎石紛紛的落地,有什麼東西想從隔壁的巷道里過來。
我模了模腰間,手雷只剩一顆了,破片殺傷雷,如果我打光了彈藥,我會拉響它,我可不想自己變成蟲子糞便。
「嘩啦——」一大塊礦石掉落下來,一絲光線投了過來。「嘿!那邊有人麼?」一聲猶如天籟的聲音傳了過來。
「嗨——有人」荷馬的聲音像是在哭,從隱蔽的地方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我們也都走了出來,管他呢,即使是女皇的衛隊,我也要感謝他們。
洞口被擴大了,一個黑漆漆的臉伸了過來,看到了我們。
「感謝老天,你們還活著!」
——痛苦的經歷不能當做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