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粒,一顆顆,如黃金般的沙子,千萬年歲月,歷顯滄桑,構作這汪洋般的金色大漠——瀚海,緩緩流淌,波瀾壯闊!
風起時,風沙漫天,與日爭輝,淹沒人畜,如同一個埋葬一切的超豪華大墳墓!
風住,塵消,片片金色沙子如那虔誠的信徒,高舉著雙手,接引著九天之上那昊日的高溫,將這瀚海,變為一個熔煉一切的大熔爐,將深藏地下的暗河那最後點滴水分蒸干,將沙棘那苦苦維持生機的最後一點生命力強行抽去……
無風,無水,紅日,金沙,行走其間,寂靜到極點的死亡之地!
瀚海——天陸的金子,死神的天堂,無盡枯骨埋葬,無數哀魂在高溫的炙烤下晝夜嘶嚎,風卷風揚,沙起塵消,煉獄葬魂!
滾滾金子徜徉流淌,點點綠色散布其間,片片綠洲,條條潺水,瀚海中唯一一處可供人畜生存之地,向西,略偏南,在距天尊城六萬余里處,瀚海大漠最大的一處綠洲,即在此處!
其上,有著凶殘的魔獸暴起嗜人,有著高唱牧歌的牧人揚鞭放牧,有著如牲口一般低賤的奴隸沒命的拉著磨子,在這片綠洲的中央,有著一座赤色火榴石構築的堡壘,赤沙堡,丁權統治瀚海大漠王庭所在!
此時,日當空,時正午。(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此地,瀚海王庭赤沙堡嘶風天喇殿內。
「傲蒼天派蕭劍那老不死率三個軍團主力犯我瀚海,你們都說說,我們赤沙堡該如何應對?」
嘶風天喇殿,大殿最里寶座之上,一火紅短發劍眉虎目鷹鼻的壯碩男子端坐如神祗,一身獸皮,袒露雙臂,如蒲扇般的大手在那那盤游在身上長不過丈身軀扁平如兩片大翼滿覆細密火紅鱗甲生有兩個猙獰頭顱的大蛇身上上下游走著,沖下方一眾人森然道。
此人,瀚海王者,赤沙堡堡主,地階四星火系修者,丁權,此蛇,王階五級火系魔獸,赤翼雙頭蛇!
「王上,那傲老兒忒不識抬舉,既然他敢派蕭劍老不死率大軍犯我瀚海,那,我們就要將他們全都奉獻給偉大而仁慈的安買養,讓他們那顆墮落的靈魂萬載被魔蛇噬咬,永生沉淪!」
寶座下方,左側最前列一身銀色獸皮頭箍草箍滿頭銀發的矍鑠老者听得丁權話語,立時站出大聲言道,那蒼老而滿含怒氣與詛咒的聲音在嘶風天喇殿久久回蕩,此人,正是丁權帳下第一謀士,易星北。
「星北,說具體的!」
挑逗著赤翼雙頭蛇那猩紅蛇信,丁權洪聲道。
「王上,以我之愚見,雲卡屯,楓星包,提喇坡,…旭雨閎,這十八處我赤沙堡外沿軍事鎮甸,最好直接放棄,避那初入瀚海的蕭劍老兒三大軍團鋒芒,讓殘酷的瀚海大漠磨盡其軍士銳氣,我們也可趁機在其行軍路線沿途水源處布毒埋藥,讓其軍士還未與我赤沙堡大軍交鋒,便先死一半!」
「至于這十八處軍事鎮甸駐守的兩千軍士,皆可回撤到血狼谷,與血狼谷寧瑯的血狼聯隊匯軍,憑仗天險,一舉將蕭劍老兒人馬全殲不是難事,這樣一來,足以揚我赤沙堡宏威!」
「至于那老不死的蕭劍,單單憑他一個,自然不可能再有作為!」
老頭子易星北說的是字字鏗鏘,花白胡子亂顫,一席話,天時地利士氣人心,皆為其用,看他這激動模樣,明顯對自己這計謀是萬分的滿意!
可是,別人就不這樣想了!
「老易,你這計策雖然絕妙,不過我老穆卻不敢苟同!」
「王上,我赤沙堡威名赫赫,豈能未與蕭劍老兒軍隊正面交鋒,便先讓出十八座軍事鎮甸,這在外人看來,這不是我堂堂赤沙堡怕了他蕭劍嗎?王上,我老穆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可也願帶我赤沙堡主力親自鎮守雲卡屯,將蕭劍老兒一行全部滅于雲卡屯之下!」
右手最前列,一個身著花斑獸皮身形臃腫滿臉肥油的大胖子晃悠著站了出來,話語與易星北是針鋒相對,最後一句卻是對寶座上皺眉沉思的丁權所說,這人,正是丁權手下第一大將,穆卷河。
「老穆,我這豈是畏懼蕭劍老兒,這只是為了更好地保存我赤沙堡軍事實力所為而已,至于那些閑言碎語,呵呵,外人言語何足道,一切為了勝利,一切為了保存實力,皆可……無所不用其極!」
穆卷河這混蛋,每次都給他出來搗亂,一雙渾濁灰眸狠狠瞪著穆卷河,易星北怒聲爭辯,
怎麼可以為了幾聲夸贊叫好就置將士們的性命于不顧,甚至損傷我赤沙堡實力也在所不惜?再說,穆卷河,你就真以為蕭劍那老小子好對付?不過,這就不是他所能言語的了。
「為了勝利,為了保存實力,無所不用其極,那麼,老易,依你所言,你怎麼不讓我赤沙堡投降他傲蒼天來保存實力?」
穆卷河怒聲反問,他與易星北皆是丁權手下紅人,也都有著實打實的本領,可彼此卻相當的不對付,經常是當著丁權的面斗架!
「你…你…」
易星北氣極,指著穆卷河的鼻子干氣的發抖卻一句話說不出來,怎麼可以說出投降這等混賬話來,再說,他這計謀與投降有毛半點關系?
「老穆,你妄言了!」
丁權眉眼一瞪,沖穆卷河怒聲喝道,媽媽的,這家伙,胡言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投降,要不是早知道這家伙就著渾性子,他早就處理掉了!
「王上,卷河知錯!」
這大胖子穆卷河也知道自己說了犯忌諱的話,當下,老臉一紅,身軀一陣顫抖,當即,躬身認錯,撤步回列,再不發一言,只是那一雙虎眸依舊不善地瞪著易星北。
「王上,這就是星北之策,一切全憑王上定奪!」
見再沒有人站出與自己作對,得意的瞟了一眼穆卷河後,易星北亦恭敬回列。
「嗯,星北提出的這軍事策略真真是算無遺漏,一切利勢可以說是盡為我赤沙堡所掌控,只要依計施行,必能讓那犯我赤沙堡之蕭劍賊子及其三大軍團死無葬身之地!」
「世人皆知無咎之謀,卻無顏識得星北之謀,在我看來,咱們的星北是絕對不亞于他天盟計無咎呀,不錯,不錯!」
王座上,丁權繼續玩弄著人家(或蛇家)赤翼雙頭蛇,對易星北直接是劈頭蓋臉一通夸贊。
耳中听著,面上也露出副受寵若驚的神色,易星北心中卻咯 一下子,不好呀,這個空有一身武力半點兒腦子沒有的王上又他媽媽的要自由發揮了!
果不其然。
「不過,我也認為星北這番謀劃太過仁弱,所以,我把星北你和卷河兩人的思想做了一下整合,做出了以下決策︰
一,在蕭劍老兒沿途行軍水源處全部下毒,劇毒,毒死一個少一個,盡量消弱對方戰力;
二,那十八鎮甸兩千軍士不必後撤了,留在原地憑借地勢原地阻敵即可。」
「你們也清楚,因為地利緣故,那蕭劍老兒想要攻下這些守有天險的軍事鎮甸必定會付出慘重代價,所以,蕭劍小兒絕對不會不遺余力的進攻,而會選擇避讓過這些軍事鎮甸,直接率大軍朝我們王庭赤沙堡挺進。」
「這時,我們那十八軍事鎮甸的兩千軍士便可趁機偷襲蕭劍老兒大軍,只怕不待他們到我赤沙堡,便已死傷殆盡!」
左手模著火紅短發,右手撫著赤翼雙頭蛇,丁權唾沫星子亂濺,慷慨激昂的說著,「若那蕭劍老兒真要強行攻破那些軍事鎮甸,那才好呢?攻破一個軍事鎮甸最起碼要耗費他兩倍的軍力,還未等他到我王庭赤沙堡,他那三個軍團必定就早死絕了!」
「你們看我這一番謀劃如何?」
最後,丁權收神,正色向下方諸人問道。
「王上妙策,這樣一來,無論那蕭劍老兒如何作為,都免不了滅亡一途,這也算狠狠打傲蒼天那老東西的臉了!」
穆卷河第一個跳出來道。
「王上妙策!」
「王上妙策!」
……
階下眾人附和聲一片。
妙策個屁,不過一招用毒,一招原地待命,伺機偷襲罷了,比老子的差遠了,雖然易星北是這樣想的,可丁權這計謀勝在穩妥,即使以謀略著稱的他也一時想不出什麼疏漏之處,因此,也有氣無力的附和了聲,「王上妙策!」
這樣,赤沙堡的對敵總策略便定下了︰一招,用毒;一招,原地待命,伺機偷襲。
風起,塵沙揚,漫卷九天,烈陽懸碧空,炙炎炎大火爐,汗滴簌簌如急雨!
「呼呼呼呼~」
瀚海大漠,萬里黃沙無垠,滾滾奔騰,無情吹打,一道沙梁上,一隊兩里長駝隊,浩浩蕩蕩,艱難前行著,正是夢華帝國遠征瀚海的蕭劍一眾人。
後首餃前尾,駱駝排成列,駝峰聳立,打著響鼻,低著頭顱,一字前行,身上,背拖著幾百斤的輜重與大量的淡水補給!
駱駝身下,三個半的劍士聯隊(一個聯隊六百人)、兩個弓弩手聯隊、三個魔法師大隊的軍士(騎兵在瀚海大漠無用,所以換成了別的軍團的弓弩手、劍士),迎著撲面風沙,吃著滿嘴黃沙,忍著滾滾熱浪,手緊扒著駱駝,不成隊列的跋涉前行!
「咕咚咚~咕咚咚~」
駝隊,中段,一名身披皮甲滿臉污漬胡子拉碴的中年劍士一把拔出腰間水袋,是仰脖咕咚咚就飲,溫潤的清水貫入滾燙的身軀,看他那模樣,別提有多舒爽了!
「老李,給我留口!」
旁邊一尖嘴猴腮模樣劍士嘿嘿賊笑著,湊過身子,伸手便要來奪!
「去你女乃女乃的,侯四,老子上午都快渴死了,想喝你口,**就和死了娘似的,一仰脖,是全他媽媽的喝了,是一滴也沒給老子留呀,現在怎麼了,你今天分配的水喝完了,想要來喝老子的了,去你的吧!」
中年劍士鬼覺,手把水袋向右,罵著,一腳將那尖嘴猴腮劍士輕揣到一旁,接著,趕忙用木塞將水袋塞好,向藏寶貝似的有別到了腰間皮甲下!
在這萬里無垠浩瀚無邊際的瀚海大漠,一口水,萬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