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三月,雪。
「靠!梓健,你不光下手快,跑得更快啊。」
「喂,是你先動手的,又賴我?」
「哈哈,一樣啦一樣。」
「一樣個屁。」
「哎,那個人不會死了吧,我看血都淌在雪上咧。」
「哪有那麼脆啊,又不是花瓶。」
「也對也對。」
「那再去下一攤?」
「你行嗎?梓健。」
「廢話,有什麼問題。」
「又要吐的不省人事。」
「多喝不就習慣了?這麼早回寢室也睡不著啊!」
「是哦是哦,還是你腦子好使。」
梓健與花勇兩人接著在街上晃蕩,天上飄著零零星星的雪片,腳下的積雪踩上去也擲地有聲。
路前方的藍河旁出現一行排檔,白色的炊煙悠然而上,閃著一盞大黃燈。
他們在木凳上坐下,飯桌上掛著塊鬧鐘,時針指向午夜兩點。
花勇要了啤酒、炒豬肝、爆大腸,他將酒遞給梓健。
「哎梓健,認識你以後才覺得日子過得快樂些啊,以前高中那些書呆子真的太蠢了,和白痴一樣。」
「是哦,那別廢話,干了這瓶。」
「來,怕你不成。」
酒過三巡,梓健奔到一側的花圃,在那兒吐了好一會兒。
回來後花勇紅著臉笑咪咪的看他。
「喂喂你這樣太丑了吧,怪不得酒吧里的女人都不愛搭理你。」
「沒事!所以我要練啊,你不知道喝酒這東西家里沒遺傳,我爸媽都不會喝,只會麻將。」
花勇哈哈大笑起來,又要了兩瓶。
遠處路燈下,十來個人影晃晃蕩蕩朝這里靠近,其中有個人垂著殘手,還有一個頭上纏著紗布,血滲過紗布還在往外溢。
「梓健不好!他們來了。」
「哦。」
「你哦什麼啊。」
「來了再繼續干唄。」
「來了十幾個,干屁啊,要被他們干了!」
梓健的酒一下醒了,花勇扔了張一百塊在桌上,拽起梓健撒腿就跑。
身後傳來喊殺聲……
白日當頭,梓健趴在桌上睡了整整一上午,迷迷糊糊的連下課吃飯也渾然不覺。
直至下午教室又嘈雜起來,謝頂教授用盡全力扔了段粉筆頭,他才慢吞吞的醒來。
「鄺梓健,你從上午睡到下午,是怎麼了?發病了嗎?」
梓健被吵醒剛要發怒,一見是教授才壓下火,同教授招招手,講了幾聲「對不起。」
「現在什麼課?」坐下後梓健小聲問。
「金融史。」不知何時坐在身邊的呂茜說。
「哎?怎麼是你?花勇呢?老牛呢?雞呢?」
「梓健,我們在後面。」
兩人從身後拍拍他的肩。
「你剛睡了呂茜你可要負責。」老牛說。
老牛叫牛王磊,稀奇古怪的名字,不過起名是個大學問,基本見了名字也能猜出那人怎麼樣。
「茜茜,我剛剛睡了你嗎?」
「神經病。」
「哎老牛,雞呢?」花勇問。
「不曉得,昨天一晚上沒回來,大概也喝多了。」
「人家嚴吟君是夜夜笙歌啊,酒吧的媽媽桑就喜歡這種女敕肉,每次去都打折。」
「可是梓健,你曉得學校有重修這件事不?」
「廢話,我可是學習積極分子。」
「去死吧你。」
「他這個重修很奇怪哎,不及格就重修,交重修費。而且四年里還可以一直重修,修到你畢業。可如果到畢業還有重修的話就拿不到畢業證書,算遺業。」
「唔……我有個表哥今年就大四,你知道他要重修多少門嗎?」
「多少?」
「從大一到大四全部加起來,要重修十三門。」
「你表哥這四年一定干了不少妞。」
「不多不多。」花勇笑起來。
「重修要交錢,我可沒錢。」
「梓健,錢你不用擔心我關照你,最大的問題是有重修玩起來不痛快,就像身上有個口子在流血一樣。」
「放心好了,我沒問題的,是嘛茜茜。」
「我哪知道。」
下了課,幾個人坐在籃球場,嚴吟君也來了,可誰也沒有力氣打哪門子球。
球架下的雪尚未化盡,一堆堆如小山似的灰不啦嘰壘在那兒。
「雞,早上幾點回來的?」花勇問。
「剛剛啊。」
「剛回來?」
「恩,睡在‘eight-een’了,七點被打掃得阿姨吵醒過一次,之後接著睡,剛回學校。」
「還是你小子肉女敕啊,老女人們愛不釋手。」
「卵!」
「哎鹽水雞,現在馬莉在做什麼?好久沒來找你了嘛。」
「她去做代言小姐了,給游戲的展台代言,穿的跟妖怪似的站在那兒擺pose。」
「那很累哎。」
「是不輕松,可總好過無所事事吧。」
「你媽的自己也不無所事事。」
「倒也是哦。」
「那今天晚上去eight-een嗎?我昨天沒去啊。」
「不太想去,頭痛得要死,下星期五再去算了。」梓健說。
「我也不想去,昨天和外國語的那幫人打了一架,有個家伙還頭開花了,過幾天再去。」
「雞,你呢?」
「我都這樣了你說今天還會去嗎?」
「唉……」
四人不約而同地嘆口氣,看著斜掛的太陽。一側的女生宿舍晾曬著各色性感內衣,學校風紀委竟然視而不見,這不誘人犯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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