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的等待沒有花太長的時間,還不到半個小時,煞神基本就已經將要將墓室給清空了,而夏赫真基本上也快要走到那扇門的邊上了。
東方杏沒有心急,他很清楚計劃的最後往往才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時候。
整個墓室已經充滿了一種血腥惡心的味道,地上紅紅綠綠一片又一片,那是鮮血,內髒混著嘔吐物產生的顏色,簡直就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幸存下來的人也多數已經絕望了,一個個雙目無神仿若木偶一樣等在原地,等著煞神去收割他們的性命。
看到這一幕,心如止水的東方杏也不由得心頭一緊,但立刻就壓抑住情緒,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重復,若是現在沖出去一切就功虧一簣了,只要再狠心一會兒,再狠心一會兒就夠!
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士兵,東方杏把視線投向了正激戰在一起的宗輝勛和左林誠之間的戰斗,這一看到是讓他嚇了一跳,左林誠竟然壓著宗輝勛在打。
不過看著看著,東方杏就明白問題出在哪了,兩個人的境界相同,但是戰斗時候的心態卻完全不同。一個畏畏縮縮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怕引來守墓人,另一個則豁出命去在打,此消彼長之下,自然就演變成了這樣的情況。
對于宗輝勛和左林誠之間的勝負東方杏並不在意,只看了兩眼便把目光轉向那個影澤主人身上。
目光剛轉過去,就看見那家伙已經一只手模到了門上。
門是石門,看上去應該有些重量,夏赫真想要一把把它推開,力氣用的很大,但他沒想到,這一把推下去,整扇石門竟然就那麼朝後倒了下去。
轟!
一聲巨響,煙塵籠蓋之下,夏赫真一張臉嚇得慘白,連回身看看的勇氣都沒有。
東方杏就看見黑暗中那兩團紅光猛地暴漲,簡直就像是在火星上澆了油一樣,煞神的殺氣沖天而起,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心中恐懼,身體也忍不住畏懼。甚至有幾個膽子小的眼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感知到這恐怖的殺氣,原本還愣著的夏赫真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生死關頭,他的腦子倒是轉得出奇的快,一個閃身已經撲進了石門後的房間。
而就在他撲進去的下一個瞬間,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炫亮而巨大的刀芒已經狠狠地刊載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這一刀之後,整個廣場的那一邊再無一個活口。
正在和左林誠激斗的宗輝勛看得目瞪口呆,原本萎靡的氣勢陡然一震,他明白再糾纏下去自己絕對就只有死路一條,必須先把面前這個老家伙干掉!
灼催動到極限,雙手上的紅光暴漲,簡直就像是兩個火球一般。
宗輝勛一聲暴喝,也不管守墓人會不會注意到這里,兩拳用盡全力照著左林誠的面門打去。
這瞬間的爆發讓左林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雖然立刻就仰身閃避,但還是來不急被擦到額角,腦殼竟然就在這一擦之下消失了一塊。
還好腦殼只是擦到,並沒有打穿,腦漿至少還不會流出來。不過宗輝勛的攻勢自然不可能這麼一拳就停下來,第一擊沒有命中,立刻手肘一擰,朝著左林誠的兩肩打去。
左林誠本就比宗輝勛要高,此時就算仰著身子肩膀還是很高,宗輝勛這兩拳下來幾乎立即踫到了雙肩,紅光一閃,左林誠的兩只手臂已經被卸了下來。
說是卸下來其實不準確,他的兩個肩膀直接在灼的高溫下熔化了,兩只手臂自然就掉了下來。
左林誠也是血性,受這麼重的傷硬是一聲不吭,腦袋往前一撞,也不管腦殼會不會直接裂開。
雙頭相撞,左林誠的的額頭直接砸在宗輝勛的鼻梁上,一身清脆的骨裂聲,宗輝勛的鼻子算是廢了,鼻血第一時間流了出來。不過他也不客氣,整個人因為撞擊往後退了兩步,兩手順勢拍上左林誠的背脊,用力往中間一捏,竟然打算直接扭斷左林誠的脊柱。
只不過他還來不及行動,一直小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宗輝勛悚然一驚,因為他突然感覺自己體內的魄突然開始不受控制,就好像有意識一般在自己的身體里瑟瑟發抖,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到後來宗輝勛體內的魄幾乎因為恐懼而直接崩潰掉。
咽了口口水,宗輝勛看了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手很小,皮膚很女敕,看上去就像是七八歲小孩的手一樣。
「閣下是何人,在下是虎邦……」宗輝勛不敢轉身,正想將自己的職位說出來,希望能靠著虎邦的名號保住一條性命,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听見身後一聲冷哼。
「虎邦怎麼了,虎邦很了不起嗎。」傳來的竟然真的是童聲,宗輝勛心中驚訝,卻不敢表現出來,隨後便听到對方繼續說,「當然,我今天來也不是特地給虎邦找麻煩來的,只是看你竟然如此沒有人性地虐待一個老人,看不過去才出了手。」
那人說著,將手收了回來,宗輝勛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的衣服在這短短幾秒之間竟然已經汗濕了。他吞了口口水,把手從左林誠的後背抽出來,慢慢回過身,看清了那個童聲的主人的樣貌。
那竟然真的只是個孩子,一眼看上去也就七八歲左右,頭發扎了一個奇怪的發髻,雙眼仿佛花了眼影一般在眼角處往太陽穴方向繪了紫色的紋路。
而最令宗輝勛驚訝的是,這個小孩子竟然就那麼雙腳凌空懸浮在那里,而他的身邊沒有任何的風力,僅僅是靠著魄維持著懸浮,這需要對于魄的控制到達一個恐怖的程度。
「不知道閣下是什麼人?」就算看清了對方只是個小孩,宗輝勛卻依舊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問道。
「夏洛克。」小孩回答了一句,看宗輝勛沒反應,又補充地說了一聲,「鬼童。」
听到眼前這個小孩說出鬼童兩個字,宗輝勛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催動能力,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魄的催動,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看到那抹笑,宗輝勛立刻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立刻收斂了動作,
夏洛克這個名字他不清楚,但鬼童這個名字他卻再熟悉不過,第六王者的手下之意,死在他手上的虎邦士兵沒有上千也絕對已經成百。他原以為雖然名字里有個童只不過是因為那個人個性活躍如同孩童一般,卻沒想到真的只是個孩子。
一個第九幻境界的孩童……
排除腦中的雜念,宗輝勛竟然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冷靜一些,慢條斯理地問道,「不知道鬼童閣下這次來是想做什麼,若是有在下可以幫上忙的……」
夏洛克再一次打斷他,「轉裝裝,裝毛啊。虎邦的人哪一個不想宰了我,何必在我這里裝好人。」他停頓了一下,嘴角的不屑意味更重,「況且你現在自身難保吧。」
宗輝勛一愣,夏洛克已經繞過他走到已經幾乎失去意識的左林誠身前,不忍地看了他一眼,「現在這個情況,死了反而是解月兌吧,我就幫你個忙。」說著輕輕伸手撫過他的額頭,左林誠身子挺了一下,慢慢地頹然倒地,眼看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幫左林誠解月兌完,夏洛克的視線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一堆死尸上。
東方杏也清楚躲不下去了,干脆地撥開身上的尸體站了起來。
看到他,宗輝勛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驚訝東方杏竟然是在尸體堆里躲藏了這麼久。
「就是你讓二哥發狂的?」夏洛克說著看了眼另一邊幾乎已經狀若瘋魔,不斷揮到看著那扇小門,卻一步也不願意前進的煞神,看著這情景,夏洛克也皺起了眉頭。
「他不敢去見黎翎嗎?」東方杏回答的第一句讓在一邊的宗輝勛完全模不著頭腦。
但夏洛克听後卻眉頭一挑,「看樣子你對我們的事情知道得還不少,說吧,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我要見黑皇。」東方杏現在全身血污,但往夏洛克面前一站,氣勢竟然絲毫不弱。
「你想見頭兒,為什麼?」夏洛克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首先它很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其次他發現這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
漂亮的男人夏洛克見過不少,隊伍里就有一個,只不過像東方杏漂亮卻滿身陽剛氣的倒真沒見過。
「我知道那個匣子在哪里。」
在場的人里,只有他和夏洛克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在兩人身邊听著的宗輝勛只覺得一頭霧水,但他依舊很認真地听著,把這幾句話都印在腦子里,出去後上報上去,上面的人肯定明白是什麼意思。
夏洛克在听東方杏說完那句話後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走吧,我帶你去頭兒那。」
說完直接凌空飛起,東方杏雙翼一展,緊跟著飛上去。
宗輝勛沒想到夏洛克下決定竟然這麼快,連忙在下面喊道,「鬼童閣下,若是你救我上去虎邦必有重謝!」
雖然他便听到半空傳來一串陶瓷踫撞般的清脆笑聲,「你留著這話跟我二哥說吧。」
宗輝勛看著已經出了視野的兩人,終于忍不住大罵起來,把他能想到的惡毒詞匯全部用了出來,然而一回身,看到守墓人那鬼神般的身影,心中的怒氣便立刻變成了恐懼。
把身子貼在牆角,四下看了看哪里有隱蔽的死尸堆,他打算學東方杏那一招。
然而符合要求死尸堆還沒找到,卻給他找到了一個說不定能用來保命的人。
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