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和龍蕊的結盟事宜因為事物繁雜,雖然雙方的態度都已經極其明確,但是交接的過程卻冗長得讓人絕望。但這還僅僅只會結盟的事宜,之後對于出兵支援野漠的討論效率與之比較,只可能更加浪費時間。
龍蕊的腐朽在這件事情上徹底展露無遺,這台巨大的力量機器運轉起來幾乎隨時都能听到卡殼的聲音,不是局部的問題,而是從根本上這台機器就應該過時淘汰了。
扎庫酷只等了三天就忍受不了向東方杏提出要回中央沙漠的要求,東方杏自然是回絕的,不論別的,單是要表現野漠的誠意這一點理由在,扎庫酷就必須留在這里。
然而當等到一個禮拜之後,東方杏卻自己找上了扎庫酷,告訴他自己同意讓他即刻回歸野漠,並且自己要和他一同前去。
東方杏的這一決定一出,鹿城來的其他人一致地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就連對東方杏已經有些盲目崇拜感覺的蒼斬在這個問題上都立場堅定地表示自己絕對不同意。
不過他的立場在堅定在東方杏這里也沒有用,用力吸了口煙,煙氣隨著一聲嘆息吐出來。回想起半個月之前自己跟東方杏的對話,突然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可憐。
「東方先生啊,我們這一次來芙龍城的目的就是和龍蕊結盟啊,現在結盟的事情正有條不紊地在進行著,只要再等一段時間,我們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啊。」
對于蒼斬的循循善誘東方杏只能表示無奈加上冷笑。「有條不紊」麼,他對龍蕊辦事效率的信心已經在這個星期被徹底磨光了,想要重新樹立起信心基本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在他接下去的計劃中野漠的存在是絕對不能舍棄的一環,他的決定既然已經定下來了,那就不可能再變。
「那好,那我陪你一起去。」看自己勸不動東方杏,蒼斬嘆了口氣,提出了自己的另一個方案。
「不行。」東方杏毫不猶豫地便又一次否決掉了蒼斬的意見,「如果你也走了,那就是鹿城的禮數不周了,說不定龍蕊立刻翻臉不認人。」
「可是……現在巢鳴的人和葬家的人都盯著你,讓你一個人上路我實在是不放心。」
「關于我的安全問題你大可不必擔心。」東方杏笑著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扎庫酷和金布利,「巢鳴之前的那次偷襲失敗,短期之內已經不可能再出手了,葬家我不是很清楚,但一般的刺客有他們兩個的保護已經綽綽有余了。「
「但是……」蒼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東方杏卻已經不耐煩再繼續听下去了,擺了擺手說道。
「我離開的消息暫時不要放出去,就說我身體不適就行,這樣子我們在路上的麻煩也會少一些。其他的……就這樣吧,關于談判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笑著說完那句話,東方先生就帶著扎庫酷和金布利啟程了。
回想這幫個月來自己為了談判付出的心血蒼斬真是欲哭無淚啊。對于他這麼一個頭上頂著真境界以下第一人這個稱號的戰斗人員而言,全程參與談判這種爾虞我詐,每句話里都充滿文字陷阱的事情真是比殺了他更讓他崩潰。
不過還好那天夜里的戰斗中鹿城來的幾個談判專家都只是受傷,性命無憂。有他們在,大大減輕了蒼斬的負擔,不然說不定他這個第一人就真得充滿諷刺意味地慘死在盟友的談判桌上了。
不過現在,結盟的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蒼斬也終于可以月兌離苦海了。
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煙,抓了抓額頭,仰頭看著天花板。
東方杏啊,你這個讓人看不透的家伙,現在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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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漫漫,烈日的溫度讓人的皮膚干燥得幾乎皸裂,然而毛發卻變得更加敏感,仿佛它們也會進行光合作用一般無論怎麼梳理都會在最短時間內變得異常雜亂,就像是有什麼詭異而無聊的力量在作祟一樣。
當金布利第六次剛梳完頭沒多久就發現自己頭上頂著的東西又一次變成了一團染血雜草一樣的東西之後便最終放棄了繼續料理自己的頭發。
看了眼同樣蓬頭垢面的東方杏,金布利不理解地問道,「我真不明白就我們三個人來這里有什麼用?」
「你不知道?」東方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對他提出這個問題有些不解。
「當然了,不然我干嘛問你。」金布利撇撇嘴,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
「你不知道原因竟然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才問,真不知道應該說你是天真還是二了。」東方杏哈哈笑著說道,看著金布利的臉色越變越難看。
笑了一會兒,東方杏才終于正色解釋道︰「我們這次去野漠,只是在援軍來之前為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
「就我們三個,就算只是爭取時間也不現實吧。」金布利在腦中計算了一下三人的戰力,「就算對方都是普通士兵,我們三個也最多堅持個四五天,還得是在一次重傷都不受的情況下。」
「靠戰斗去拖延時間自然不可能,如果是那樣我也不用來,直接讓你們和蒼斬一起來不是更好。之所以一定得是我來這里,為的是讓對方看到鹿城的一個態度,或者說,鹿城和龍蕊結盟的一個態度。」
「態度?」
「沒錯,不管屬于什麼陣營,只要對方還是個有思想的人,就不可能完全杜絕掉自己潛意識給自己思維帶來的影響。」東方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只要給對方一種鹿城已經決定支援野漠的感覺,對方就不敢繼續毫不顧忌地進攻了,加上你們兩個的支援,拖延時間就方便了。」
「但只是表明態度的話讓蒼斬過來也可以啊,你又何必來冒險。」金布利雖然現在與東方杏是站在一邊的,但是本質上他還是第六王者的人,此時抓住他話里不明朗的一點,立刻便揪住那個點不放地提了出來。
東方杏呵呵一笑,對于金布利的質疑不以為意。
「僅僅是表明鹿城的態度的話,讓蒼斬來自然也沒問題,但是蒼斬的到來有可能讓敵人產生破釜沉舟的沖動,到時候可就起反效果了。但是來的是我就不會有這種顧慮了。「
「為什麼?「
「因為我的身份比較特殊啊。我現在對外公布的職位是獨斗天榮譽團長,雖說單從權利來講和蒼斬這個團長沒有什麼兩樣,但是有‘榮譽’兩個字在,就會不自覺地讓人產生一種這只是個空架子的感覺。再加上我是策略師的事情外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相信大部分人的腦中都會把我定位成文弱書生的形象了。」東方杏笑著邊解釋邊低頭看了看自己並不能稱之為是柔弱的身材。
「所以呢?」金布利依舊不解。
東方杏很有耐性地繼續解釋下去,「知道對方來的是一個沒有什麼自保能力但卻身居高位的人,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
「有鬼。」一直不曾說話的扎庫酷突然插嘴說了一句。
東方杏贊賞地點了點頭,「沒錯,對方會覺得有鬼,只要對方的心中出現了這種想法,就會錯誤估計我們的實力。再之後,忌憚,懷疑,各種其他的情緒就會出現,如此一來,我們想要拖延時間就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了。「
看著東方杏一臉隨意地講出這個計劃,金布利慢慢皺起眉頭,輕輕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用一臉自信的神情說出這種不靠譜的計劃的。」
東方杏同樣哈哈一笑,絲毫不在意金布利的挖苦,「你應該知道戰將的評級吧。」
「嗯。」金布利點了點頭。
東方杏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參與過戰將評級的家伙說出來的話你絕對听得懂,但是那些話,不听也罷。」
金布利終于不再說話,東方杏的這句話雖然異常自大,但他也確實沒有胡說,況且對于那些戰將評級的高分的理論家,金布利也是相當的看不上眼。
兩人同時沉默沒多久,三人平平淡淡的旅途終于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一個滿臉刀疤,鼻子只剩下兩個空洞,雙唇都閉不攏的男人出現在了一個沙丘那邊的地平線上,整個人定定地站在那里,冷冰冰地看著東方杏三人。
「是鹿城的人麼?」東方杏三人看到對方的同時,對方也看到了他們,雖然還很有一段距離,但那個男人的聲音卻響亮地能清晰听見。
「嗓門挺大。」金布利笑笑,表情雖然輕松,但卻在同時將感知擴散出去,在確定了只有對方確實只有一個人之後,才終于徹底輕松了下來,朝偏頭看向自己的東方杏點了點頭。
「沒錯,我們就是鹿城的人!」看到金布利點頭,東方杏便立刻回話喊道。
听到回答之後對方沉吟了一會兒,雙方都沒有靠近的**。
終于,對方再一次發話。
「我想我們可以談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