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有如回光返照般這幾日特別好動,尤其當大電視中播放健美操課程時,他就顯得興奮,好像它是狗類健美操的佼佼者似的。
鄺梓健從研究所回來後前幾天並沒睡好,並非失眠而是睡意全無,就好像睡意被一台抽氣機由腦中抽出來一樣。
睡意是一個個圓圓的大大小小的肥皂泡,在日光下透著油彩。
並且還有一件事,原來上次的安眠劑試驗進行了兩天一夜之久,他晚上去研究所,出來時並非第二天早上,而是又隔了一天的早上。
足足進行了三十個小時!
真叫人驚訝不已。
由此鄺梓健也被幼兒園扣了五千元獎金,這是當然的。
但是到手的六萬多元亦是真金白銀,鄺梓健將錢存起來,想投入他熟悉的金融行業。
可這個念頭,很快便打消了。
2037年,3月中旬。
鄺梓健又一次感受著現實世界的殘酷與傲慢,站在初生的陽光下,向進園的孩子們揮手歡迎。
小賽跑過來,打了白帽子的,得意洋洋的沖進教室。
姚琳換了身春裝,搓著手上的護手霜也走了過來。
「梓健,小賽吵著一定要讓我拉你去家里,他說我這個做媽媽怎麼也教不會。」
「教不會?」
「游戲的東西,就你上次送給他的。」
「好啊,那晚上我帶他回去。」
「嗯,謝謝你了。」
「恩。」
幼兒園的門關上,國歌響起,孩子們看著兩層樓高的小小旗桿,高唱國歌。
鄺梓健不經意的想起曾經在高中時,作為團支部一員的姚琳似乎做個升旗手,將國旗升上高高桿頂。
那時,她好像還是長發。
不可否認,鄺梓健對于姚琳是有某種特殊的情懷的,就好像兒時鄰居家青梅竹馬的小女孩,在多年以後又遇到,看她已挺著大肚子漫步在婦女用品商店一樣。
最令鄺梓健感到意外的是,姚琳是高中班級里最早結婚的一個,大學畢業沒多久她就同一個琉球人結了婚。
起先梓健不清楚琉球在哪兒,還以為是日本。後來才知道原來中國有個地方也叫琉球,是個偏僻的小市鎮。
姚琳的丈夫與她同歲,土氣到不可思議,一看就是外鄉來城市求學的孩子,但家里似乎頗有錢,姚琳的結婚照上兩手食指帶滿了金戒指。
姚琳便同這樣一個人結了婚……
當然,姚琳也不再是當年的「小鹿斑比」了,韶華易逝,光陰荏苒,她也成了一個打扮土氣,靈性早被污染的普通女人了。
就如同一株翠綠的女敕芽植物,慢慢枯黃干硬一樣。
婚紗照上的姚琳,無比陌生。
夜晚,鄺梓健領著小賽乘地鐵回家,小賽用手抓著頭,小胳膊上露出一塊淤青。
「小賽,今天撞到哪里了?手怎麼青了?」
「哪也沒撞到,這是被于佳妮扭的。」
「扭了這麼大塊淤青?你干什麼了?」
「我打她了。」
「為什麼打她?」
「因為下午睡覺的時候她放了一個超級臭的屁,所以我就打了。」
鄺梓健無語。
「然後她就扭我,然後就青了。」
能扭出這麼塊淤青,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下了車鄺梓健在水果超市買了西瓜和一些梨,虧了農業革命的福,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最新鮮的水果蔬菜,可價格也不便宜,這麼些東西就花了近兩百塊。
來到家小賽迫不及待的開電視要同白帽子一較高下。
鄺梓健再怎麼說以前也是yellow的隊長,對于游戲幾回合下來便上了手,小賽也越發斗志高昂,連媽媽在外面按門鈴也抓著梓健不讓他去開門。
「來了,來了!」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小賽拉著我。」鄺梓健很少見笑笑,「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都是菜,一次性買好省的再跑了嘛。」
姚琳走入廚房,將菜一一塞入冰箱。
「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你去叫小賽不要玩了,一直玩對眼楮不好。」
「恩。」
小賽不情願的關了電視,轉而跑進廚房纏著媽媽。
「媽媽今天睡我旁邊的于佳妮很用力的扭我。」
「你又惹她了對不對?」
「沒有,她先放了個很臭的屁,之後就扭我。」
小賽省去大的橋段。
「扭得這麼厲害啊?」姚琳蹲,心疼的揉著,「怎麼好這樣呢?疼嗎寶貝?」
「扭的時候很疼,現在不疼了。」
「我要去找你們老師,讓她換位子。」
姚琳似乎並沒有想問,人家為什麼要扭自己的寶貝兒子。
鄺梓健和小賽靠在沙發上看兒童節目,小賽看得很投入不時哈哈大笑。
不久後廚房飄來菜香,那是牛肉的香氣。鄺梓健想到如果john在場的話,必定會搖尾乞憐的望著鍋子。
梓健進廚房幫忙將飯菜端上桌,姚琳開口問︰「你買的西瓜?」
「恩。」
「買它干什麼?」
「吃點水果總好的吧。」
「下次別買了。」
「……」
坐上飯桌,姚琳開了罐冰啤酒。
「哎梓健,上次你說你喝酒很行。」
「唔,還可以吧。」
「那你喝得過我嗎?」
「你?」
「恩是啊,喂!你那什麼眼神,看不起我?」
「哦沒有,不過應該沒問題吧。」
「那你把這罐喝了,一口氣。」
「是要我喝給小賽看,讓他也學喝酒咯?」
「對哦。」姚琳又拿回啤酒轉而對兒子說,「小賽,十八歲以前不許喝酒的,知道嗎?」
「知道,你說過好多遍啦。」
「那梓健,下星期公司員工大會,你和我去吧。」
「就你上次說的那個?」
「恩,韓國人公司,那些韓國人就喜歡灌酒,灌醉以後就動手動腳的,各個都以為自己很能喝。」
「那不參加不就行了。」
「不可以啊,規定人人要參加,不參加算缺勤。」
「是嘛……我陪你去是無所謂,那小賽怎麼辦?帶他去那種地方不太好吧。」
「恩,只有讓小賽去朋友家住一天了,你知道我在這里沒什麼親戚,有時候真不方便。」
「是啊。」
鄺梓健想到自己無論在這里還是那里都沒親戚。
「那說好咯,一定要好好教訓那群韓國人。」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