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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洞,洞口開闊。令狐沖進得洞來,左右查看了下鬼頭七五人留下的雜物,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玩意兒。他不敢耽擱,點燃一個火折子,向洞的深處走去。
現在這季節,洞內濕度很大。從岩壁上滲透出來的水滴,滴滴答答的滴落下來。不一會的光景,令狐沖身上已經濕了大半。
令狐沖走得一程,不得不停下腳步,把衣服月兌下來,擰干水分。
一陣細小的聲音傳入他的耳際。令狐沖忙把耳朵貼在岩壁上,仔細傾听。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由遠而近。令狐沖忙熄掉火折子,腳身一縱,飛身貼上了岩壁。
工夫不大,只見一人舉著火把走了過來。
「天助我也,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老天爺送來個探路的。」,待這人走到近前,令狐沖從兜囊中捏出一塊飛蝗石,看準那人,用了三分內力甩了出去。
「撲通」一聲響,來人摔倒在地。令狐沖飛身飄然而下,一把劍已經架在來人的脖頸之上了。
身處此處,令狐沖不敢大意,伸手點中來人幾處穴道,讓此人脖頸一下動彈不得。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听得來人竟然是中原口音。令狐沖的心里又踏實了一些。
「恩,要小爺饒你性命,就要把小爺的疑問給小爺一一解答清楚。」
「壯士請講,在下,在下,必將知所必答。」
「洞內有幾人,洞內關的是何人?」
「洞內,洞內加在下還有五人,洞內關的是岳不群一家。」
令狐沖暗自點點頭,他擔心最大的就是岳不群被轉到它處,現在看來還關在這里。若是如此,事情就有一半的勝算了。
「帶我進洞,饒你一條性命,若有耍詐,你自己看看你有幾條命。」
「是,是,是,壯士能進得洞來,想必是功夫不弱,我就是有十二條命,也不敢亂動一分。」
「走吧。」
來人在前,令狐沖在後,往洞的深處走去。
又前行了三盞茶的工夫,兩人來到一個洞的開闊處。遠遠就見幾個人圍著火堆,邊喝酒吃肉,邊手舞足蹈。
「嗨,李二,小次郎給我們請過來了?」
「太,太郎爺爺,請,請來了。」
前有東洋人,後有令狐沖,李二的腿肚子開始微微打顫起來。
「噢,喲西,小次郎,快過來和我們一起喝酒,哈哈。」,幾人又是一陣狂笑。
令狐沖伸手點了李二的穴道。從李二身後走了出來。
「喔,小次郎,來來,來。」,東洋人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叫道。
令狐沖知道機不可失,連忙疾步上前,一伸手捏住東洋人的手腕,猛的一扣,一拉。東洋人站立不穩,往令狐沖懷中倒了過來。令狐沖另一只手,早已經模入東洋人的懷中,游走一番過後,東洋人立刻呆若木雞。
事情順利的大大出乎令狐沖的意料之外。令狐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這里幾人一一制住。
「李二,人關在哪里?快說。」
李二伸手指著不遠處一個牆壁上的木頭,道,「那,那就是機關。」
令狐沖走到近前,將木頭往里一推,「咯咯咯」,那整面牆起了異動。待異動響過,一排鐵質柵欄出現眼前。
「師傅,師傅。」
令狐沖手拿火把邊喊,邊四處打量。
「是,是,沖兒嗎?」,良久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師傅,師傅,是我,是我,我來救你老人家了。」,令狐沖手起劍落,柵欄門被打開,他進了柵欄,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兩行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牆上用尺長的鋼釘釘著幾個人,那幾人都已經斷氣多時,面目亦然全非,令人窒息的臭氣,彌漫著整個囚室。旁邊的牆上也釘著一個人,聲音正是從那里發出來的。
令狐沖顧不得這臭氣,忙上前兩步,到那人身邊,「師傅,師傅,是你老人家嗎?不孝徒兒來晚了。」
「沖兒,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你會來的…」,岳不群說了幾個字,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沖,沖兒,你,你……」
「師傅,你老人家先不要多說了,待徒兒將你救出去,再從長計議吧。」,令狐沖抹了抹早已模糊的眼楮,緊走了兩步。
「沖兒!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已經沒有必要了。」
「不,不,師傅,難道你讓徒弟眼睜睜的看著你死麼?」
「沖兒,你不要太沖動,為師的時日已經不多了,你救我只能讓你多一個拖累。你附耳過來,為師給你幾句話。」
令狐沖忙湊到岳不群跟前。
「善待靈珊,秘密盡在火膳房龍椽中……快,快走!這里有埋伏。」
說完這句話,岳不群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令狐沖听完岳不群的一番話,五味雜陳。他這個師傅,既讓他親切,又讓他痛恨,岳不群犯下的罪孽,他知道的也不少。盡管如此,令狐沖畢竟是岳不群養大的,他來救岳不群從江湖道義上說也合情理。
歷盡千辛萬苦,岳不群竟然執意不走,還將他自己視若生命的秘密告訴自己。這份情義重若千斤啊。
令狐沖壓了壓沸騰的心,「師傅,徒兒就是拼得一死,拼得一死……」
「華山,華山,大弟子令狐沖听令,特令你,立即月兌離此處,尋機,重震華山派,不得有誤。」
最後一個字從岳不群嘴巴里吐出來的時候,令狐沖感覺胸口一熱,岳不群竟然自斷經脈自盡了。
岳不群清楚自己的處境,他也了解自己的徒弟,他若不死,令狐沖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他的。若是那樣在這里留下的又會多一具尸體。
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江湖,他終于明白了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他拼盡最後一口氣將他的所有毫無保留的交給令狐沖,他知道只有令狐沖會將他自己犯下的過失,一一幫他補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