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好無聊啊,大人干嘛要把這種潛入的任務交給我們啊,這種事情讓耗子那家伙來干不就行了。」
坐在高高的石質屋頂上,頂著個包子頭的男孩一邊吃著羊城的特色小吃骨松卷,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著,兩只腳在人家的掉招牌上方晃來晃去。店門口圍滿了一群人看著他,好奇他是怎麼上去的。
「大人的主意,不需要懷疑。」
包子頭回過頭,在他身後,房子的屋脊上,還站著一個高挑的年輕人,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卻有著一頭醒目的白發,穿著黑亮的皮衣,上身的拉鏈還拉開了一半,露出里面健碩的月復肌。此時的他筆挺地立在那里,一臉裝逼樣地看著太陽。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銀旗你真的不無聊嗎,這樣子‘悄悄’的潛入,在得到信號之前還什麼都不能干。」
被叫做銀旗的男子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羊城的太陽和鹿城的太陽是不一樣的。」
包子頭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況且還是和你這家伙一起。
「讓一讓,讓一讓。」
正想著,下方的人群里突然傳來喧鬧聲,幾個穿著紅白土三色相間制服的官兵從人群外擠了進來。
「喂喂喂,銀旗,好像有官兵過來了。」包子頭回頭叫道。
「明明在不同的太陽下,連士兵都不同嗎。」
包子頭無語,正好這時候幾名官兵也已經走到了店鋪的下方,「請問,現在在上方的是鹿城的銀旗大人和零鼓大人嗎?」
包子頭皺了皺眉頭,「沒錯,是我們。」
听到對方的肯定,下方的官兵們立刻立正行禮,「我們是城主府的親兵,應城主的之命來請兩位大人明日去府上一聚。」
零鼓皺起眉頭思索了一番,嚴肅地問道︰「開宴會嗎?」
士兵一愣,也皺起眉頭,帶著點猶豫地回答道︰「這是大人決定的,不過如果兩位大人有這個要求我可以回去跟我家大人報告。」
「嗯,那你就去跟他說,要是有宴會我們就去。」
「另一位大人還有別的要求嗎。」
零鼓又回頭看了眼銀旗,「嘿,問你呢。」
「太陽下的宴會嗎,就像女孩在燃燒一樣。」
「……沒別的要求了,你回去稟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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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簍子」,某件小酒吧里,滿身酒氣,滿臉胡渣的中年男人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穿著軍服的士兵,腦袋里嗡嗡的想著,也沒有听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啊,你在說什麼?」
已經重復了三遍卻依舊得到相同回答的士兵臉上爬出了一點不耐煩,但是對待面前這位黑道大佬,他可不敢真的表示出來,只能耐著性子再問一遍,「請問,您是巢組的禿鷲大人嗎?」
這一次中年男子總算听清楚了對方的話,「嗯,是我沒錯,怎麼了,你找我干嘛?」
確定了對方是自己找的人,來傳話的士兵臉上反倒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要是這家伙不是那什麼禿鷲大人,自己絕對把他拖到後巷暴揍一頓。
「我是城主府的親兵,城主大人想要邀請大人明天到府上一聚。」
「啊,你說什麼?」
士兵的臉色已經黑的像是中了尸傀毒一樣漆黑一片了,他很郁悶,非常郁悶,為什麼就是自己攤上了這個不靠譜的什麼禿鷲大人,不耐煩也終于忍不住明顯地表現了出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發出了一聲咋舌聲。
啪!
清脆的響聲,站在一旁跟著隊長來傳話的士兵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就看見自己面前的隊長突然抽搐了一下。緊接著,整個身軀的怪異的扭在一起,好像很冷似地雙手往懷里縮。
兵卒正打算上前詢問,就听見「啵」的一聲,伴隨著一聲氣泡破裂的聲音,突然有什麼東西從隊長的體內穿刺而出,在他的胸口支起一個帳篷。走近細看,就看見穿刺而出的竟然是一根扭斷了肋骨。
「年輕人啊,沒耐性可不是好事。」明明剛剛收割了一條性命,但禿鷲仿佛毫無感覺,朝剩下那個一臉驚恐的士兵揚了揚手,「喂,你來說,到底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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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羊城最好的酒店牧歌樓。
「呵呵,城主大人要見我們嗎,真是榮幸之至啊。」
剪著利落的短發,雙手綁著繃帶,一身練功服的中年男人听完士兵帶來的消息,和善地點了點頭,「嗯,正好我明天有空,我會過去。」
「棠閃大人如此果斷,我們做下屬的就是安心,今天早上我還有個朋友傳個話就被對方給殺了。」來傳話的士兵看樣子還是個新兵,看棠閃好說話,繃得緊緊的表情立刻松弛了下來,帶著點抱怨,帶著點討好的說道。
「哦,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向誰傳的話?」
「是巢組的人,似乎是叫禿鷲,只是一言不合,對方就下了死手,我另一個跟去的朋友回來可是嚇壞了。」
「哦,巢組的人在羊城?」棠閃微微蹙起眉頭,不過隨即釋然,緊跟著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們城主大人還都叫了那些人啊。」
新兵思索了一下,板著手指一個個數起來,「有鹿城來的銀旗和零鼓大人,還有剛才說的禿鷲大人,再加上夏家的夏銘淵老爺和夏宛兒小姐。」
「嘖嘖嘖,死神和破壞神都來了,藍鯨倒是大膽。」棠閃忍不住笑道,「這兩活寶都來了估計羊城就真的得熱鬧了。好了,你回去稟報吧,我明天肯定會去。」
「勞煩大人了。」新兵行了個禮,離開了房間。
棠閃看著自己的雙手,原本還和藹可親的面龐一下子冷峻下來。
「死神,破壞神,禿鷲,再加上我,歐陽旭到底想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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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金扇連滾帶爬地沖進房,就看見藏卿閉著眼微蹙著眉頭盤膝坐在地上,東方杏盤膝坐在床上,他叫了兩聲,兩人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東方杏忍不住煩,總算睜開了眼,「怎麼了,藏卿那小子練到入定了,別去吵他。」
「可是,可是……哎呀,你看這個。」
看著金扇跳腳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東方杏結果他手里那張紙,粗粗地掃了一眼。
「這個歐陽角是誰。」
「是城主歐陽旭的獨生子。」
「那這個夏宛兒應該就是藏卿喜歡的那個夏宛兒吧。」
「羊城就一個夏宛兒吧。」
「那明天應該是原定的她和藏卿對決的日子吧。」
「對啊。」
東方杏皺起來的眉頭舒展開了,他把手里的紙還給金扇,用一種稱得上是喜悅的語調對金扇說,「那你還不快把這白痴搖醒,讓他看了死心,然後听話,滾出羊城。「
金扇本來就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東方杏這麼一說他更是慌了神,整個肉團撲倒在藏卿身前。
「老大,有人要搶你女人啊,你快醒來啊,你快醒來啊。」
藏卿的眉毛動了一下,慢慢地,好像開天闢地時世界第一條峽谷的誕生一樣,他的眼瞼慢慢地升起,露出仿佛太陽一般的兩枚瞳孔。他用一種含著對實力絕對自信的眼神看著金扇,好像長輩看著無知的兒童一樣,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不要急,慢慢說,你想告訴我什麼?」
「老大,你自己看。」
接過金扇手里遞過來紙,藏卿含著淡淡的笑容,對金扇招了招手,讓他平靜下來,強者的氣勢自然彌漫,他就像是一尊石頭雕成的塑像,沉穩而滄桑。
慢慢地,不緊不慢,以一種強者該有的速度把那張紙一遍看下來,看完之後依舊帶著那種淡淡的微笑。
「明日中午,為慶祝歐陽家舉辦歐陽角少爺和夏宛兒小姐的婚宴,歐陽城主將在歐陽家大宅無償為羊城民眾派米派錢,諸位……」
「老大你太了不起了,這樣都這麼沉穩。」金扇不可思議地驚呼道,藏卿的表現比紙上的內容更令他吃驚,什麼時候,那個膽小怕事,沒臉沒皮,不知下限為何物的老大竟然已經成長到這般地步。
他崇拜地看著藏卿含笑的臉,慢慢地,他發現老大的瞳孔似乎在顫抖,並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哇啊,阿杏你要幫我啊,你要幫我啊……」
藏卿一下子撲倒在東方杏的腳下,聲淚俱下,原本高大光輝的形象瞬間崩塌,連個過渡都沒有。
金扇目瞪口呆地看著抱住東方杏大腿撒潑的藏卿。
膽小怕事,沒臉沒皮。不知下限為何物……
好吧,至少證明他還是我老大。
金扇安慰著自己,用這種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