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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我看見溫妮啦。」這天從幼兒園回來鄺梓健如約買了更高級的狗糧。
「哦,你還不知道溫妮是誰吧,我也沒對你說過……是哦,是哦……你爸爸也不知道……可你爺爺知道,如果沒有溫妮就沒有你爺爺了。」梓健笑起來,「那也就不會有你啦。」
john只顧吃高級狗糧,吃的聚精會神。
「你這蠢狗,你不會明白的,這些事。」
鄺梓健隱隱在腦中浮現出這三十幾年來傷感的回憶,可這些回憶竟變得不真實起來,感覺就如同抽煙的人,在吸過更好的煙後再吸以前的就覺得不夠勁了。
于是他嘆了口氣,邊想著高中快結束時他與溫妮的結局,邊用電磁爐燒水。
來到窗前,烏黑的天空又下起冷冰冰的雨,不免令人一陣心酸。
今天的晚飯是方便粥,味道比高中的午飯還差。
雨下了一整天,鄺梓健計算著今晚應該去研究所了,于是他將john的飯盒內多加了狗糧與水,還添了條以前自己睡得舊毛毯。
可到了六點他還在幼兒園,教師們早走了,空蕩蕩的教室內只剩下小賽一人。
「白帽子,白帽子!」見鄺梓健走過,小賽沖了出來。
「媽媽還沒來。」
「嗯,她很快就來,小賽再等會兒哦。」
「可我想回去看動畫片。」
鄺梓健也有些著急,他怕今天去不了研究所了,雖然對方曾說幾點都可以。
「白帽子,你送我回家好嗎?」小賽突然說。
「這怎麼行,我送你回去萬一媽媽來了找不到你她要著急的。」
「不要緊,我可以先打個電話給媽媽。」
說著小賽拉出掛在脖子上的兒童手機,熟練的播出電話,梓健都沒來得及說不,電話就接通了。
「媽媽,你在哪里?」
「對不起小賽,媽媽還在上班,你再等會兒好嗎?」
「還在上班啊……那我能叫白帽子送我回家嗎?」
「白帽子?誰是白帽子啊?」
「白帽子就是白帽子啊。」
「噢!是那個保安叔叔?」
「嗯,是的是的。」
「這怎麼行,叔叔也要上班,不行。」
「可他說可以的。」
說著小賽竟將電話塞到鄺梓健耳旁,還一個勁地說「白帽子你听你听!」
「喂,小賽媽媽?」
「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把孩子留在那兒。」
「哦,沒事沒事。」
「我手上的工作一弄完就來,很快……」
「其實,我送小賽回家也可以的,他在這里一直吵著要回去,而且……而且他走了我也就能下班了。」
「哦,哦,這樣啊,真對不起拖延了你下班時間。」
「這倒不要緊,只是孩子一個人在這里怪寂寞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先送他回去好了,你也不用再特定來幼兒園了,行嗎?」
電話那頭的母親猶豫片刻,但很快就說︰「那真的謝謝你了,我一下班就趕回去。」
掛了電話,小賽歡呼雀躍的喊著回去咯!回去咯!鄺梓健也月兌下安保服,兩人乘上出租車,小賽聰明的報了地址。
「白帽子,那條很難看的狗呢?」在車上小賽問。
「它在家。」
「在家干什麼?」
「看電視吧,大概。」
「狗也會看電視嗎?」
「會看的。」
「我家以前也有條很難看的狗,後來死了,我想再養條可媽媽不讓。」
「因為媽媽照顧一個小賽已經很辛苦啦,再多照顧條狗的話怎麼行呢?」
話一出口,鄺梓健發現自己竟然也會講人話了。
車在一片精致小樓前停下,下車後才發現雨比之前下的更大了。鄺梓健沒有雨傘,只好掏出舊雨衣遮在小賽同自己頭上,兩人跑著進了樓。
在那一刻,鄺梓健突然覺得小賽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同盧小渝未出生的孩子。
小賽輕巧的從小書包里模出鑰匙開門,一進門便沖到電視旁收看已放到一半的兒童節目。
六歲的他似乎並不曉得電視其實有個「回看」的功能。
屋內有些雜亂,可見這位單親媽媽過的多不容易,有了動畫片為伴小賽也就不理「白帽子」了,鄺梓健想走,可又覺得將小賽一個人留在家里不妥,不過好在母親沒多久便匆匆忙忙的回來了,她一見鄺梓健便露出感激地笑容。
「真的太謝謝你了。」
「沒什麼的,其實我也想早點下班嘛。」
「那一起吃個飯吧。」
「哦不用了,還有些事。」
說著鄺梓健走到門口,套上破破爛爛的皮鞋,听母親又說︰
「對了,你叫什麼?我總不能跟著孩子一起叫你白帽子吧。」
梓健笑起來,「我叫鄺梓健。」
出于禮貌他又回問對方姓名。
「我叫姚琳。」
「姚琳?」
「恩,怎麼了?」
「哦,沒什麼,那我先走了。」
「今天真謝謝你了。」
「都是小事。」
下了樓鄺梓健套上雨衣,按路邊的指示牌朝最近的地鐵站趕,時間已過七點。
姚琳……這個名字本身就像被注入了蜜似的,無論在哪兒,從誰的口中听到,都能令鄺梓健一陣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