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顧忌的東方杏和歐陽角只用了沒多久就解決了影澤的糾纏,不過雖然說是解決了糾纏,但是也沒有把百里鐘安給留下來,畢竟那些兵衛雖然戰力不強,卻極其纏人。
這樣的情況夏銘淵一早就已經預料到,只不過兩人月兌困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快一些。听著影澤衛的報告,他只是機械性地點了點頭就讓傳令兵退下了,對于那些新兵的生死他並不是很在意,只要他的魄能力還在,就會源源不斷的有無法修習魄的人補充進來,這個世界上像百里鐘安那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那些命運被扼殺的可憐人,只要自己稍微放出消息,就能立刻補齊預備隊。
相比較之下,在花壇邊激斗的兩人倒是更加讓他擔心。
夏銘淵還不知道巢組叛亂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了的話,大概就沒那個閑心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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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棠閃的雙臂已經血肉模糊,像是斷了一樣耷拉著,他的身軀周圍里里外外圍了三圈透明壁畫一樣的屏障,防御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空隙。
看著棠閃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禿鷲不作回答,只是拍著肚子哈哈大笑,剛才的戰斗下來他讓棠閃吃了不小的虧,但自己卻基本上沒有受到傷害。光明世界的和黑暗世界之間的戰斗差距此刻便明顯的顯露出來了,雖然同是第八階級,但戰力卻有著顯而易見的差別。
這是所處環境的差別導致的詫異,在黑暗世界里,你的一切都沒有余地,輸了便是死,不像光明世界還有各種政治活動,即使戰敗也能通過政治手段贖回俘虜,生命的威脅讓黑暗世界的人更清楚自身能力的珍貴,對自己能力的了解也更為透徹。
就好像禿鷲的能力僅僅是最簡單的魂爆,也就是讓自己的魄擁有爆炸的特性,這幾乎可以算是魄能力中最簡單最基礎的一批能力了,在他的手里卻使用的出神入化,與之相比,棠閃雖然有著浮世繪卷這樣子強大的魄能力,其對能力的運用卻只能用粗糙來形容了。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人都說,魄能力的強弱取決于使用者的強弱了。
笑了半天,幾乎笑得咳嗽起來的禿鷲終于停了下來,一邊用手挑釁似地打著爆炸音的響指,一邊歪著頭說道︰「也沒什麼打算,現在這里把你揍一頓,然後再帶著弟兄們去芙龍城耍耍。」
棠閃冷哼一聲,剛剛那一會兒他差不多也緩過氣了,背脊一挺,圍在周圍的浮世繪卷再度張開,光幕上栩栩如生的惡獸神將們朝著禿鷲張牙舞爪。
偏偏禿鷲看似神似散漫,偏偏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打斷浮世繪卷的布置,布置不能完成,浮世繪卷就僅僅只是幾面防御力強一些的魄盾牌而已,同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不止一回,連棠閃都不得不驚嘆,禿鷲的戰斗直覺實在是有些逆天。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願意和這樣的人作戰,但偏偏這家伙現在就黏上自己不放了。
棠閃很郁悶,就剛才那麼一會兒,他的大腿也掛了彩,禿鷲的兩手就好像是兩枚觸踫式的炸彈一樣,只要一接觸就立刻爆炸,這種戰斗方式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禿鷲就好像沒事一樣,到這里就不得不提到近戰能力者和遠戰能力者的身體素質確實相差巨大。
但沒有辦法,棠閃只能一次次地嘗試將浮世繪卷布置完全,雖然他受了些傷,但畢竟第八幻境界的底子在那,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落敗,局面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就在兩人僵持的這段時間里,山河本界的南部已經硝煙密布。
以中央沙漠為邊界,十二個靠近邊境的城市和兩個東北部的港口城市同時遭受巢組的進攻。攻擊來的出人意料,總共十四個城市有接近半數的城市幾乎沒有做什麼抵抗就被直接攻佔,剩下的城市雖然及時察覺了叛亂,但是局勢也不樂觀,巢組顯然為這次進攻做足了準備,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如雷霆萬鈞,和龍蕊那些空架子的城衛隊想比,黑暗中行走的隊伍顯然更具攻擊力。
從中午開始,一個又一個城市失守的消息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傳回龍蕊的都城芙龍城,已經被安逸抹殺了血性的龍蕊居民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種情況龍蕊始料未及,如果僅僅只是丟掉了幾個城市龍蕊的高層還可以接受,但是若是失去民眾的支持那就是無法容忍的了。
當天傍晚龍蕊的長老會就發布了聲明,聲稱「龍蕊的龍翼軍已經整裝待發,叛亂只能逞一時之勇,被佔領的城市很快就能再度奪回來」,算是給民眾們的信心打了針強心劑。
不過還是有思維縝密的人看出了這份聲明的漏洞,在聲明里所使用的詞語是「整裝待發」而不是「已經出發」,那就證明龍蕊的部隊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趕往前線,這是不是也從某種角度表明了龍蕊對于巢組的忌憚,害怕對方還有隱藏兵力在後方。
幾乎所有人,無論是有地位的高官,還是社會底層的乞丐,在戰爭之前都已經有世道要變亂了預兆,但是當混亂真正來臨的時候,大部分人還是覺得措手不及。或許是因為帶來這混亂的並不是大家期待中的第六王者,但更大的原因或許還是大家對于未來的過于樂觀。
這種樂觀讓大家始終覺得就算世道亂了和自己的關系也不大,就是這種樂觀讓大家覺得事情還沒有那麼糟。
這種樂觀是盲目的,沒有理由的,因為長久的安逸而漸漸從眾人的心中發芽生長的。
但是巢組的人沒有這種樂觀,無論世道是和平還是混亂,他們所過的生活不會因為這個發生太大的變化,所以他們能依舊保持與北蚩尤之戰以前相同的戰斗力,這也是他們勝利的最真實原因。
如果他們依舊保持著這種危險的樂觀,那麼危險會離他們越來越近。
此刻的芙龍城長老庭里,總共十二名長老圍坐在長桌的兩邊,他們是龍蕊的最高權力階級,他們處理著龍蕊的日常事務,掌握著龍蕊的軍隊,掌握著龍蕊的未來走勢。
每當他們聚集到一起時,如果不是已經發生了大事,就是即將要發生大事。
「棠長老沒有來嗎?」坐在主席位子的是個年輕女人,她有著一頭酒紅色的艷麗長發,穿著黑底的軍裝,雖然是個女人,所散發的氣勢卻不輸甚至超過在場的其他人。
「他去羊城了,因為第六王者。」側席的一個老者回答道。
「那麼剩下的長老都來齊了。」女人環視了一圈,長老里有一批是老頭子,這批人是龍蕊里有名的智者,他們沒有軍隊,也就是說沒有實權,只擁有建議權,他們都是學府里出來的老學究,雖然大部分時候說的是廢話,但是總能給出中肯的建議。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看起來年輕的只有兩個,這些人才是權利的真正中心,因為他們擁有武力,擁有軍隊。這批人做決定往往很激進,所以才不得不在長老庭里放一批老家伙來平衡。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女人兩手一壓桌子,從鼻子里呼出一口氣。「我希望能得出一個結論,我們該不該出兵。」
場面沉默了大概一分鐘,一個金發男人首先開頭發言了。「巢組這一次的突然發作顯然是有預謀的,他們絕對能預想到我們接下去會做的事情,所以我們不應該按照他們所想而行動,這在理論上稱之為‘逆軸思想’,但是對方說不定也能想到我們能猜出他的‘逆軸思想’,所以我們應該再換一個角度思考一邊,這從專業術語上稱之為……」
「講明白些。」紅發女人不耐煩地打斷道。
「我不贊成出兵。」金發男子表情不變,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其他人的想法呢?」
「被攻佔的十四個城里除了港口的須鮒城屬于二級戰略要地,其他城市都沒有太大的價值,再加上現在第六王者在北方虎視眈眈,我也贊成桂長老的意見。」老頭子中的一個發言了。
紅發女人點了點頭,把目光投向坐在最角落的一個男人,「橘長老怎麼看。」
男人留著幾乎可以看到頭皮的短發,手臂上的肌肉鼓得幾乎要把上衣給撐破,他雙手報肩坐在那里,等了半天,才終于像是低音鼓被敲擊了一下一樣吐出一個音節。「打!」
女人再一次點點頭,把目光投向另一個角落里兩只腳蹲在椅子上的不斷把玩著自己垂下來鬢角的少年。
「阿桃怎麼看?」
「我嗎?」被叫到的少年抬起頭,他的頭發肯定是在法異界染過的,原本白色的頭發被染得一撮紅一撮綠,花里胡哨的。他歪著頭想了想,說道,「還是打吧,我還沒打過仗呢。」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有好幾個老頭子想要發作,不過女人咳嗽了一聲,他們就沒了聲響。
「那麼,現在還有那幾個城市沒有被徹底攻下。」
側席的老頭子在桌上的資料里翻了翻,核實之後回答道,「螺城和羊城。」
「羊城?」紅發女子眉頭一蹙,「我記得沒錯的話,羊城的城主就是那個叫歐陽旭的武痴吧,真沒想到那家伙除了練武還挺會練兵的,等一下把他叫過來。」
側席的長老點點頭,把文件再次收收拾整齊。
「那麼,我想我們可以進行最後決斷了,表決吧,戰還是不戰。」
她的話音落下,放在每個長老身前的一只金龍雕塑慢慢張開雙翼,像是活物一樣伸展了一下脖子,慢慢走到每位長老的面前。它的左翼是代表戰斗的紅翼,它的右翼是代表和平的藍翼。長老們伸手搭在那一片羽翼上,另一片就會收攏起來,這就是長老庭的表決方式。
十二個人,十二條龍,十二翼翅膀。
最後結果︰八翼藍色,四翼紅色。
這也意味著,巢組的黑翼,徹徹底底地遮蓋住了那十四座被拋棄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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