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帶著人手去接李俊了,薛三平自然就都跟了去,杜少飛和他們分手,向程英要了一批快馬,返回城內,去找聖劍門的人。
聖劍門的人衣著佩劍很突出,杜少飛來到城里一問便知道他們也是住在朋聚樓,問過小二找到了沈朝陽的房間,剛到門口就听沈朝陽粗著嗓門道︰「大師哥,那個小神捕杜少飛的刀法確實厲害,我這又不是沒有半點根據才去殺他的。」
杜少飛暗自搖頭,這個聖劍門二師兄還是對自己有意見,眼下看來是聖劍門門主坐下大弟子沈朝軒到了,只听沈朝軒道︰「四師弟,你二師哥做事不考慮,難道你也這般糊涂麼?」
郝能道︰「昨夜那杜捕快刀法著實太快,二師哥脾氣暴我攔阻不住,只好想著蒙了面去殺他,要是殺不了也不丟咱們聖劍門的臉面。」
杜少飛心道︰果然蒙面不是沈朝陽的注意,這個郝能可是考慮的周全。
沈朝軒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偷偷模模蒙起臉來就已經丟人了。」他說話語氣雖然平和但是透著一股威嚴。
沈朝陽和郝能連連應是,杜少飛猜測此時兩人一定面色難看的緊,心道︰「這個沈朝軒倒是一位值得敬重的漢子。」
兩人被批房中自是安靜下來,杜少飛到得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道︰「沈大哥在麼?我是杜捕快。」
「請進。」里面傳來沈朝軒的聲音。
杜少飛推門而入就看到一張圓桌的正中坐著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這男子一襲青紫色衣衫,圓臉濃眉,眼楮橢圓有型散發著精光,頗有威儀,想必便是沈朝軒了。沈朝陽和郝能坐在左右。
經過郝能的介紹,各自行禮,寒暄幾句,杜少飛落座後,沈朝軒道︰「不瞞杜捕快,我這次也是為三師弟的事而來,出了這麼大事,師傅大怒,居然有人敢在我聖劍門頭上動土,我這一次勢必要將那凶手親自捉住,看他到底是何方賊子。」後三句語氣極其嚴厲,本來沈朝軒做事沉穩,但此刻手足兄弟被殺心里還是壓制不住怒火。
杜少飛听此言自知他們是要深加報復了,隨道︰「沈大哥自可放心,我們捕快生來就是捉獲凶手的,一定將凶手緝拿歸案。」
沈朝軒微微一笑歉道︰「多謝杜捕快好意,今早之事我代師弟向杜捕快賠罪,二師弟師向來性急,做事欠考慮,還望杜捕快海涵。」
沈朝陽坐在旁邊只是微微一哼,似乎還是沒有排除對杜少飛的懷疑。
郝能忙道︰「今早是我糊涂,在這里我郝能向杜捕快賠不是了。」說後便彎腰深深一揖,態度十分誠懇。
杜少飛忙回禮笑道︰「這也怨不得兩位,在這種情況下,誰都會這樣做的。」
沈朝軒客氣道︰「三師弟的事還需杜捕快出馬,我們也會鼎力相助。」
杜少飛听到此話心想︰他們出馬查案,必有諸多不便,說到相助捕快難道他們是要借助朝廷之名而自己前去查探?隨即否定,沈朝軒應該不是這樣有心計的人。隨道︰「只要幾位相助就好,那我也是多了幾位幫手啊!」
沈朝軒道︰「我們聖劍門已派出人馬前去打探消息,有了線索我們會第一時間告知杜捕快。」
杜少飛一驚,道︰「聖劍門果然是明門大派,行動奇速。」
沈朝軒不以為然,淡淡道︰「師弟之仇干系到我們聖劍門的聲譽不說,上下兄弟百余人哪一個不義憤填膺,他們一听到這個噩耗,憤憤不已,讓他們憋著也不是辦法,所以我也就沒阻攔讓他們去查訪了。」
他說的平淡,杜少飛卻是听的心驚,只能暗自搖頭希望別處什麼岔子,只道︰「家有家法國有國法,若是貴派兄弟們提前找到凶手,還望通知我一聲。」
杜少飛言外之意是︰若是你們私自報仇,那也就是犯了國法,只有朝廷出面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沈朝軒自是听的明白,道︰「兄弟們我盡量克制,不過已杜捕快的能力相必是我們會略遜一籌了。」
杜少飛勉強一笑,也不再去說報私仇的壞處,想必他們是再也清楚不過了,「我來此地就是想了解沈三兄的過去,不知他最近何什麼人交往多些?」
沈朝軒黯然道︰「三師弟俠義心腸,江湖中仇家應該沒有,最近他獨自一人下山,交往之人我們自是不知。」
他平時在聖劍門打理門中之事,不常走動,對師弟做事不是怎麼過問的,而自己的師弟也是偶爾在江湖走動一次,沒想道這一次卻是死了。
一邊的沈朝陽思索片刻說道︰「月前,我和三師弟來到這里,他便去了那叫牡丹的船上。」
杜少飛兀自心中一緊,肅然靜听。
沈朝陽接著道︰「听三師弟的口氣那牡丹似乎是他的知己,三師弟前前後後到牡丹的船上飲酒不下十次,每次回來他都是面色帶笑,看得出他很高興,我也猜到三師弟喜歡牡丹,所以沒有阻止,可是就在前幾天三師弟突然變了,整天的魂不守舍,悶悶不樂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問他何事這麼憂愁,他也不說,只是一個人獨自飲酒,最後一次他不知怎的喝的大醉,口里含糊的道︰「不能這樣做,我要阻止。」總是重復著這句話。第二天他酒醒,晚上便去了牡丹的船上,誰知再次天明他,他就死了。」說後沈朝陽珠淚滾動,又傷心起來。
杜少飛輕輕嘆息一聲,自己感覺得到眼下的三人對牡丹有著恨意,自己也不能勸說什麼。「不知沈三哥是要阻止什麼?」
沈朝陽搖頭,道︰「這個他沒說,誰也不知道。」
雖有問了些沈朝卓的過去,三人沒有一個答得流利的,但卻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沈朝軒和沈朝卓是門主身沈天耀親生,沈朝陽是收養的孤兒,杜少飛這才明白聖劍門為何這般勞師動眾了。
當下告辭了聖劍門的三人,就去了衙門里。李俊已被安全接到衙門,自有人員保護,安全是不成問題了。
來到衙門見得四人,堂中坐著父母官謝通謝大人,李俊李大人,左下首是玉面名捕董方,程英恭恭敬敬的站在董方身後。
杜少飛進去後互相通了禮數,坐到了右側下首的椅子上,但見李俊是一個四十左右的漢子,身材高大,方臉大耳,面色嚴肅。玉面名捕董方,雖然已是五十歲齡,卻也是膚色白皙,面容清秀,除了額頭皺紋你還真是想不到他的年齡是多少。
丫鬟端了茶水,各自坐定,杜少飛忍不住瞧了一眼董方,見他見他神態謙和,卻也像是一個書生的樣子,心想︰江湖傳言董方早年行走江湖總是做書生打扮,而且人又生的英俊,武功奇高,人們便送外號︰玉面郎君董方。直到三十歲時才加入捕快,不過進入捕快之後也是大有作為,破案自是有一手,而且捉拿犯人從無漏網過。不過他行事不按常理,性格怪癖很難捉模,前面是對了,不知後面是否屬實。兀自揣摩就听李浚道︰「李某生平沒有做過一件惡事,也沒有的罪過任何人,怎麼會有仇家呢,我真的是不明白殺手為的是什麼。」
董方瞥一眼杜少飛,道︰「今早的兩位殺手是江湖中人,李大人可與江湖中的人有聯系嗎?」
李俊苦笑道︰「除了死去的兩位護衛是江湖中人,再沒有和任何的江湖之人來往過。」
董方道︰「這兩個侍衛是何來歷,還請李大人明下。」
李俊嘆息一聲,道︰「他兩人本是蜀中雙雄……」
各人都是一驚,這名頭還是听過的,听說兩人是親生兄弟,二人武功在江湖中算是中等層次,早年出道時二人總是打抱不平,助人為樂,已是當地人送他們蜀中雙雄的稱號,被捧得高了二人也就開始自大起來,一改往日的作風,開始出入一些賭坊,酒樓妓院,很快二人沒了銀兩便心術不正起來,經常敲詐一些小攤販,借著自己的名聲搜刮錢財,再次被人們送外號蜀中雙惡。
「……因為起了歹心便被人們送外號蜀中雙惡,他們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官府也不去管了,時逢李某在四川任職四川道監察御史,知道蜀中雙惡常做壞事,便將二人抓獲,李某之前了解到二人本是蜀中雙雄,只是讓塵世間的誘惑迷失心智,但是二人本身心底不壞,所以慢慢的我感化了二人,使得他們痛改前非,從此二人便死心塌地的跟隨了李某。」
幾人听後覺得這李俊真的是一個好官,但也猜到︰這兩人不足以牽連到此案,那麼真真原因還是沒有找到。
李俊說後大家都是緘默不言,良久過後謝通道︰「我看目前是要保護好李大人安危,不知李大人可否在此地住上幾日?」
李浚要去上任,自知不能誤了時辰,隨道︰「李某在此不便久留,還有公務在身,不能耽擱啊。」
謝通問道︰「李大人最多能在這里住幾日?」
「兩天後的午時必須到易州,明一早我就出發。」李浚雖然擔心自己的安全,可是公務在身,要以國家為重,自己的事情,也就不考慮了。
謝通微一遲疑,道︰「可是那些殺手?」
李俊慨然道︰「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生死不由人,就隨他去吧。」他倒是很看得開,殺手要來就讓他來吧,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怕殺手。
杜少飛佩服李浚的這種氣魄,道︰「眼下衙門守衛嚴密,殺手不會貿然前來。」
董方听後點頭道︰「這里是安全的,明天李大人上任殺手一定會來,所以我們就來一個守株待兔。」
幾人一听均是一怔,心想︰守株待兔,哪有人這麼笨?讓你去待。
杜少飛略一深思,便即明白,心道︰「人們說他行事不按常理,卻並非虛假。」「董名捕果然想的全面。」
謝通詫異道︰「兩位捕快說的是何意,可否講明白些?」
杜少飛笑道︰「今日兩位殺手甚是自傲,尤其是那位用刀的,這從他們放走幾位侍衛就可以看出。」
程英問道︰「怎麼看出?」
杜少飛道︰「他們放走幾位侍衛料想他們害怕性命,不會再返回來,而且也不去查看他們走沒走遠,對侍衛離去全然不顧,誰知還是有膽大的回去听了他們談話,這是他們太過自負的表現,所以才讓返回的侍衛听到和看到他們所作所為。」
董方微微點了點頭,謝通皺眉道︰「這與破案有何關系?」
杜少飛道︰「這兩人自然這麼自負,那麼他要殺人即便是龍潭虎穴也不會怕的,可是他們卻又一個弱點。」
謝通道︰「什麼弱點?」
杜少飛心想︰這位大人倒是爽快,有問題就問,卻也是謙虛之人。
「兩人不願傷及無辜,這從放走幾位侍衛也能看出,所以他們目標只有李大人,刺殺也會選擇易隱蔽易逃離的地方,若是來衙門殺人固然的手,但是衙門守衛嚴密周圍條件又不利于他們,勢必會和侍衛動手,這樣一來不免會有死傷,所以他們不會選擇衙門,這里是安全的,要選擇刺殺那最好的有兩個地方,一是衙門到出城的街道,這里人流密集隱藏刺殺後撤也是有利,二是城外去易州二十里處的樹林,哪里樹木密集條件更是好。他們不願多傷無辜,那麼街道刺殺出現亂子未免有傷百姓,這樣一來他們會選擇城外的樹林,這就是守株待兔了。」
分析完後,謝、李二人點了點頭已是明白,董方露出了贊許的神色,程英卻是面露崇拜,贊道︰「果然是名捕,厲害啊,厲害。」
謝通道︰「依兩位捕快的意思是要在那樹林布置人手捉拿兩個殺手了?這個要怎麼來布置呢?」
董方道︰「以假亂真。」語氣柔和,彬彬有禮。
謝通奇道︰「這是怎麼個做法?」李俊和程英也是納悶,只有杜少飛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明了。
董方微微一笑道︰「此事眼下不能言明,恐有岔子,所以明早我自會讓大家明白。」
幾人隨不再問,心中只能揣摩了。
杜少飛望向董方見他說話語氣平緩,性子謙和,與那青劍名捕趙天恆完全不是一類人。心中對他倒是好感劇增。眼下這邊事情也就這樣定了,幾人又是說了些如何布置明天捉拿兩位殺手之事,便各自散了。
李俊住在衙門,在內院東廂房,這里程英已是布置了四十名侍衛,屋下三十人房頂十人,這樣一來李俊住的房間全在眼楮之下,四十雙眼楮看著還能怕那兩位殺手進來察覺不到麼?杜少飛看到這種布置保護,點了點頭便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