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悲痛,聲嘶力竭的吶喊,在陰煞門洞府中久久地回響,佘浪的腦海中,浮現出過去那短短幾天時間里,和血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哈
齊腰的烏黑長發,素潔的白色古衣,純潔無暇的目光,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女。那是佘浪第一眼看到血靈的感覺。
陽光氣息十足的馬尾辮,牛仔褲和粉紅色的帆布鞋,那時候的血靈,在佘浪的眼里,就像是鄰家剛剛上高中的小妹妹,乖巧而又靈動。
轉瞬變得冷漠肅殺,散發出不容任何人褻瀆的氣勢,抬手之間,便將四個凡人壯漢抹殺掉,那是血靈為了保護他而毫不猶豫地殺人,帶給佘浪的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感動!
捏著耳塞,笑盈盈地遞到他的面前,問他是否要听mp3里面錄的唯一一首歌《忐忑》,那個時候,佘浪啞然失笑,覺得血靈無比可愛。
在陪著葉家兄妹逛商場的時候,看到漂亮的衣服,也會流露出欣喜期待的表情,那是佘浪第一次,忘記了血靈只是一個來自于虛無的生靈,而默默地將她當成親愛的表妹。
在面對陰煞門人追殺的時候,血靈誓死守護他的每一次戰斗,都讓佘浪牢記在心,並不是心安理得,而是慚愧而又感恩。
……
只是短短三天時間,佘浪卻仿佛覺得,自己和血靈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經歷了很多很多。而當這一刻,血靈在平靜中煙消雲散,他懷里空無一物的時候,他心里涌起的是無比沉重的失落和茫然,還有痛苦。
但那一切過往,都變成了事實,再不可能重現了。
血靈出現得如此突然,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和命運,卻也離開得如此毫無征兆,如此不可挽回……
佘浪仰天閉上雙眼,眼中淚水一直在流淌,而許久之後,淚水終于流干,他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拾起地上的青芒劍,平靜地走到洞府深處的石台,把葉紫玫背在背上,離開了洞府。
重見天日,天空是藍色的,陽光是金色的,一切都似乎和三天前那每一個平靜的日子沒有什麼兩樣,但背負著葉紫玫定定地站在半山腰,凝視著遠處湛藍的天空,迎著溫和的陽光,佘浪卻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經歷過了生死,別離,任何人都會成長,佘浪也不例外。
「嗯……」
佘浪背上的葉紫玫動彈了一子,悠悠地醒轉了過來,猛一發現自己被一個男人背著,不由得心神大驚,本能地捶打著佘浪的肩膀,尖叫著︰「啊!壞蛋!放開我!」
佘浪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放開葉紫玫,而葉紫玫驚魂未定,雙腳一落在地面上,就抬手朝佘浪的臉龐扇了過來。
佘浪沒有躲避,任由葉紫玫的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甚至在這之後也沒有看葉紫玫一眼,依然是默然地注視著遠處的天空。
葉紫玫已經在這時看清了男人竟然是佘浪,身子一顫,忐忑地道︰「你,你為什麼不躲開?」
佘浪突然張口,喃喃地念著︰「她走了,正如她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話到底是誰說的來著?說得真他媽的好啊!」
葉紫玫疑惑地打量著佘浪,對佘浪的平靜和自言自語,莫名地感到有些心慌和心疼,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抿了抿嘴,安靜地站在一旁。
「妹妹!佘兄!」
葉青城在佘浪和葉紫玫身後飛落,面露驚喜之色地疾步走向兩人。
「哥!」
一看見葉青城,葉紫玫終于是找到了避風港,帶著哭腔撲進了葉青城的懷里。
「哥!吳德那個混蛋把我騙了出來,又叫一個怪模怪樣的人把我打昏了,我一醒來就在這里了,我好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葉紫玫在葉青城懷里哭訴著,葉青城輕聲安慰著葉紫玫道︰「好了,妹妹,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不是沒事了麼?別怕了!」
葉紫玫點了點頭,梨花帶雨地指著佘浪的背影,道︰「哥,他怎麼也在這里?而且,樣子好像怪怪的……」
葉青城微微皺眉,看著佘浪,視線隨即又落在了佘浪手中那把被染成紅色的青芒劍上,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放開葉紫玫,葉青城走到佘浪身旁,低聲道︰「對不起,佘兄,我來晚了。多虧你救了我妹妹,感激不盡!」
佘浪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不謝。」
葉青城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道︰「佘兄,雪靈呢?」
雪靈,血靈!
再次听到這一個名字,佘浪的心口就像是被一塊巨石撞擊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她啊,走了,剛走。」
無聲一笑,抬起手里的青芒劍,佘浪接著開口道︰「葉兄,這劍還給你。不好意思啊,本來挺漂亮一把劍,也不知怎麼成了這色兒,你拿回去漂漂白,估計還能用。」
葉青城無聲一笑,搖頭道︰「不用了,從今天開始,這把劍是你的了!」
佘浪聞言,頗有點意外,他知道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利器,而是能夠發出神通的寶劍啊,葉青城就這麼送給自己了?
似乎是明白佘浪的心思,葉青城再次道︰「佘兄,你收著吧,只為了你救下我妹妹,我也願意把它送給你。」
葉紫玫突然驚訝地插話道︰「哥,你是說,是他救了我?」
葉青城臉色一肅,道︰「妹妹,你還不快跟佘兄說聲謝謝麼?」
「哼,我干嘛跟他道謝,我又沒求他救我……」
葉紫玫咬牙說著,雖然嘴上強硬,但聲音卻是越來越小,當看到佘浪臉上那幾道紅色的手指印的時候,更是在心里後悔得要死,後悔剛才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又打了佘浪一巴掌!
原來是他救了我!難怪那吳德不見了,變成是他背著我。可是,他為什麼又不躲又不解釋呢?哎呀,這下可怎麼辦?!
「不用了。葉兄,我有點累了,還是離開這里再說吧。」
血靈離開的傷感,已經被佘浪深深地藏在了心里,但即使表面上平靜,他真的是提不起情緒解釋什麼,更加沒有興趣和葉紫玫斗嘴。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之後,率先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