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王!」這一次,不單單是藏卿他們,連炎乙和跟酋長一起過來的罪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顯然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很知情。
照理說,天翼王對于罪民們來說應該算是最大的仇人了,罪民們對于天翼王的恨意也是最重的,但是此時從他們的酋長口中說出的這個消息,卻是他們完全不知道的。
那個將他們最為妖精界的罪人關入海底深處的家伙,竟然自己也被關到了海底的囚牢里。
「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還是炎乙開口發問了,這種時候藏卿他們反而不適合開口。
但是酋長說完那三個字之後卻沒有了下文,就算是炎乙問了之後也只是搖了搖頭,回過身朝村落內走去,眾人不明白他是什麼,模不著頭腦也是只能跟著走進去。
和藏卿他們想象中一樣,罪民的村落破敗得讓人不想走進去,簡陋低矮的房屋,其外牆上因為潮濕的環境甚至結上了一層苔蘚,光是看上去就讓人不想接近。
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眾人腳下的土地卻種滿了造型別致的胭脂色花束,營造出一種幻夢般的浪漫氛圍,但是和邊上的屋子搭在一起就不由讓人覺得異常的違和。感覺就像是見到了一座造型精致的屋子卻發現這座房子的職能是廁所一樣讓人相當無奈。
不過在知道這些看上去漂亮的花就是讓罪民們翅膀枯萎的罪魁禍首空羽罌粟後,藏卿對于這些漂亮的花就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了,雖然他沒有翅膀能被枯萎,不過要是別的地方枯萎了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似乎一個領地里最重要的人的居住地肯定在這個領地最深處的地方是一個定理一般,和海魔領地里平齊一樣,罪民酋長居住的房子也處在罪民村落的一個角落里,並且牆體外的苔蘚也是茂盛的。
不過房子只有這麼大,翼羊軍團自然只能守在外面,被那些罪民里的小屁孩指指點點。
看著面前間仿佛沼澤怪物一般的房子,藏卿咽了咽口水,在心中很艱難地說服自己走進了屋子,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上戰場一樣悲壯。如果不是因為蕊秋拽著他肯定就留在外面陪他這些便宜手下了。
進了屋子內部之後,珠宇一關上門就忍不住再一次開口詢問天翼王的事情,小孩子對于不知道的東西可是很執著的,耐性也是最缺的。
除了酋長之外,在場的每一個人對于這個問題都相當的在意,隨著珠宇問出問題全部緊盯酋長。
酋長被眾人緊緊盯著,隨後慢慢地呼了口氣,雙眼慢慢地眯了起來,「你們還想知道些什麼?」
但是還不等眾人問話,他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不過不要指望我能說得很清楚,我也對于天翼王的事情也不能算是完全了解。」
眾人表示理解,隨後由珠宇代表發言,珠宇阻止了下語句開口問道,「我想知道天翼王為什麼會被關在海底的囚籠里。」
這個問題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最值得關注的問題,酋長似乎也已經想到了他們會提這個問題,在問題問出來之後毫不遲疑地便回答道。
「是他自願被關在海底的。」
眾人又是一陣驚訝,不過細想進去,這確實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炎乙問道。
酋長猶豫了一下,繼續回答道,「因為他要贖罪。」
贖罪!
藏卿再一次听到了這個詞,上一次是在老不死的平齊那里,相隔的時間也不長,讓藏卿不得不去懷疑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只可惜酋長對于天翼王的了解也就只局限于這里了,之後眾人雖然狠狠地挖了半天,也只是把天翼王囚禁的過程了解的清楚了一些,但是最根本的原因酋長卻不知道。
不過就算只是過程細致了一些,但藏卿卻發現了一些問題。
按照酋長所說,天翼王在自願被囚禁在海底的王牢的同時也將他全部的族人帶到了那個海底的城堡里,雖然自願被囚禁,但皇族的尊嚴卻還在,那個遺跡里的城堡裝飾相當奢華並且充滿皇室氣息的原因就可以理解了。
還有青銅門,藏卿從見到青銅門開始就覺得那應該是魄靈器的一種,不過如果那時天翼王的海底行宮就可以理解了,天翼王時期妖精界和山河本界的聯系還相當密切,想要得到幾件魄靈器對于一界之主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藏卿卻還有兩個問題沒有弄清楚。
第一,天翼王那時候就已經居住在了海底,那麼他是不是在那時候就會藍命頌了,藍命頌又到底是誰發明的?
第二,天翼王將他所有的親族都帶到了海,如果真的是「都」的話,那就等于在陸地上就沒有正統皇室血統的妖精了,如果是這樣的話……
現在的妖精王繼承的,又是誰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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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古林,整個妖精界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在妖精們的眼里,這個地方即使稱之為是地獄也不為過。事情也確實是這樣,在很多的神話和童話里,惡古林的形象和地獄是重疊的。
在這片並不大的樹林內,包括泥土之下,數之不盡的恐怖昆蟲像是蟄伏著,無時不刻不渴望著沖出這片樹林。只要其中的一只沖到外面,所造成的破壞就是難以估量的。
而現在,龍霜天正站在這片樹林的外面,看著面前這片其貌不揚的樹林,連樹木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視線之內最粗壯的一棵樹木都只有大臂粗細而已,而那些恐怖的蟲類更是一只都沒有發現。
「這里就是惡古林?」龍霜天的語調中透露著難以置信,她雖然無法看到,但是感知滲透出去,面前的惡古林卻沒有半點異常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發育不良的的小樹林。
站在她邊上的東方蓮,卡素顏和藍血都不能給他答案,最後還是得靠花無痕來回答。
「你可以試著往前走一步看看。」花無痕一攤手,沒有直接回答。
龍霜天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提步往前跨了一步。
奇怪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龍霜天那一步明明實實在在地跨了出去,眾人也覺得他往前跨出了一步,但是結果卻是他依舊站在原地,感覺根本就沒有動作一樣。
這個奇怪的現象讓眾人都陷入了疑惑,龍霜天覺得奇怪,伸手往地上一按,那尊詭異的零式觀音升騰而起,黑蛇四散,凝聚成一桿長槍朝著前方奇異的屏障擊打而去。
就和她跨出的步子一樣,這桿射出的長槍在眾人眼中確實是直直朝前方射去,但是等到眾人意識過來,那桿槍卻依舊留在它凝聚而成的地方,根本沒有運動。
「蠻力可沒用。」花無痕在邊上淡淡地笑著,伸手把龍霜天往後撥了一點,那朵叫做阿力的怪花慢慢從他的身邊蠕動到龍霜天之前的位置,它慢慢地張開花蕊,那幾只猩紅的眼楮,口器像是嘔吐出來的腸子一般慢慢地泄到地上,和當初藏卿他們見到的時候宛如鋼鐵一般不同,現在的口器軟的就像是用針線縫起來舌頭一樣。
落到地上的口器慢慢地張開來,就像是它張開的花苞一樣,分成五條像是披著腐肉外套的蚯蚓一樣朝著四面擴散開來。
隨著口器的擴散,一陣陣的干嘔聲從怪花的體內傳了出來,吐出來的口器也越來越長,仿佛沒有止境一般,等到最後口器已經繞著整個惡古林圍繞一圈之後,才終于停了下來。
緊接著,紅色的口器慢慢地放出血滴一樣的光芒,就像是一串紅色的瑪瑙石一樣在地面上浮現出來,而原本的申吟此時也變成了嘶吼,怪花那淒厲的吼叫聲讓周圍的人有種捂住耳朵的沖動。那種感覺,就像是用手指在劃拉糙鐵皮一樣,讓人出自本能地抗拒。
而隨著這陣聲音的結束,原本看上去自然無比的惡古林突然在眾人的眼前扭曲了起來,光線仿佛從垂直的放射變成了弧線的迂回。
而隨著光線的逐漸扭曲,原本那個發育不良的小樹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基調色是灰暗,布滿了銳刺荊棘,仿佛暗域城堡一般的原始密林。
單純只是看著,就讓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更不用提還有從里面傳來的詭異的嘶鳴聲,雞皮疙瘩幾乎像是接受上級檢閱的士兵一般立得筆直。
龍霜天看得目瞪口呆,而就在這個時候,怪花口器分裂出的一道紅色的舌頭突然纏到了手腕上,那濕滑粘稠的觸感就像是把手放到了人的小舌頭下面一樣。不斷地舌忝舐自己的手指,就算龍霜天對這種事情的感觸不是很大,但依舊立刻一甩手。
「別甩開,這能隱藏你們的氣息。」花無痕立刻說道,又一道舌頭纏上龍霜天的手。「如果不想死的話。」
雖然依舊厭惡,但是龍霜天這一次,龍霜天卻沒有甩開,因為他感受到了迎面撲來的恐怖氣息。他很清楚,花無痕沒有騙他。
惡古林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