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華風雲 第十三章 今別離

作者 ︰ 七海之皇

蕭宇本打算五萬金幣全買了魔晶石,不過福伯告訴他不用一下子買那麼多,先買夠從現在直至到達風雪城這段時期內用的就行,等到了風雲城可以再去佣兵工會買,不然帶那麼多魔晶石在路上不方便。

蕭宇想想也對,便讓福伯到佣兵工會買了兩萬金幣的魔晶石,這樣,魔晶石最起碼也夠他六七個月之用。

時光飛逝,已至隆冬,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覆蓋了整個天尊城,天地間上下一白,人們生活的節拍也因寒冷而變慢了起來。

前些天封雲逸已通知他們準備出發,今天就是離去的日子。

上午時分。

「二哥,快點,就等你了,我這麼多東西都收拾完了,讓你提前幾天收拾,你就是不听。」

蕭宇穿著棉靴,不停地跺著腳,踩著積雪「咯吱」、「咯吱」地響,整個人被厚厚的銀白色皮袍子裹在其中,邊在一旁趁機數落著蕭明,邊用戴著棉手套的小手拉起長毛領子將耳朵捂得嚴嚴實實。

「我這不收拾完了!拿上錢就行,其余什麼也不用準備!」蕭明哪用蕭宇教訓他,不甘的回著嘴,他也真正有錢了,昨天蕭劍給了他和蕭宇一人五萬金幣,當下他就把先前欠蕭宇的金幣還了,現在說話也能硬氣點了!

不過蕭明說的挺有道理,封雲逸讓兩兄弟去他風雪城玩一段時間,那兒吃的喝的用的都一應俱全,他們頂多拿些錢買些想買的玩意兒,的確沒什麼好準備的。

收拾停當,封雲逸領著蕭明蕭宇兩兄弟向城外走去,蕭劍也跟著相送,後面封雲逸的十數名軍士扛著蕭宇兩兄弟的物品,當然,主要是蕭宇的一大堆魔晶石。

看著封伯伯、爺爺在這數九寒天只穿件單衣,蕭宇也敬佩萬分,這就是地階強者啊!

「蕭老哥,這回我買的東西可不少,足有十大車。」封雲逸扭頭同蕭劍說著,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閑不住,不能安靜下來一會兒。

萬里雪原有著外界沒有的東西,但也需要從外界買些那里急需的東西回去。

嗯,蕭劍點頭,听著。

「來的時候,我只帶了一個大隊的軍士護送,回去可不這麼輕松了,要不多雇些人,這些東西都得被路上那群小崽子給糟蹋了,可是你知道嗎?蕭老哥,昨我去佣兵工會,佣兵工會給我找了個什麼天狼佣兵團,可真黑,天狼佣兵團也就一百來人,那團長,李耀那個混蛋,去一趟風雪城竟然敢要我十萬金幣,還說什麼路遠、道上魔獸強盜多,媽的,不遠雇他們干什麼!」

封雲逸大咧咧地說著,唾沫亂飛,一點都不覺得雪地里冷,他就是這性格,該說說,該罵罵,沒有一點一城之主、一族之長得樣子,惹得大街上的人紛紛將目光匯聚到這,封雲逸的那些軍士大概早已習慣被人注視,只是蕭劍爺仨兒被人看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蕭劍欣賞的就是封雲逸的豪爽。

「最後,我都把我的公爵身份亮出來了,李耀那小子也不肯降降價錢。」

說實話,十萬金幣對封雲逸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族之長最起碼也有幾十億資財,不過,牽扯到族群,能省就省。

「最後雇了嗎?」蕭劍順著問道。

「雇了。」

幾人說著走著,出了東城城門,做貴族的一個好處就是出入城門不用交錢。

不一會兒,蕭宇遠遠看到,銀白的大地上那停著的一溜馬車,心里不自覺一沉,要離開了,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帝都了,離開含辛茹苦養育了自己十多年的爺爺了,對于帝都,是難舍,對于爺爺,卻是不舍。

一步,又一步,到了車隊旁。

「你們,先過去,別打擾人家,讓人家爺仨好好告個別!」封雲逸粗獷喝道,讓跟在他身後扛著物品的十數名軍士先回到車隊中去,將東西放好,他在這等著,貴族們告別讓這些軍士看見可不大好。

蕭劍爺仨同時住了腳步。

「爺爺。」

「爺爺。」

蕭明、蕭宇雙目泛紅看著蕭劍,回身,猛地抱住。

「我舍不得離開你,爺爺。」蕭宇撕心裂肺的哭著,緊緊抱著蕭劍,淚水吧嗒吧嗒掉著,他還只是個孩子。

「爺爺,我也舍不得你。」和蕭劍一般高,已經二十的蕭明也低聲啜泣著。

蕭明、蕭宇兩兄弟從小由蕭劍撫養長大,父親的面根本沒見過幾回,對蕭劍,兩兄弟是濃濃依戀,對父親,只是對有著這個稱呼的男人那出于本能的敬重與畏懼。情,自然對于蕭劍更深!

「爺爺也舍不得你們啊!」蕭劍抱著兩個孩子,聲音也有些變調。

「可是你們忘了嗎?宇兒,你不是想去外面看看嗎,你不是想去萬里雪原感受一下那邊的奇特嗎?明兒,你不是想追到天底下最美的姑娘嗎,你不是想建立天陸上最強大的佣兵團嗎?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你們每個人都該有自己廣闊的天空,你們怎麼可以呆在天尊城這一畝三分地,你們怎麼能一直留在爺爺身邊呢?」

蕭明、蕭宇緊緊抱著蕭劍,低聲啜泣,無言听著。

「外面的天地很廣闊,外面的世界很奇妙,去吧,去好好看看!」

看著那鉛灰色的天空,壓抑的厲害,蕭劍緩緩扳開蕭明、蕭宇哥倆抱著的雙手,靜靜看個封雲逸一手一個摟著蕭明、蕭宇的肩膀,踏著松軟的雪,步入車隊之中,直到在視野中失去了蹤影,半響,才回過神來,喃喃道︰「走了,又走了!」

蕭劍曾送著他兒子蕭天去軍隊,也曾送著他大孫子蕭遠去軍隊,現在又送著他最後兩個孫子蕭明、蕭宇離開,他知道,也相信,他們每個人都會找到自己的生活,他們每個人都會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的很好,只有他,一個老人,靜靜的守護著這個家,默默的等待著什麼。

封雲逸摟著情緒略微平定些的蕭明和蕭宇,進入了車隊之中。

「公爵大人。」

封雲逸手下那一個大隊六十名軍士沖著封雲逸齊齊大聲問候道,他們著著厚實統一的深灰色裝束,這次封雲逸帶著這一個大隊中,有一個小隊的騎兵,兩個小隊的劍士,兩個小隊的弓弩手,一個小隊的魔法師,根本沒有那抓些農民就可以用來充數的長矛手。

「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

那天狼佣兵團的一百多名佣兵在李耀這個略微胖些的中年人的示意下,聲音或高或低、前後不一的向封雲逸見禮道。

略一比較,就可以看出雙方的差別了,天狼佣兵團雖然有差不多兩個大隊,弓弩手、劍士、魔法師也分了開來,可他們身材高矮胖瘦不一,穿的也千奇百怪,有穿皮袍子的,有穿棉衣的,有健壯些的劍士只穿幾層亞麻衣,彼此談笑著,叫罵著,比封雲逸手下那個在各個方面嚴整劃一的大隊氣勢上弱了不止一籌。

沒辦法,這些佣兵都是為了幾百個金幣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萬里奔命的苦命人,他們的妻兒還等著他們能拿活命錢回去,他們也許這趟下來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讓他們像軍隊那樣嚴整,實在有些不現實。

「好,好,大家等的冷了吧,來,準備,出發!」

封雲逸大聲說著,聲音在每一個人耳邊響徹。

「來,小明,你上這輛馬車,小宇,你上這輛!」

封雲逸讓蕭明、蕭宇哥倆各上了輛兩匹馬拉著的馬車,說真的,他倆坐的馬車不比那天蕭宇見傲霜坐著的馬車次多少,里面有床,車壁上釘著厚厚的毯子,很暖和,晚上可以在里面睡覺,省的鑽帳篷。

畢竟,從天尊城到風雪城幾乎將整個雲昆山脈繞了一半,先向東再向北,最後再折向西,路程足有十萬多里,這大雪天,路途難行,天又黑得早,一天只能行一百多里,最起碼要走三個多月,讓蕭劍公爵的孫子鑽三個月帳篷,想想都不可能。

當然,這樣的馬車也只有蕭明、蕭宇哥倆和封雲逸有,連那什麼天狼佣兵團的團長李耀都只能坐一帶篷的馬車,其余是二十輛平板馬拉大車,上面拉著封雲逸的十車貨物,還有著近兩百人三個月吃的糧食,馬的飼料,住的帳篷等等。

「走,走啦,出發!」天狼佣兵團團長李耀也招呼著這群佣兵。

大冷天的,三十幾匹膘肥體壯的馬兒口鼻中噴出大團大團的白氣,打著響鼻,馬車夫甩鞭趕動馬車,封雲逸手下的騎兵雙腿一夾馬月復,馬兒會意,包著布條防滑的馬蹄重重踏在積雪上,車隊開始行進了。

封雲逸的那些弓弩手、劍士、魔法師坐在靠前的十二輛拉著東西的平板馬車上,警惕地抓著各自手中的武器,這上面有封雲逸的十車貨物,有封雲逸的錢財,就連蕭宇蕭明的魔晶石和金幣也在其上,封雲逸可還不能真正信任這些佣兵,萬一佣兵們突然來個殺人奪貨,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剩余的八輛裝著貨物的平板馬車自然不可能坐下天狼佣兵團的所有佣兵,雖然平板馬車上已經很擠了,但還是有二十多名佣兵在雪地上走著,好在馬車並不快,而且,這些佣兵雖然不忿封雲逸那五十名軍士佔了十二輛馬車,但並沒有大聲吵鬧,顯然對于這事,封雲逸已經同天狼佣兵團團長李耀商量過了。

潔白的天地中,車隊如一墨色長龍蜿蜒前行,高大巍峨的天尊城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視野中。

佣兵們早已適應了天下為家,四處奔波,對于離開帝都,並沒有什麼不舍,有的只是對這座城池繁華的感嘆與向往。

而那些軍士們,他們的家園在那萬里雪原,對這天尊稱更談不什麼上留戀。

真正牽掛著這座城的是從沒出過遠門的蕭明蕭宇哥倆,因為在這座城中有著他們的親人,爺爺蕭劍。

蕭宇腦袋探在車窗外,向後望著,天地一白,看著緩緩遠去的天尊城,思著那和藹的老人,心中感慨萬千。

今別離,何日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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