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界的建築一般不會太高,就算是在王庭看到的皇宮也只有三層而已,跟藏卿過去所在的小酒樓沒有差別。但是七翎群島似乎是個例外,至少宇光家的屋子就徹底打破了藏卿的這個觀點。
除了宇光家會客的大廳只有兩層之外,其他的房子,最矮的像是藏卿他們被安排住進去的客房也有差不多四層左右。
如果遠遠看上去整個宇光大宅不像是一個大家族的本家宅邸,反倒更像具有宗教色彩的一片塔林。
不過這種高層建築對扎庫酷起來說卻是最如魚得水的環境,藏卿在歐陽角的背上看著他在前面像只敏捷的壁虎一樣在牆面上爬行,速度甚至比在地面行走的時候還要快上一些,只能一邊咋舌一邊暗嘆真是個怪物。
這邊還感嘆著,扎庫酷已經躍上了這棟樓的頂層,藏卿不得不催促歐陽角一聲,讓他快些跟上。
等到歐陽角也背著他躍上了頂樓,還沒有站穩,扎庫酷卻突然撲了上來,雙手扣在兩人的頭頂,直接把兩人按趴下在地上。
雖然因為歐陽角墊在藏卿的身下,讓他不需要以臉著地,但是全身覆蓋精金液的歐陽角,論硬度絕對不會比地面軟上多少,藏卿只覺得一瞬間眼冒金星,差點沒忍住爆出粗口來。
不過雖然沒有爆粗口,但是就這樣一直臉扣在歐陽角的背上也不舒服,藏卿扭了扭頭就想掙月兌開來,但是才動了一下,就听見扎庫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別亂動,有人在對面的樓頂上。」
藏卿一驚,旋即明白過來,不過還是小幅度的動了下腦袋換了個舒服一點姿勢用臉頰貼著歐陽角的背。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左右,扎庫酷才終于松開手,讓藏卿站起身來。
藏卿一邊揉著一邊看向對面那棟樓,兩棟樓之間正好隔了會客的那個大廳,從方位上看那棟樓應該是宇光家挺重要的地方,藏卿一時間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在那樓的樓頂上。
「剛才怎麼回事?」藏卿扭頭對扎庫酷問道,之前的情況他是半點都沒有看到,也只能通過扎庫酷理解一下了。
扎庫酷沒有立刻回答藏卿的問題,而是又盯著對面的屋頂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轉回頭一臉正色地對藏卿說到,「剛才有個男妖精飛到那里降落,很強。」
藏卿听得一愣,能讓扎庫酷形容出「很強」這兩個字,那家伙的實力絕對也已經到了藏卿眼中可以用「怪物」的程度,發愣過後立刻就讓扎庫酷好好形容一下那個人的外貌。
只可惜以扎庫酷的形容能力,藏卿最後只得出對方有兩只眼楮一張嘴巴一個鼻子兩只耳朵這一重要的情報……
「算了,現在知道對方有高手也沒用,後面再小心一點就行了。」艱難的嘗試之後藏卿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既像是在對扎庫酷說話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說了一句。
扎庫酷就當是前一個意思听了,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目測了一下這棟樓到邊上一棟樓的距離,就打算要直接跳過去。
藏卿直接不顧雙方之間的力量差距,一把拽住了他那件無袖的皮背心,如果不是扎庫酷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力量停下了動作,藏卿估計就被拽下去了。
不過雖然扎庫酷停下來了,但是藏卿卻驚魂未定,剛才一瞬間,他突然有種剛出生的小孩去拽一頭發狂的公牛一般的感受,此刻看著扎庫酷扭過頭來迷惑地看著自己,原本想好的話竟然一時間堵在了喉嚨口說不出來了。
不過他沒有說話,卻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好像是什麼東西在被磨損的時候發出的聲響。
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扎庫酷和藏卿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循聲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扎庫酷皺了皺眉頭,踮起腳尖如同夜行的貓科動物一樣慢慢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走動時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仿佛一只漂浮著的幽靈一般。
而那磨齒般的聲音在這段時間內不但沒有變小,反而有越來越響亮的趨勢,藏卿有些懷疑是老鼠在磨牙,但是在這屋頂除了他們剛才臥倒的地方有低矮的掩體之外,其他地方空曠一片,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扎庫酷就沒有了藏卿這樣的疑惑,以他的听力,從他听到聲音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此刻走到聲音源頭的位置,沒有絲毫遲疑就一爪朝著屋頂的石塊抓去。
堅硬的石塊在他的手里就像是豆腐一樣柔軟,三兩下就掏出了一個洞來,藏卿連忙湊過去一起看向洞里。
不是想象里直接就能看到樓下的房間,頂層和樓下的房間中間還有一個隔層,差不多有小臂的長度,那奇怪的聲音就是從這個隔層中傳出來的,只不過看到聲音的源頭時,藏卿卻忍不住愣住了。
很難說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藏卿很難找出有什麼生物是和那東西相似的,或者說,連藏卿自己都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那東西歸入生物這一形容中。
如果一定要給拿東西做個比喻的話,藏卿覺得那東西應該是一個正在發出聲音的影子。
沒錯,就是影子。
那東西安靜地躺在那里,淺淺的一層,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影子而已。
疑惑地盯了半天,藏卿差點伸手去模一把,不過最後還是驚醒過來沒敢,踫了踫身邊的扎庫酷,讓他先去嘗試一下。
扎庫酷也沒有過多地在意,直接就伸手抓向了那個影子。
但他的手才剛剛伸出去,那個影子卻突然朝一邊閃了過去,緊接著還不等藏卿震驚它能移動這件事情。那個影子突然改變了形狀,隨後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個計劃差不多可以開始執行了吧。」
攤牌?藏卿剛剛回過神又再一次愣住,這個說法算怎麼回事,而且這個聲音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耳熟。
短暫休眠中的大腦還沒重新蘇醒過來,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現在執行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你只能暫時封印七翎生命樹的話,我只有五成把握能把索安嶺解決掉。」
听到這個聲音,藏卿的眼楮猛地瞪大,背脊因為太過激動像是發躁的野貓一樣弓了起來,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部炸了開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能夠百分之百肯定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甚至不僅僅是他,連扎庫酷也能分辨出這個聲音是誰的。
藏卿就這樣整個人僵住了差不多一分鐘,才偏過頭看了眼扎庫酷,發現他愁眉緊皺,臉上的神情既像是困惑,又像是狠戾。
扎庫酷會露出這種神情,藏卿倒是完全不吃驚,發現一個理應已經死了的人卻還活著,換誰都會困惑的。如果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仇人,那麼表情變得像這麼糾結也是可以理解的。
沒有錯,那個聲音的主人就是藏卿那個便宜兒子,在扎庫酷看來應該是已經死了的珠華慶。
營救珠華慶和僵本來也是藏卿最後會同意木華曼來宇光家很大的一個因素。
救援這兩人從一開始就是藏卿給自己定下的幾個主線任務之一,只不過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宇光家被大幅壓制之後通過交換的方式將兩人換出來,因為他不覺得有龍霜天在,宇光家會不在乎這兩人的性命。
木華曼提出潛入宇光家的計劃後,他之所以考慮了那麼久,很大一部分時間就是在考慮到底這麼做才是將兩人救出來最好的方式,當然,他最後選擇了冒險的途徑。
但是從現在看來,似乎援救的事情已經變得沒有意義了,至少在珠華慶這邊,應該是不需要再援救了。
當初珠華慶的身體被檢查過之後被確定絕對不可能治好,藏卿那時候對這點是深信不疑的。但是現在听到那種說話的語氣,絕對不是一個瘋傻的人可能說的出來的。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珠華慶現在已經被治好了,或者說,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心智。
至于治愈的方法,有始祖生命樹這種堪稱作弊器的東西在,藏卿絲毫不懷疑宇光家會沒有這個能力。
那麼現在問題就在于,和珠華慶說話的那家伙是誰,兩人之間的對話又是什麼意思。
第一個問題藏卿暫時沒辦法得到答案,那麼就只能先從第二個問題入手了。
從字面意思上講,兩人在討論的事情應該是如何殺掉索安嶺。確定了這一點,那麼反推出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就很容易了。那個跟珠華慶對話的人應該就是宇光家的家主,珠宇的那個苦逼老爹,宇光昊了。
至于這兩個家伙是怎麼搞到一起去的,藏卿就懶得去考慮了,無非就是一些利益上的交易。
想清楚這一點,藏卿對于珠華慶的事情就失去了興趣,雖然對于他的做法藏卿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想著自己就這麼失去了一個便宜兒子,多少還是有一點失落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藏卿重新開始關注上了那個奇怪的影子,盯著看了半天,突然喃喃自語一般說了一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東西叫做影媒,是一種竊听用的頌。」結果他的聲音剛剛落下,身邊突然又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聲音。
藏卿連忙驚恐地看過去,扎庫酷更是立刻就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結果兩人就看到一個看上去像是泥巴捏的大頭女圭女圭站在那里,咧著嘴對著兩人笑、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索泉。」大頭女圭女圭朝兩人充滿喜感地鞠了一躬,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說道。
「這是我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