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南山城早早的便陷入了寂靜中，不知是何原因這南方小城在這些天來越發寒冷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入夜時分就早早的躲到了炕上舒服的休息了。
莫長生獨自走在街道上，月色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他的腳步不疾不徐，忽而他身形猛的一頓，整個人便停住了腳步。
只听他淡淡的聲音傳來︰「出來吧，敵兒。」
這時躲在一邊已經完整的跟蹤了莫長生一晚的莫敵無奈苦笑了一聲，緩緩從躲身處走了出來。
「父親是如何發現孩兒的？」莫敵看著這個父親，只感覺他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莫長生沒有回答莫敵的話，只是背對著莫敵，聲音有一絲落寞，「你都了解了吧，其實從你一開始出來為父就已經發現你了。呵呵，你還太女敕了點。只是你也長大了，有些東西也是該你知道的時候了。所以父親也沒有直接點破你。」
莫敵再次苦笑的搖了搖頭，早前回到家的時候他就發現他父親神色不太自然，對于今天的事情莫敵也感覺蹊蹺，于是便偷偷跟在了莫長生的後面，一直到剛才之前他都還有點洋洋自得，沒人發現得了他。
其實不過是莫長生故意為之罷了。莫敵不在想那麼多，他也有點好奇，看莫長生的樣子，似乎是想告訴他什麼秘密。
「如今，父親內通外敵，連家族礦場位置的秘密也是為父一早透漏給他們的，在你眼里你是怎麼看待我的？是不是覺得父親非常奸惡，十分該死？」莫長生並沒有直接就說，反而語氣平淡的問了句。
其實在這平淡的語氣下面，莫敵還是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的期待，可以看得出來，莫長生是非常在意自己兒子的看法的。
「這個，孩兒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父親自有自己的苦衷吧。」說真的，莫敵對于這件事情真的沒什麼看法，穿越以來給予了他最多幫助最多溫暖的正是眼前這個父親，而不是所謂的家族之類的。
莫敵想了想，復又加了這麼一句。「家族就算再怎麼好，但是生養我的還是只有父親而已。」
莫長生听了，身體一震，隨即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了下來。
「呵呵，說的好。我的苦衷嗎？如果說我想取莫長海而代之呢？」莫長生也有點意外，不過想到自己兒子以前的德行，還真不能期待他是個對家族有多忠誠的人啊。
「其實父親想做什麼就做便是了，孩兒一定會支持你的。」莫敵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其實如果莫長生做族長的話，先別說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無限牢靠，好處多多。就從父子關系方面自己當然也是無限歡迎的。
「呵呵，果然是我的好兒子，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其實孟姜玉並不是你親生母親。」說出這句話，莫長生頓了頓似乎在觀察莫敵的反應，卻意外的發現這個兒子好像淡定的有些過頭了。
對于孟姜玉是不是莫敵的母親，現在的莫敵自然沒有什麼反應，畢竟他是穿越之人，不是原原本本的莫敵。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詫異嗎？」莫長生十分好奇的看著莫敵。
糟糕！莫敵心說，自己表現的太惹人懷疑了吧。難道要哭天喊地？想著莫敵不由擠出一個哭喪著臉的表情，帶著一絲哭腔︰「嗚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一時間莫長生只感覺有點哭笑不得，遂擺了擺手︰「你趕緊得了吧，不用裝模做樣，反正她也不是你親生母親，從小到大你們更是沒有什麼接觸，你對她沒有感情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莫敵尷尬的撓了撓頭，心底下卻驚呼僥幸，誰想到莫長生自己腦補了還補充的如此充分，恰當。
「而你大哥莫忘其實算是我的義子當年由你真正的母親雪默帶過來的。莫忘是你母親在外面撿到的孩子，來到這里時候已經六歲，很懂事，所以我也很喜歡他這個孩子。」莫長生說著，臉上流露出一絲想念的神色，似乎是在回想起當年的情景。
莫敵只是靜靜的听著，並沒有插嘴。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插嘴，他腦海中只有前「莫敵」小時候的一些零散記憶。
「當年你親生母親的離開就是因為莫長海和她糾纏不休，這麼多年以來族里人只知道我與他不和，卻也不知道是這個原因。都以為我是因為不服他當族長，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你母親族長之位也輪不到他，而且我也不屑于這麼個小小的旮旯地族長之位」莫長生的聲音帶了幾許恨意，那個女人可是他一生中唯一愛的女人。
「當然現在我要把屬于我的都奪回來。十幾年來，我和孟家搭上了線，他們為了將我和他們徹底綁在一塊就將那個孟姜玉嫁給了我。孟姜玉從小就患有一種奇怪的疾病，見不得光甚至這種頑疾還會傳染給旁人，所以，其實娶了她不過是我的投名狀罷了。」
莫長生也不顧莫敵的反應，自顧自的說出了一些埋藏在心底多時的秘密。
「所以我們計劃在演武那天，將莫長海一脈的勢力斬除!」莫長生恨恨的道。
莫敵沒有說一些什麼開解安慰的話，一來是他自己不太會安慰別人，二來也是知道父親其實是個很有主見很果決的人，自己要做的只是支持他便是了。
「只是這樣之後，如果到時孟家過河拆橋的話該怎麼辦？」莫敵知道這個問題他想得到，莫長生更想得到，卻是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這點我也早有預料，與孟家合作還算不上是與虎謀皮，想拆橋也得有那個實力，孟家最多也就是一只會撓人的貓罷了。」莫長生聲音平緩，神態間自有種說不出的自信。
「等這邊一切事了，父親便可以送你上越城，去參加冥土大羅宗的審核，進去一個大的宗門，以後對你的武道之路會很有幫助，或許父親的願望就將由你繼承了，到時候見到你大哥的話，就跟他說聲，如果有空回來見見自己這個父親。」話音一轉，莫長生又說到了另一邊，此時他神情頗有些落寞，眉頭緊蹙，沒有了先前的自信。
或許他可以不懼任何人，但是他卻也只是一個最普通平凡的父親。
莫敵看了看莫長生，也不說什麼，徑直走上前去，與他並肩而行。莫長生詫異的看了莫敵兩眼，父子兩相視一笑。
「咱們回去。」莫長生輕聲道。
此時月色寂涼如水，卻是溫情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