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戰友薩克
早上,稍睡了一會兒,我還在為昨天的事情懊惱,可是庫魯斯卻好像忘了那件事一樣,大口吃著宿舍里找出來的罐頭。
我還懊惱的是,沒能截下那艘快艇。
如果能擁有一艘快艇,我們就可以繞開那些坦克了,避開陸地上敵人的重型火力,直接從皇宮後的沙灘登陸,結束戴蒂娜的統治。
我有些煩躁,按部就班的進攻、戰斗,什麼時間才能結束這一切。
我想到了斬首行動,可惜我們沒有美利堅合眾國的支持,否則只要三天,就會徹底顛覆這個國家的統治,我又走神了。
昨天夜里,給達森機場聯系上了,早上會有直升機帶來一批民兵替換我們,順便把庫魯斯和幾個俘虜帶走,費用這麼貴,盡量提高利用率。
「你不用愧疚,換成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為你這麼做的。」艾瑞坐在我旁邊,看著一臉嚴肅的我說。
「以前是迪米特里、荷馬還有肯,今天是庫魯斯,以後呢,會是誰?」我自言自語道,雖然見慣了生死,但是自己的戰友受傷,讓我心情很難好起來,尤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使我更難釋懷。
「解放阿諾卡,就會有犧牲,這不是你給我們說的麼。」艾瑞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接近我。
「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我的原因受傷,那種經歷我不想再有。」我低聲回答,「我也不是什麼救世主,我只是一個普通佣兵。」
「不,米格瑞不這麼想,雖然庫魯斯是他的參謀兼保鏢,但是他們的關系非常好,如同親兄弟,他能讓庫魯斯貼身保護你,就是因為他相信你就是阿諾卡的拯救者。」艾瑞嚴肅的說。
「為什麼幫我?」我看著她,想起了肯說的她為了替我辯解,和米格瑞爭吵的事情。
「什麼?」她的眼神躲閃著,想要掩飾。
「米格瑞並不信任我,對麼?」我干脆直說了,「如果不是我執意帶著聖杯,他甚至不會參加特戰小組,對麼?」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艾瑞急忙打斷我的話,「米格瑞是我所知道的最有領導力,極具人格魅力的領袖,絕對不會是那種卑劣的政客。」
「也許吧?」我扭過臉去,「可能是我太多疑了。」
「為了阿諾卡的明天,他的一些做法希望你能理解。」艾瑞明白我說的並不是實話,替米格瑞辯解著。「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佣兵,你是值得信任的人,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我只希望,阿諾卡解放後,我和戰友們能得到我們應得的。」我站起身,準備結束這場談話。
「揚——」艾瑞在我身後叫了一聲,「我希望,阿諾卡永遠是你的朋友。」
我頓了一下腳步,沒有回答,走開了。只有對待朋友,我才是朋友。
麥道直升機帶來了七八名精英民兵,也帶了了大量的武器裝備,我在網上武器商店訂購的貨物,都是先發到達森機場的。現在拉了過來,正好用以補充我們的消耗。隨著西北方向的sm導彈基地的解放,阿諾卡的天空第一次屬于了人民。
米格瑞的心情顯然不錯,昨天的戰斗後,我們繳獲了幾把不錯的步槍。他也分到了一把fa-mas號稱「法國大喇叭」的突擊步槍,5.56mm的北約標準子彈能讓他的攜彈量大大增加,更精準的彈道,都比他原來使用的hkg3a3要好很多。他也負責起了大部分的人員安置分配工作,這是我頭疼的事情,交給他最好。
我也拿了一把m-14步槍來用,雖然它從生產到現在已經有小半個世紀的光景了,但是猛烈地火力,巨大的穿透力,相對于ak-74更長更準的彈道,都讓我對它有一份親近感。即使是在美國,它也沒有退役,仍然是國民自衛隊、國家騎警的標準裝備。一開始我使用過的mini-14就是它的微縮版。
經歷過這次戰斗,洛基的火箭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每個人都掩飾不住自己的羨慕和嫉妒,輕巧的槍身、精準的彈道、巨大的威力,最主要的還是它屬于洛基的專屬武器,那個酷酷地電子音總是在洛基騷包的輕撫下,發出「武器認證通過,可以使用」的聲音,讓我們幾個更是眼紅不已。
洛基還告訴了我們一個秘密,就是在離女皇宮殿的不遠處,有一個實驗室,那里有很多未加指紋認證的火箭槍,等待著我們。頭一次,我被一個武器吸引了注意,如果不是離支斯納只有幾十公里了,我真想調轉車頭,直奔那個實驗室。
「不要休息,我們不能給敵人準備的時間」我叫住了走向樹蔭下的荷馬他們,「這里發生的戰斗很快就會傳到支斯納的守軍那里,如果我們還是晚上進攻,他們就會做好準備,所以——」我停了一下,把手重重往下一劈「我們現在就出發,陸地比海上距離更近,我們會比那個快艇先到。」
作戰的事情由我負責,戰士們的行動是快速有效地,十分鐘後,所有人都集結起來,我帶著洛基擠上了蜂鳥,還是由肯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上,洛基和迪米特里坐在後排。米格瑞坐到了冰激凌面包車上,和馬龍、布利漢德去探討國家建設問題了。
經過了導彈基地的戰斗,洛基和庫魯斯的關系緩和了一些,畢竟都是戰士,從心底還是互相理解的。在洛基守護庫魯斯的時候,他們其實已經開始了作為戰友的友誼。
在登上飛機時,我甚至看到洛基細心地用衣服擋在庫魯斯的頭上,避開直升飛機的強風。
「頭兒,你怎會想起藏起一塊巧克力的?」肯開著車,並不看我,問的問題直白尖銳。
「是艾瑞給我的。」我不繞彎子,直接說了出來。
「哦——艾瑞,對了,她那里有一些,我昨天還見到呢。」肯這個家伙,明明就是知道是艾瑞給我的。
「多虧了那塊巧克力,否則我們還得多在水里泡一會兒。」我想著那塊巧克力的味道,現在嘴里還甜絲絲的。
「是啊,這是我吃過的最好的東西了。」肯也砸了咂嘴,贊同我的看法。「你給艾瑞說謝謝了麼?」他收回了正經,裝作正經的問到。
「沒有」我是該給她說一聲謝謝,她的幫助和細心帶給我很多方便,這兩天一直戰斗,沒有和她單獨在一起。剛才在一起了,又被我刻意地拉開了距離。也許我們都應該適應這種距離感,也許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
車子拐上了往支斯納鎮的道路,在三岔路口處,我們見到了威爾。
「怎麼了?」我迎上前去,他焦急的表情落在我的眼里,「薩克呢?」
「我們需要去救薩克。」威爾焦急地說,我的眉毛一跳,發生了什麼事。
「在薩摩納的廢棄礦場那邊,我們遇到了克森博格的巡邏隊。」威爾疲倦的說,看來他是一路跑著過來的,跑了一夜。
「該死,我不是不讓你們再去那里麼?」我想到了薩克的職業,那里還有很多剩下的鈔票呢。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威爾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了醫生的儒雅和潔淨,臉上的塵土被汗水沖刷出了幾道痕跡,衣服上面被荊棘掛了好幾道口子,頭發亂蓬蓬的。
「我們找到了杰瑞,他就在礦洞北面的樹林里,那里有一處小木屋,是原來他們學校的童子軍露營地,沒有幾個人知道,還是薩克領我去的。」威爾喝了一口水,艾瑞站在旁邊關切的看著他,眼神里露出深深地擔憂。
「我們勸了杰瑞好半天,他才肯答應回家去,就在我們路過那個廢棄的礦洞時,杰瑞說要拿走他放在里面的露營工具。」威爾回憶著,「拿了東西還沒有走出洞口,外面就來了一隊士兵。」威爾的表情難過起來。
「我們沒有地方躲藏,他們看到了洞口的腳印,開始向洞內搜索。」威爾的聲音顫抖著,像要哭起來。
「他們越來越近了,薩克留下了他的背包,說讓交給他女乃女乃,他從隱蔽的地方跳出來,向那些佣兵開了一槍,就向洞的深處跑去——」威爾醫生捂住了臉,開始抽泣起來。
「薩克他——後來怎麼了?」雖然我已經知道了結果,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問。
威爾醫生搖著頭,沒有說話,只是哭泣的聲音大了起來。
「薩克——」荷馬忍不住把威爾從地上拉了起來,「薩克到底怎麼了?」
「我和杰瑞趁佣兵們追向薩克,悄悄出了洞口,躲在了旁邊的山頭上」威爾平靜了一下情緒,接著說︰「後來就看到佣兵們出來了,薩克是被他們抬著出來的,只能看到他流血了——」醫生的聲音低了下去,旁邊的人也都默不作聲,被克森博格的佣兵在金庫抓到,命運可想而知。
「薩克應該還沒有死,克森博格需要知道他的錢在哪里?」我想了想,安慰大家到。
「我把杰瑞交給了遇到的礦工,我給他們看過病。」威爾又說道︰「我一夜沒睡,沿著大路跑了過來,就是想通知你們,回去營救薩克。」威爾醫生眼巴巴地看著我們,帶著希冀的神采。
我拿過薩克的背包,里面有一沓鈔票,那是我留給他們的。一本成人雜志,還有一根項鏈,扣開夾層,里面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這是薩克的女乃女乃,薩克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失散了,他是和女乃女乃長大的。」荷馬和薩克說話最多,非常了解他的情況。
「我們快點過去吧,晚了就怕薩克——」醫生沒有說出那個詞,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帶了出來。
「艾瑞,先給醫生吃點東西。」我把背包交給荷馬,轉身對艾瑞說。
「我不吃東西,我們還在等什麼?薩克有危險!」威爾醫生的情緒激動起來。艾瑞也沒有移動,大家都看著我。
「薩克暫時不會有危險,克森博格在拿到他的錢之前,不會殺他,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看著周圍的隊員,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為什麼?薩克就算不被殺死,也會被拷打的。」荷馬的大嗓門嚷嚷著,唾沫星子飛到我的臉上了。
「我要為大家負責,支斯納鎮的敵人還沒做好防守,我們離那里只有幾十公里,戰機稍縱即逝,我們要先拿下支斯納鎮。」我看著大家,堅持了自己的觀點。
「揚——」艾瑞想說什麼,向前邁了一步,我們的眼楮對視了一下,她張了張嘴,把頭低下了。
「我們不能拋棄薩克。」「頭兒,求你了。」「薩克幫了我們很多,不應該拋棄他。」下面的議論紛紛響起,馬龍、迪米特里、荷馬、布利漢德還有洛基都在說著什麼。
「揚,我保留意見,但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肯看著我投過去的詢問的目光,輕輕一句就把包袱扔開了。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米格瑞站了出來,聲音頓時小了,他的影響力不遜于我。
「我贊同揚的看法!」米格瑞的話讓我們都大吃一驚,我吃驚是因為他一直都和我在唱反調,這次卻維護起我來,讓我模不透他的想法。
「目前我們的情形很好,為什麼?這是多少朋友、親人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勝利之花開的旺盛,是鮮血的澆灌。」米格瑞的話讓底下的聲音消失了,都靜靜地听著他的話。「薩克的被捕是我們大家的不幸,但是為了阿諾卡的解放,我們不得不以冷血的態度來做熱血的事業。」
「我以起義軍總司令的名義發誓,拿下支斯納鎮後,首要任務就是營救薩克。」米格瑞的話讓大家的情緒冷靜下來了,他的講話還真有一手。「如果——如果薩克不幸遇難,我會用克森博格的人頭來為他祭奠!」米格瑞的臉漲得通紅,情緒也很激動,但他的講話明顯起了作用,至少幫我分擔了壓力。
「上車,上車!」大家快速地上了車子,我和米格瑞坐在蜂鳥里的後排坐上,我感覺我們的距離拉近了,也許是對他的出手相助心懷好感吧。
「我們做的對麼?揚——」米格瑞突然閉著眼楮說了一句。
「這個時候,我們只能選擇對的事情去做,雖然我很想去救薩克。」我把臉扭向窗外,又開始下雨了。
「是啊,選擇做對的事情。」米格瑞嘆了一口氣,「可我們不知道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否真的正確。」
「不要想了,有時候很多事情,明知道是錯的我們也會去做的。」我看著窗外的雨絲,打在車窗上連成了水流,又被疾馳的氣流吹散。
「善惡一念間,有因必有果」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呢?我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我的心情隨著車子一上一下。
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風擋上的雨刷器歡快的擺動著,蜂鳥轟鳴,沖開雨霧,把道路兩旁的樹影甩到身後,向前方疾馳。
支斯納——我們來了!薩克——堅持住!
錯與對,永遠不是那麼絕對——(套了一句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