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崩了麼?」看著木華曼那一臉混雜著焦急和慌張的表情,藏卿很不客氣地攔下她吐槽道。
木華曼白了他一眼,把手上一張紙拍在面前的木桌上,力道之大不由讓藏卿懷疑他是不是把這張木桌當做了自己的臉在掄。
藏卿現在已經沒有在刻意扮演清流息這個角色,畢竟總是裝成別人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並且不能吐槽這種設定對于身為自動吐槽機的藏卿來說幾乎是就是受刑一般的概念。
照理說已經沒有再偽裝,扎庫酷應該很容易就看出了清流息就是藏卿這一點,但不知道是他本身就遲鈍還是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又或者是覺得物以類聚藏卿的朋友就該是這個樣子,扎庫酷對于清流息個性的這種轉變沒有任何反應。
而木華曼也只當是相處的久了清流息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也沒太往心里去。
這兩人都沒太大的反應,藏卿的行動也就變得越來越「自然」,而在這份「自然」里佔了一大部分的不靠譜也慢慢重新發揮出了它的效力。
只不過藏卿雖然不靠譜,但一心想著快些回去支援野漠的扎庫酷在這段時間卻是前所未有的靠譜,當下就拿起了木華曼拍下的那張消息,認認真真地閱讀起來。
但是他保持了閱讀的姿勢差不多將近三分鐘,依舊是木木地站在那里,整個人好像石化了一樣。
藏卿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連忙收起嬉皮笑臉問道,「到底什麼消息?」
扎庫酷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但是藏卿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絕對沒有在扎庫酷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
這幾項因素加在一起,讓藏卿對那張紙上寫的內容越來越好奇,恨不得直接搶過來看看。
扎庫酷就這樣糾結了半天之後,終于艱難地開了口,對藏卿說道,「我不識字……」
藏卿冷冷地看了他兩秒,腦子中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等過了兩秒反應過來之後。
「哇哈哈哈哈,呃,哈哈哈哈!」
藏卿直接臥倒在地打起滾來,他從來沒發現扎庫酷竟然如此有搞笑天賦,真想不到沒想到他那一身鐵打的肌肉之下竟然還有一顆如此月兌線的心。
狂笑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藏卿才哆哆嗦嗦地重新爬起身來,接過扎庫酷手上那張紙。
看了一會兒藏卿就明白木華曼那種驚慌的情緒來自何處了,紙上寫著的消息說的是楓羽群島的那些貴族們聯合成了一個叫做保皇聯盟的勢力,讓群島上原本已經穩定下來的戰局重新變得混亂起來。
不過木華曼擔心的應該並不是宇光家會不會受到打擊的問題,估計只是擔心留在那里沒帶來的蕊長歌而已。
不過這種事情藏卿也沒辦法,最多也就安慰木華曼幾句,跟著她一起擺出擔憂的神色讓她心里稍微好受一點,除此之外,現在處在七翎群島的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更何況,楓羽群島發展到現在的狀況,本就是他期望,或者說一手促成的,听到這個消息他本應該是高興的,能憋成這樣,真的實屬不易。
把木華曼好好安慰了一段時間,藏卿也順帶著在心中感嘆了一番蕊秋和珠宇他們的效率真是高,他就找了個理由把木華曼給打發走了。畢竟再怎麼說,藏卿今天所等的主人公並不是她。
等木華曼離開差不多半個小時,太陽也升到了最讓人舒服角度的時候,藏卿昨晚在宇光昊那里見過的一個家奴領著兩個熟悉的身影來到了藏卿他們所著客房的門口。
能夠貼身侍奉宇光昊,這名家奴的地位顯然要比昨天讓藏卿惱火的那名高上不少,而家奴的地位,一般也就代指著實際的能力了。
這名家奴只用了兩三句話就講清楚了他來這里的目的,然後便直接離開了。只不過就連這兩三句話藏卿都沒听清楚,他的全部注意力在這三人來到這里的時候就全部集中到了僵尸的身上。
上上下下把僵尸打量了好幾遍,正好那個家奴也走了,他就直接開口問了出來,「他們怎麼把你補好的?」
僵尸笑了笑,那種難听嘶啞的聲音久違地有沖進了藏卿的耳朵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還能怎麼補,一針一線縫起來的唄。」他說著拉開自己的袖子,露出肩膀上那明顯的縫補痕跡。
「縫起來的啊。」藏卿的語氣說不出的失望,不過失望了片刻,他突然站在那里愣住了,然後把僵尸拽到一邊悄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呵呵,我可是亡靈生物啊,感受一下生命本源就知道了。」僵尸拍了拍藏卿的腦袋,對這個動作藏卿也沒有抗拒,畢竟僵尸的年紀算起來,或許比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還大,說是祖宗輩也不為過。
藏卿苦笑了一聲,不過僵尸能夠把他認出來,後面辦事反倒變得更加方便了。
兩人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藏卿熱情地把兩人迎進屋里,僵尸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床上,而珠華慶卻只是稍微往前挪了兩步,就在接近門邊的位置站定了,面色不善地看著扎庫酷。
藏卿看著他那張嚴肅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不可遏制地回想起過去那個傻不拉幾的腦殘兒子。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失去的才會懂得去珍惜」這個道理,忍不住默默地嘆了口氣。
而這一聲嘆息似乎就成了談話開始的信號一般,只不過出乎意料的,率先開口的竟然是扎庫酷這個悶**。
「你沒死?」話很簡單,對象也很明確,珠華慶在被提問的同時便立刻做出了回答。
「我應該死麼。」
「我不知道。」扎庫酷沒有惡言相向,兩個人過去都是中央沙漠里的風雲人物,對于對方也有很深的認識。珠華慶真正的為人他清楚,兩人只是所處的立場不同而已。在現在這個處境之下,實在沒有理由再為敵。
但是扎庫酷能這麼想,但是珠華慶卻沒有他這麼心胸坦蕩,至少在藏卿看來,珠華慶整張臉都寫滿了謹慎和敵意。
藏卿考慮了一下,說出了如下一句話。
「那個,我听藏卿提起過你。」
說出口之後,藏卿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了種剩男去參加相親的代入感,一時間為自己竟然在這麼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大叔身上感受到這種感受而覺得異常可恥。
還好的是,珠華慶沒有她這種奇異的代入感,但是听到他突然的發言之後還是忍不住眉頭一皺,勉強把目光從扎庫酷身上轉到他的臉上問道,「你是誰?」
藏卿下意識地就按照清流息這個角色的設定輕輕咳嗽了兩聲,臉色一正回答道,「我叫清流息,是藏卿在這里認識的朋友,呃,在你們被抓住之後認識的。」
珠華慶狐疑地看了藏卿兩眼,對這個略顯單薄的解釋似乎並不是那麼相信,糾結了片刻開口問道,「那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我並不是藏卿認識的那個我吧。」
「看得出來,很明顯。」藏卿點點頭,還伸手比劃了一下,「不過我覺得藏卿應該更喜歡之前的你。」
「呵。「珠華慶冷笑了聲,對藏卿後面補充的一句話表示了強烈的不屑感。不過不屑歸不屑,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卻很清楚,所以並沒有因為情緒上的反感而擾亂了思路。
他在被告知今天要和僵尸一起來見一個和扎庫酷一起來的人的時候,腦中就已經設想過會是個什麼情況了,而現在所發生的情況雖然和他的設想有些偏差,但大致還是相似的。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他在腦中早已經打好了底稿,只等著找一個時機說出來。
而現在,應該就是那個時機了。
「既然閣下也明白現在的我已經跟之前那個我不同了,所以我向閣下應該也沒有必要再將我收入你的隊伍之中了吧。就算閣下堅持如此,只要我內心里不願意,即使是為閣下效力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與其如此,不如各退一步,閣下若是放過我,我珠華慶可以在這里發誓,絕對不會與閣下,與藏卿先生為敵,這樣我們雙方都舒服,又何樂而不為呢?」
珠華慶一口氣把肚子里存了一晚上的一大段詞流利地讀了出來,他相信自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對方就算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條件,也不會太過為難自己。
只可惜,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藏卿……
「呃,你說什麼?」
珠華慶說完那一長串後差不多半分鐘,藏卿才從愣神中醒覺過來,之前提到過去的珠華慶比現在的他好的時候他就又忍不住走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所以珠華慶那一大段他根本半點都沒听進去。
沒听見就沒听見唄,看著珠華慶驚住了的表情,藏卿想了想,覺得要是再讓對方把之前的話再說一遍未免有些不厚道,就又補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反正他找珠華慶來本就不是為了听他說什麼,而是為了問他些什麼。
看到珠華慶的面色稍有好轉,藏卿也懶得做鋪墊,直接就開門見上地問道,「你是要去暗殺索安嶺是吧?」
剛剛才緩過來一口氣的珠華慶在听到這一句後再一次把氣憋在了胸口,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昏厥過去。
「哎呀,別太吃驚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嘛。」藏卿安慰了一句,緊接著就把自己這次把珠華慶叫來的真實目的講了出來。
「反正我也知道了,要不我們就一起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