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索泉暫時達成了互助協議之後,藏卿就提出了要去看看僵尸的事情,索泉也沒有多說什麼,積極地幫他處理好了探訪的關節,並且也幫他們把私自溜上頂樓的事情隱瞞了過去。
所有事情的處理,索泉都沒有跟清流息直接見面,就算他現在站在清流息面前後者也不能把他給認出來。雖然出了多上一分神秘感之外沒有任何實際作用,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對于這個清流息的家伙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他就只能在這一點上稍微找點安慰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竟然已經無奈到用這種東西聊以安慰,索泉就又忍不住苦笑。
躺倒在軟椅里,索泉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跟那個素未蒙面的叫做「藏卿」的男人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粗看之下似乎只是巧合,但是思考進去,卻又發現似乎這些聯系都是因為自己的主動行動而出現的。
真是滑稽……
搖了搖頭,甩去這個無用的念想,索泉又一次想起了清流息。
而就在他想著清流息的時候,藏卿也同時想著他,或者說,在腦中大罵著他。
「……我現在真tm想直接轉投向宇光昊的陣營!」看著面前擺在桌上的「僵尸」,藏卿咬牙切齒地對身邊的扎庫酷說道。
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此刻正規規整整地擺放著僵尸的各個部件,說的更準確一些,應該是除了頭之外所有的部件都好好地排在桌上。
一堆**的部件就這樣放在桌子上確實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但是藏卿現在卻完全沒有惡心的感覺,等他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神經現在已經粗到有些變態。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藏卿很憤怒,或者說已經出離了憤怒。
他想過僵尸會受到一些不好的待遇,比方說拷打,比方說火鉗,比方說侵豬籠(……),但是不管怎麼說,肢解還是太過分了一些。
雖然索泉已經說過僵尸絕對性命無憂,藏卿也相信以他那奇葩的體質就算只剩一個腦袋也能活下來,但是在看到僵尸的那些部件就這樣擺在自己面前,藏卿心中的憤怒情緒還是一瞬間就被炸了開來。
他本來就不算是一個理性的人,雖然有著出眾的分析能力,但是腦中最後做決定的永遠都是屬于感性的那一部分,而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看著藏卿眼神中的怒火,扎庫酷也有些疑惑。他對于僵尸也有算是認識,但也僅僅只是認識,並且知道了對方並沒有死之後,雖然看到了這樣的慘狀,卻沒有藏卿那樣的情緒。不過因為不知道藏卿他們來到妖精界之後發生過的事情,所以扎庫酷也只能把清流息的這種憤怒歸結于是之前幾人曾經有過難忘的經歷。
「既然想,那就去做好了。」想了想,扎庫酷突然笑著對藏卿說出了這麼一句。
藏卿一愣,完全沒想到一向木楞的扎庫酷竟然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但除了驚訝,扎庫酷這句話同樣讓他整個思路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就好像被局限在房間內的視線因為推開了窗而變得遼闊了一樣,讓他發現了自己現在思維的局限性,找到了新的可能性。
差不多半天前還因為太過冒險而不敢執行的那個計劃重新在腦中冒了出來,現在想來,這個臨時想出來的計劃卻有著相當了不起的完整性,真的不應該放棄掉。
但是如果真的采用的話,藏卿又背不起那種風險,所以必須對這個計劃做出一些修改。
這個計劃最具有風險的一部分就在于選擇的合作者必須要和自己合作,否則的話自己那些秘密告訴了他,就等于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翻了出來,完全處在了一個被動的地位上。
而索泉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合作者,因為他現在的處境還沒有到必須要拼命的地步。
但是有一個人卻是真的已經到了必須要拼命的地步了。
而那個人,就是一直被自己排除在視野之外的宇光昊。
扎庫酷或許只是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讓宇光昊重新進入了藏卿的計劃里,也終于補齊了藏卿腦中仿佛巨大史詩一般拼圖的最後一塊。
憤怒的情緒雖然還沒有退去,但是現在的藏卿的心中卻被滿滿的成就感塞實了,這是他第一次布下這麼大的一盤棋,雖然有些誤打誤撞的因素在里面,但卻實實在在是他一手促成的情況。
就在這一刻,藏卿突然有些明白當初扎鳴歌在離別前跟自己訴說未來時的那種心情了,那種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不真實感,那種仿佛窺得天機一般的竊喜感,藏卿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他只知道,在這一刻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一直都迷惘著的藏卿突然有種模到了自己人生價值的感覺,一直都彌漫著霧氣的前方道路第一次變得清晰可見。
就在這一刻,這頭一直沉睡著的幼獅張開了他的嘴,決定發出他有生以來第一聲震懾天地的咆哮。
不會錯的,接下去就是屬于他藏卿的時間了,再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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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報傳來,扎侖甫清的奇襲取得了比想象中還要好的效果,雖然損耗巨大,但同樣讓巢鳴和四景的聯軍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就好像群蟻噬象一樣,只要咬破了大象那堅硬的表皮,那麼之後就是螞蟻逆襲的時刻了。
而現在扎侖甫清所帶領的隊伍所充當的角色,就是那只關鍵的螞蟻。
在听到消息的時候,扎鳴歌和東方杏同時松了一口氣,兩人都明白,這一場野漠的保衛戰,到這里就算是把結局定下來了。
而兩人之所以能有這樣的自信,卻是因為此刻在帳篷里坐著的另一個人,鹿城的王,瞬帝藍鯨!
「既然奇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麼接下去就是瞬部出力的時候了吧。」看著東方杏和扎鳴歌同時露出笑顏,藍鯨也笑著說道。坐在他身邊的零鼓現在倒是很老實,乖乖坐在那里沒有插話。
但听到藍鯨的提議,東方杏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還不急,瞬部是我們最後的王牌,必須起到一擊致命的作用才行。」
听到他這句話,一旁的扎鳴歌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他已經見識過這支稱之為鹿城王牌的瞬部的能力了,也很明白這支隊伍能夠起到的作用。現在的局勢,只要瞬部出手,絕對就能直接決定勝局。
他不明白東方杏還要等些什麼,野漠的實力現在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實在沒必要再把戰爭繼續拖下去。
可能是猜到了扎鳴歌會生出這樣的疑惑,東方蓮在拒絕了藍鯨的建議之後,立刻跟著解釋道,「如果僅僅是為了打敗聯軍的話,瞬部現在出動確實就可以決定勝局了。但是我並不希望這場雙方都付出了巨大代價的戰役以一種如此草率的方法結束。」
「草率?」扎鳴歌沒明白過來東方杏的意思。
「難道扎先生不覺得就這樣戰勝了對方,其實受了這場仗這麼多傷害的野漠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麼?」東方杏扭頭對扎鳴歌問道。
扎鳴歌一時無言,他當然知道這對野漠非常不公平。但不公平又能怎麼樣呢,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野漠作為弱者,就注定了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雖然扎鳴歌沒有回答,但是東方杏也明白這種沉默所代表的答案是什麼,輕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所以我覺得,野漠在這場戰爭之後,應該得到更多的東西。」
「更多的東西?」藍鯨重復了一遍這個說法,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他現在漸漸也能夠稍微跟上東方杏的思維速度,此時若隱若現地也想到了些什麼東西。
看到藍鯨的神情,東方杏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對于藍鯨一直都有著愧疚的感情,所以也一直再將他的戰略思維培養起來,現在看來,自己所做的事情確實是有效果了。
不過僅僅這種程度,還不可能完全猜到自己的想法,所以東方杏也沒有再賣關子,直接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講了出來。
「我想要的,是將巢鳴和四景吞並進野漠里,讓野漠的領地不再僅僅只是局限于中央沙漠而已。」
「吞並進野漠?」藍鯨有些懷疑自己有沒有听錯,他剛才已經想到了東方杏是在打聯軍的主意,但是他猜想的應該是將他們吞並進鹿城才對。
一旁的扎鳴歌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搞不懂東方杏這種舍己為人的行為是為了什麼。
「沒錯,就是吞並進野漠。只有這樣,野漠才能成為跟鹿城和龍蕊一樣地位的盟友,三者之間的聯盟關系才會真正平衡。」東方杏卻不顧兩人的驚訝,繼續講解道。
听到這里,扎鳴歌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終于在真正意識上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可怕。
這個叫做東方杏的男人,他想要的不僅僅是讓鹿城變得更強大這麼簡單的目標,而是從一開始就將視野放在了整個山河本界的霸主地位上。
就好像翱翔于天際的雄鷹一樣,他所看到,他所期待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敢去想象的。
但是扎鳴歌依舊小看了東方杏,等東方杏說出他的下一句話,扎鳴歌就在心中確定了他絕對是整個山河本界最為恐怖的謀士。
「而鹿城需要的,是妖精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