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二次洪流沖擊的結束,藏卿也重新立到地面上,看著黑暗的甬道,雖然還有點不放心,但現在他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就算再擔心也沒用。
第一次的洪流並不是青銅門的作用,而是他一直帶在身上的海澈披風的作用。按照他的計劃,第一波洪流之後,海妖精的損失應該在十位數以上,如果運氣好甚至有可能直接放倒二十人。
這樣子海妖精的數目就從原本的四十人變成了二十人左右,而海魔中能夠戰斗的人數應該還在五十人左右,只要就行按照接下去的計劃進行的話,獲勝已經是必然的事情了,所以他現在一點也不著急。
布置計劃,對他而言就像是在下一局雙方的棋子數目與種類完全不同的棋,而為了下贏這局棋,讓某些人成為棄子是必須的事情。
下棋沒有完勝一說,藏卿也不是那麼天真的人,所以從計劃的一開始,他就已經決定好了要讓哪幾枚棋子成為棄子。
而棄子,顯然不可能只有一顆而已。
呼了口氣,在藍命頌的作用下,吞進口中的水就和空氣沒有兩樣,雖然略微帶著點咸味,不過現在基本上也都可以習慣了。
舒展了一下手腳,藏卿開始順著甬道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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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前方洶涌而來的水流,黑皮和與他連接在一起的七人對視了一眼,明白他們真正的戰斗就要來了。
背脊上慢慢浮現出淡淡的紅光,顯然是魔醒即將開啟的征兆。
緊接著,八人同時甩動光質的尾巴,朝著水流即將沖來的方向激突而去。
八人的離開讓剩下的海魔有些不解,但是黑皮在之前就已經跟他們講的很清楚,不需要移動,只要等在這里就行。海魔對于服從命令這一條做的很好,雖然黑皮跟他們也只是同級而已,但是現在眾人既然已經選擇了藏卿作為他們的指揮官,那麼被藏卿指定的黑皮也已經可以稱之為是他們的上級了。
現在還清醒著的獨狼看著黑皮的遠去,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去做什麼,但是心頭卻突然涌上一陣傷感的情緒,回身看了眼身邊到現在正在急救的耗子,終于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于藏卿,四人中最不懷疑的大概就是他和耗子兩個人了,因為當初平齊給白童下達命令的時候他們兩個也在場,平齊當時的神情……如果不是對藏卿完全的信任的話絕對不可能露出那種表情。
獨狼信任平齊,所以他也信任藏卿,相信這場戰斗的最後絕對會是他們取得勝利。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有些畏懼。因為藏卿計劃的殘酷性,就像耗子曾經想到的,對方完全就是將他們當做兵器在使用,只要能利用出價值,就算因此兵器損壞了也不在意。
獨狼沒有耗子那樣的覺悟,每每想到這一點,他就感覺心里堵得慌,覺得過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慢慢皺起眉頭,腦中的胡斯亂想讓心情越發煩悶,還好水流的沖擊終于也終于到達他們的所在地了。獨狼連忙抓住邊上能夠維持身形的岩塊,思緒也很慶幸地被打斷。
片刻之後,水流變得湍急起來,獨狼艱難地保持著身形的穩定,突然看見好幾個海妖精從他們的身邊被水流帶了過去。
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松手追上去,剛剛才沖出去的黑皮也被水流帶著沖了回來。並且,眾人身上所連接的繩索上,限制住了好幾名海妖精。並且,獨狼還看到黑皮特意松開了一個海妖精讓他離開限制,很顯然是早已經決定好了要限制住的海妖精的。數目。
分散擊破麼……
看到這一幕,獨狼立刻就明白了藏卿命令的意義。
那些被解除限制順著水流沖走的海妖精都是在之前已經受過不小的傷的人,差不多有十人左右。雖然隊長那邊只有二十人,二對一的話可能有些風險,不過對手是傷患的話問題應該也不大。
而自己這邊能夠戰斗的正好三十人,以三對一面對剩下的十名海妖精的話,不可能會輸。
那個叫藏卿的少年,還真是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完全沒有漏洞的計策啊。
伸手扯住就要隨著水流沖過去的八人眾中其中一人的手,另一邊牆壁上的海魔做了相同的動作。八人眾就像是漁夫使用的漁網一樣,將作為魚類的海妖精全部困在其中。
看著一臉猙獰不斷掙扎的紫了,獨狼暫時忘卻了之前對于藏卿的懷疑,愉悅的情緒有些病態地涌了上來。一時間,戰勝紫了的滿足感蓋過了隊友死去的哀傷感。
這或許是種可恥的心態,但也是一個人最真實的心態,這種可恥的心態,不止存在于獨狼的心中。幾乎所有在場的海魔都有相同的情緒,道德教養越高的人,對于自己心中生出的令自己可恥的情緒就越是抵觸。
想要掩蓋那種情緒,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注意力。
也就是投身于戰斗之中,讓戰意代替其他的情緒。
一時間,在場的海魔戰意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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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可恥而生成的戰意,換言之就是惱羞成怒。藏卿對于這種情緒的認知極其深刻,在計劃中雖然沒有將其當做必要的環節,不過也從一定程度上將這種情緒利用了進去。
作為一個指揮者,必須要充分利用自己能夠使用的任何資源。
這就是藏卿堅持的指揮之道,或許有些極端,但是在他看來,這應該就是最適合他的指揮手法了。而情緒作為一個人的靈魂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如果能夠利用的話,自然要利用進去。
藏卿前進的速度並不快,等到他再一次見到海魔們的時候,戰斗也已經結束了。
「海魔還幸存多少?」看了眼被放在一邊全身捆著繩索的紫了,藏卿對自己當初指示的四人中唯一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隊長問道。
「四十人左右,不過有十人算是失去戰斗能力了,能夠繼續戰斗的還剩下二十七名。」隊長說著看了眼擺在另一邊的黑皮和獨狼的尸體,心情有些低沉。
「二十七名麼?」藏卿拖著下巴沉吟道,半晌後點了點頭,對隊長說道,「把這些人集中起來,我有話要說。」
隊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去招呼正在處理傷患和尸體的海魔們。
看到隊長轉身,藏卿的眉頭終于忍不住皺了起來。留下的戰斗力比他預想中要少了不少,他原以為至少有四十人才差不多。如果按照現在這個人數的話,後面的戰斗絕對就變得很艱辛了。
對付那個第九幻境界,可就沒有青銅門一樣的助力了,只從正面硬踫硬去打一種方式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獲勝,但是藏卿必須要盡量提升自己獲勝的概率,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海魔具有可指揮性了。
他現在所擁有的最大籌碼,就是他已經找到如何指揮魔醒海魔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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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秋的打算沒有落空,整個海王庭卻是因為他的突入而陷入了大混亂之中。但是她有些無奈的,就是混亂得太過徹底了一些。
按照紫了所說的,整個海王庭除了護衛隊之外就只有研究人員,而研究人員的腦子一般都很直。按照蕊秋的本意,就是從混亂中找到這些研究人員最注意的方向,從而找到花藥種植的地方。
但是她沒又想到的是,這些研究人員的反應會這麼大,現在的海王庭,甚至已經不能說是混亂,而應該說是暴走了……
擰了擰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眼前的情況讓蕊秋一陣頭大,她對于花藥是勢在必得,既然這條路走不通,蕊秋就只能換一條能夠走得通的路去走了。
而蕊秋想到的新的辦法很古老,也很直接,不過大部分時候也很有效。
恐嚇!
「海王庭的各位,我並沒有惡意。」葬儀冰王座召喚而出,雖然沒喲之前那個那般氣勢逼人,但是散發出的威壓依舊很有魄力。蕊秋端坐于王座之上,對著下方的海妖精們喊出這種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的話語。
「我所需要的,只有花藥,只要你們能告訴我花藥的所在地,我可以在此保證絕對不會對海王庭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蕊秋的聲音通過特殊的發音方法傳出去,听上去就像是低沉的男生,在她看來,這樣子的聲音威懾性應該更大。
頓了一下,蕊秋轉換了一種語氣,先揚後抑,現在到了抑了。
「如果你們堅持不願意讓我知道花藥是怎麼種植的,我想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親自去找了。不過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海王庭會變成什麼樣,我可就不知道了。」
蕊秋覺得自己說話還是滿有水平的,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立刻就有一道人影躥了上來。
蕊秋心情大爽,覺得自己選擇的方法果然是相當正確的。但是當她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誰的時候,原本帶著淺淺微笑的神情卻一瞬間炸裂成了震驚。
她的面前,穿著符文長袍的青年對他微微一笑,慢慢開口說道。
「好久不見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