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打算再賣藏卿一個面子還是他自己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總之這一次他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在藏卿提出要結束戰役之後,果斷地展開了行動。
一枚閃著金色光芒的信號彈飛上半空,緊接著在場的眾人就听見遠處開始傳來一種海嘯般低悶的聲響,仿佛地底長眠的巨獸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一般,竟然連地面都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而此刻站在門邊的白童猛然間扭頭朝著遠處望去,在那個方向,他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
「這是……」藏卿也同樣扭頭望向遠方,他雖然沒有感知到什麼東西,但是地面的這種震動他卻有過好幾次的經驗。
這是千軍萬馬一同前進的時候才會產生的震動!
他重新扭頭看向此時一臉泰然的索安嶺,怪不得他對這場戰役完全沒有任何擔心,他本身就還有著比整個宇光家內三方勢力加起來更多更強的兵力在啊。
就和藏卿說的一樣,索安嶺之所以一整天都在這里跟藏卿他們浪費時間,似乎一點都不關注戰局,原因就在于他對于這場戰役的勝負完全是胸有成竹。
在他的眼里,不管是索泉還是宇光昊,其實都和沒發育完全的小孩沒有什麼兩樣。
站在院子中央的索泉自然也明白這種震動是有何而來,此時幾十個索泉統統都臉色慘白,自己這點兵力,和即將到來的大軍相比,真的就是所謂的螳臂當車了。
「這就是你的最後底牌麼?」
其中的一個索泉回過頭看著索安嶺,用一種異常苦澀的語調開口問道,他一直以為就算自己追不上自己的父親,但至少也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讓他對自己產生一絲忌憚。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那些作態,在索安嶺的眼里,應該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滑稽可笑吧。
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多的贅述了,在絕對的戰力壓制下,宇光昊沒有半點翻盤的機會,沒有花多少時間,整個宇光家就恢復了安靜。
而讓藏卿最為意外的卻是,索安嶺的這張秘密底牌竟然是他知曉的東西。不過也僅僅只是知道而已,甚至連了解都算不上,但世事就是這樣無常,真正的殺招從來都是藏在不被注意的小細節里。
不過不管怎麼樣,不管誰勝誰負,誰的了利益,誰受了損失……
這場戰役,終于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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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這樣吧。」扎鳴歌點了點頭,慢慢從自己的躺椅中站起身子,剛一站起來就身子一個不穩,還好東方杏眼疾手快,立刻就扶住了他。
「連續兩晚上不睡,你這身子骨倒還真堅持得住。」東方杏把扎鳴歌扶正,苦笑著說了句。
「還不到能死的時候啊。」扎鳴歌自嘲一般說了一句,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從東方杏提出他那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最終計劃之後,兩人就開始一起制定計劃,這幾天里兩人的所有時間基本上都搭在這件事情上。
東方杏本身就有一個計劃的雛形,而兩個在這兩天就不斷將這個雛形豐滿並完善。這項工作並不容易,往往東方杏提出一個意見就會被扎鳴歌用一個假設給頂回去,或者扎鳴歌給出一個想法,立刻就被東方杏反駁出十幾條不能用的理由。
畢竟這一次鹿城和野漠合作想要吃下的戰果確實是太大了一些,就算是藍鯨,如果不是因為對東方杏有著絕對的自信,他也不敢就讓兩人這麼胡來。
這樣的計劃,任何一個點都不能出錯,兩人不斷地推演更新,明知道即使將計劃規劃到完美的程度,執行的過程中也必然會有所紕漏,但是至少在這點上自己能夠盡力做好的地方,兩人有將它做到完美的決心。
計劃竟然已經制定完成,之後就該是執行的時間了。
這幾天野漠方面沒有趁勝追擊,有兩大指揮官的精力都放在別的地方上的原因,但主要還是為了讓巢鳴和四景在被奇襲之後好好「休養」一番。
這麼說未免有些自大,畢竟就算巢鳴和四景在奇襲中損失了部分戰力,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和現在的野漠比起來,依舊是佔有絕對優勢的。
那麼東方杏和扎鳴歌這麼做又是個什麼用意,不管是自己這邊的人還是敵人那邊的人都弄不明白,只覺得兩人是在故弄玄虛。
但湊巧的是,兩人確實就是在故弄玄虛。
靠著燒毀糧草和奇襲兩次行動讓對方明白野漠並不是想象中哪種想怎麼捏怎麼捏的軟柿子,讓對方開始生出忌憚之心,並且對東方杏和扎鳴歌有了初步的忌憚。
只要開始有了忌憚之情,野漠之後的行動在他們的眼里就會多上一層神秘的意味,仿佛一切的行動都有陰險的深意。
而就在這種時候,野漠偏偏不做任何的行動,在對方看來就會像是開了個陷阱等著他們一樣,反而不敢進攻過來,反倒是成全了東方杏和扎庫酷兩人的計劃,為野漠籌措到了足夠的時間。
兩人敢這麼做,並不是就是在打賭,他們這麼做,其實是有所依仗的,只不過這一次依仗的並不是自己這邊的長處,而是對方的短處。
巢鳴和四景最大的短處,就是他們沒有一個能夠統籌全局並且有優秀戰略視野的指揮官。
原本來講,這兩方勢力還是有幾個人能夠擔此重任的,比方說巢鳴的首領鳩和四景的夏銘淵和秋白石,這三人雖然各有各的毛病,但是總歸還是有點指揮的本事的。
可惜的是,這三人現在都不在這里。
巢鳴現在的領導者是遮天八翼里只會打架的幾個蠻子,而四景則是最沒有指揮能耐的冬慕容。
這些事情都不算是什麼秘密,既然條件這麼好擺在這里,自然要好好地利用一下。
只不過這樣其實也只是權宜之計,就算風險再小,終究還是有風險的,如果野漠有足夠的戰力的話,根本不用冒這種沒必要的險。
但是這世上怎麼可能事事都如人所願,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讓兩人滿意了。
差人將這幾日都好生休息著的藍鯨請過來,東方杏和扎鳴歌看著對方,竟然同時松了口氣。為了制定這個計劃,兩人的精力真的已經被徹底榨干了,現在能站在這里等著給藍鯨講解都已經是靠著意志力在和腦子里的困乏神搏斗了。
只要把計劃告訴了阿拉南京,兩人就能好好地去休息了,接下去的事情他們就不需要再承擔這麼大的壓力了。
藍鯨很快就趕到了這里,這幾天他一直都閑著,此刻一被叫道立刻就趕了過來。
兩人也沒有廢話,直接就把計劃跟他仔細地講解了一遍,又強調了好幾個特別需要注意的點,說完就打算直接回房去睡了。
但是這一次藍鯨卻有些不會看眼色地將兩人攔了下來,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真就打算這樣直接把事情攤給我去干啦。」
「你行的。」東方杏簡單地肯定了一句,一放松下來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麼疲倦,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我也相信藍城主應該能好好執行這個計劃。」扎鳴歌也在另一邊說道,他比東方杏更加不堪,一直吊著精神的那股氣散了,本就薄弱的身子骨更是有堅持不住的趨勢。
「你們這話說的還真是夠敷衍的。」但這次藍鯨似乎鐵了心要先把自己的問題給解決了,「不是我妄自菲薄,野漠的軍隊我根本不熟悉,連磨合的時間都沒有就去執行這樣的計劃,我沒有那個把握。」
「我有。」東方杏的語氣已經開始變得不耐煩了,一個人疲倦到了極點,禮節什麼的就全部顧不上。
但是藍鯨不理他,繼續說道,「況且我還要指揮我的瞬部,你們也知道這支戰部剛剛成立,想要發揮全部實力的話不可能離得開我,既要指揮瞬部又要指揮野漠的軍隊,我覺得我不可能兩邊都顧得到。」
藍鯨都這麼說了,東方杏也不好再繼續頂他,而另一邊的扎鳴歌則在這時候接口問道,「那麼藍城主覺得要怎麼樣才行呢,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
「不需要兩位的幫忙,只需要扎先生同意我去請一個人來幫我的忙。」听到扎鳴歌的話,藍鯨連忙解釋說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東方杏總覺得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閃過了一絲笑意。
「不知道藍城主指的是哪一位?」扎鳴歌皺著眉頭問了句,疲憊之下他的思維也沒有平時那麼敏捷,此時也猜不到藍鯨說的到底是誰。
「金天尊。」藍鯨笑著說出了這個名字。
「如果是他的威望和本事,肯定可以就可以很好地領導野漠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