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尸人歐羅巴走了,就如同帶走了所有一樣,一時之間十來萬活下來的人,都在同一時間陷入了一眾莫名的安靜,這種安靜中都是在蘊含著,悲傷的氣氛。
在這一片滿目瘡痍的戰場之上,沒有人在哭,只是因為他們的心都在滴血,為戰死的生死兄弟而流,用自己的鮮血去記住曾經的那些日子,遠去的時光,到了這一刻他們都值得用鮮血去銘刻。
帝瑾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雖然說已經看過太多的尸山血海,地獄慘景,可誰又能完全的鐵石心腸無動于衷,帝瑾羽沒有麻木,就如同眾人依舊在悲傷一樣。
死去的人終究要擁抱黑暗,或許這一刻他們把痛苦留給了活著人,鮮血還在流淌著,好似在勾勒出一副無名的山河壯景。
而此刻蚩子輝終于還是忍不住,完全的情緒失控,雙膝下跪,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沉默還在繼續,只是更是多了幾分傷感。
「對,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若是沒有你的一意孤行,今日就不會有如此之多的生離死別,就不會讓我大巫失去如此之多的好男兒。」蚩子弘怒指自家兄弟說道「錯了,就要承擔起來,你可以讓我再一次失望,你可以讓這些為你出生入死的戰士失望!」
蚩子弘這一句話對于這位性情暴烈的八皇子來說,絕對可以說是振聾發聵,也許是一句驚醒夢中人,蚩子輝安靜下來,然而帝瑾羽卻看見,跟讀的大巫士兵,都在這個時候默默的淌淚。
「為大巫,出生入死,吾輩之光榮!」
男兒的聲音,在黑夜當中顯得是格外的嘹亮,總是直擊心頭之上。
帝瑾羽看著蚩子輝一點一滴的站立起來,目光里的顏色更加的堅定起來,誰說男兒不可能在一瞬間長大。
「我要個葬了他們,讓他們的靈魂,永遠在大巫的天空當中!」
在這一片戰場之上,蚩子弘兩兄弟為這些戰死的士兵舉行了火葬,雖說戰死沙場是軍人的最高榮耀,可這其中多少還是伴隨的血與淚,火葬的過程莊重而又肅穆,這里活著的士兵,或許之前就參加過火葬,只是這樣的場景每一次觸踫,都是帶著一眾難說的感傷。
帝瑾羽遠遠相望,並沒有靠近其中,卻可以感受其中的感受,看那火焰在死亡當中不斷的翩翩起舞,好似在引導著死去的亡魂,到達永生的世界當中。
隨著火焰越發的高漲,帝瑾羽則是越發的後退,其實帝瑾羽並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是如此,難道說自己是在逃避,帝瑾羽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帝瑾羽卻是停了下來,只是因為在黑暗當中站著一位熟人,一個此時此刻出現讓自己意外的熟人。
「是你!」
「怎麼很意外!」
帝瑾羽點了點頭,龍葬的出現自然讓自己意外,這位來自海外雲洲的修士,而今在帝瑾羽看來同樣還是敵友難分,自己現在也是不知道,龍葬是否是帶著目的出現的。
「當然,你每一次都是讓我意外!」
四年不見龍葬顯然更加的強大,整個人穩重如山,同樣也浩瀚如**,瞬間就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修為進展的如何!」
帝瑾羽則自嘲道「我想,我肯定是讓你失望了!」
「雖然沒有晉升新的境界,可你的力量著實讓我都感覺到可怕!」
龍葬說得很認真,這一點帝瑾羽也是看得很清楚,只是自己也不明白龍葬為何會如此在意自己的境界,帝瑾羽看著龍葬同樣以極為認真的狀態說道「我什麼的敵人太多,你的每次出現,我都在想你是敵人,還是朋友!」
「我只和強者做朋友。」伴隨著自信的微笑,龍葬轉身離去。
帝瑾羽的目光停留在遠方,笑道「只和強者做朋友嗎,很有意思!」
戰場之事已經處理完畢,蚩子弘帶著剩下的大軍,準備回到正陽城以圖謀劃,而蚩子輝則執意要為這些戰死的士兵守頭七。
蚩子弘此刻寒面鐵腕的姿態,已經讓帝瑾羽更加明白,這是一位極具領袖風範的皇子,心中不免也升起別樣的想法來,然而這個時候他也是沒有隨便開口。
「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
蚩子弘突然的發問,也是讓帝瑾羽吃驚不小,這個問題太過嚴重,然而自己也不想說違心之言,「難,很難!」
「是啊。」點了點頭,蚩子弘又是快馬加鞭起來。
終于黎明還是準時到來,帝瑾羽迎著初升的晨曦,同樣也在策馬揚鞭著,他心中知道,所有人心中都知道,此刻黎明的到來,根本就帶不來希望,誰又知道下一站是否是絕望在等待著自己,在準備吞噬自己。
再一次看見正陽城,就如同看見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他是如此的衰老,卻又是如此的傲骨,以枯槁身軀仰面天地之中。
蚩子弘與帝瑾羽更加進入正陽城,就听一名斥候上前。
「報,第四武侯召兩位前去軍營,有要事!」
不管是帝瑾羽還是蚩子弘,亦或者在場的所有人,當他們听見第四武侯這個名字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心頭都沸騰起來,他們最為強大的支柱還在,他們最後的希望還沒有失去。
「走!」
蚩子弘一听也是不顧所有,立刻狂奔而去,朝著希望進發。
軍營之內還是在那個中央軍帳當中,此刻已經是為里外三圍都被重兵團團包圍,第四武侯是大巫皇朝的支柱之一,所有人都不允許武侯有半點差錯。
而今面對此情此景,不管是蚩子弘還是帝瑾羽,心中同樣都有一種激動,無法隱藏全都洋溢在面容當中。
穿過重兵堡壘,帝瑾羽終于看見亂地第四武侯,盡管臉色慘白,盡管狀態不管,但他已經是大巫武侯,同所有人一樣在他們心中,這一位大巫武侯從來就沒有倒下過。
第四武侯寒夜,此刻身體相當虛弱,但已經選擇站著,面容之上的那一抹自信的微笑,從來都不曾消失。
「你們回來了!」
第四武侯輕輕的問候,蚩子弘直接跪拜下來「多謝武侯救命之恩!」
帝瑾羽也是知道,若不是第四武侯施展大神通,以道影分身力壓歐羅巴,恐怖現在眾人的情況全然大危險。
「就算沒有本武侯的出現,我想相信你們一定也是沒有問題的。」第四武侯邁動步伐,不斷的靠近帝瑾羽,手拍在帝瑾羽的肩膀之上,相當鄭重其事的說道「你果然沒有讓我本武侯失望,更沒有讓我大巫皇朝失望!」
帝瑾羽知道從當初在黑馬山上,蚩子弘的出現,自己就同這一個傳承無數年的皇朝,開始了拉扯不斷的關系。
「武侯過獎了!」
第四武侯卻堅持說道「我本武侯從來都是實話實說!」
「武侯,現在情況對于我大巫方面大大不利,城中每時每刻都有士兵喪命,而西楚又相當的強勢!」
蚩子弘將一切情況都完全月兌出,第四武侯至始至終都是低頭沉默,眼神相當的凝重,仿佛已經陷入了沉思當中,帝瑾羽兩人都在安靜的等待著,終于第四武侯抬頭起來。
「為王稱帝者,少不了的是一份隱忍!」
蚩子弘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恐怕就算我忍得住,大巫將士也忍不住,正陽城百姓也忍不住,到時候我們就要自亂陣腳了!」
說道這里第四武侯顯然也知道這一方面的顧慮,是在所難免的,不過他卻是說道「放心吧,只要十天半個月就好!」
在帝瑾羽看來第四武侯的傷情顯然還不大好,說完就被士兵攙扶下去,中央軍帳內帝瑾羽與蚩子弘,一時都陷入了各自的思考當中,帝瑾羽也是想不明白,為何第四武侯也會如此的倚重自己。
「我與這大巫皇朝到底有什麼樣的牽扯。」現在的帝瑾羽也相當好奇,那兩位八荒府主到底在預言當中看見了什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東小逝也走了進來,看兩位都是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樣,自然要活躍一下氣氛「兩位不要在這麼苦大仇深了,人生不過是一場游戲,痛苦在所難免的!」
雖然東小逝是有心開道兩位,可好像沒有達到一點效果。
「我先走了。」經過之前的一戰,帝瑾羽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有了突破的跡象,在這宗惡劣的情況下,多一分實力就能夠讓自己的存活機率高一點,畢竟現在正陽城內的所有,都面對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命運考驗。
蚩子弘則看著轉身的帝瑾羽,很是認真的說道「在你的生命當中,有什麼東西是你必須要用生命去守護的!」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帝瑾羽卻是回答很快「沒有!」
從蘇醒的那一刻開始,帝瑾羽已經一直在尋找,同樣也在尋找蚩子弘口中需要用生命守護的東西,只是多少還是有遺憾,現在的帝瑾羽還是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