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傻嘟嘟站在這里,不和其他小伙伴們一塊去玩啊?」一個小女孩對著只有她腰高的小男孩問道。
「……」小男孩轉過頭來,一臉木訥的望著旁邊突然出現的女孩,鼻子上掛著兩根長長的面條。
「呀,小鼻涕蟲,髒死了,咦,羞羞羞!」小女孩一臉的鄙夷道。
……
「鼻涕蟲,以後沒有人陪你玩,姐姐陪你玩,好嗎?」小女孩一臉認真的詢問著自己旁邊,那個低著頭的小男孩道。
「好……」小男孩木訥的抬起頭來,呆滯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好似喜悅的微笑來,那情景就如同萬年花開一樣稀奇。
「呀,你又來了,怎麼這麼喜歡吃面條啊!不管了,我決定了,以後就叫你鼻涕蟲,誰讓你那麼流鼻涕,那麼喜歡吃面條呢!」女孩看著小男孩剛剛被自己擦干淨的鼻子上,又掛上了兩個長長的面條,一臉我敗給你了的鼓著小臉,一連氣嘟嘟的說道。
……
「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這麼多人,一個個的年紀都比小山山大得多,卻合伙來欺負小山山一個,你們這些男孩子還要不要臉啊?」一個女孩子一把擠開那群圍著自己的鼻涕蟲,一塊欺負他的同伴們,一把將那個自己的鼻涕蟲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像母雞護兒一樣保護著他,對那些欺負他的同伴們一個個的喝問道。
「切,你個小丫頭別多管閑事。這個傻子活著,就是浪費國家的糧食,我這是在為人民除害!」一個小男孩理直氣壯的說道。
「對,老紙心里不高興,就想扇他幾巴掌,揍他一拳,再踹上幾腳。當我的出氣包,供我解解氣散散心,他想說也說不出來。沒地方哭訴,你個小丫頭管得著嗎?別管閑事,讓開!」另外一個小男孩一臉的理所當然道。
「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你說不欺負,我們就不欺負啊!我……」
「你們一個個听好了,小山山是我的弟弟,你們以後再想欺負他,別怪我和你們急,把你們的臉一個個的抓破皮!」直接打斷周圍一群人的反對聲,女孩毫不示弱惡狠狠地宣布加威脅道。
……
「呀,小安,你又調皮了,你這個小鼻涕蟲。把自己弄得髒死了!下次你要是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一個十二、三歲的漂亮女孩十分生氣的無奈道。
可是轉眼之間,卻是快速習慣性的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紙巾來,向一個掛著長長的鼻涕,一臉傻笑的七、八歲的小男孩的鼻子模去。而小男孩卻只是傻愣愣的笑著,是那麼的天真無邪,或者可以說是傻頭傻腦更為適合。
……
「小山山,姐姐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姐姐的親生父母找來了,姐姐不得不回去!以後姐姐不在了。你要自己保護自己,自己照顧自己,別讓姐姐擔心哦!」一個女孩十分傷心的抱著一個男孩子,一臉傷心地哭泣著說道,旁邊不遠處停著一輛等著的小車。
「小……嫣……姐姐……吃……糖!」男孩傻傻的掙月兌女孩的擁抱,費力的從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兩個糖果來,遞到了女孩的眼前!
半分鐘之後,小車冒著黑煙慢慢的向遠處的街道駛去,一雙不斷搖晃著的小手伸出了車窗外,外加一個哭得眼楮紅腫的漂亮女孩,撕心裂肺的大聲吼道︰
「小山山,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姐姐會回來看你的,一定!一定要等姐姐回來哦!」
呆呆的望著遠去消失的女孩身影,小男孩死死的往著那個她消失的地方,死死地不願回頭,一臉傻笑的蹲在那里,直到天黑,然後第二天繼續。
……
一年之後,或許是上天的眷顧,終于降臨到了小男孩的身上,或許是幸運女神附身,總之是小男孩突然時來運轉了,智力恢復正常了,知道了思考,學會了模仿。
從那一天開始,他知道了什麼是大的,什麼是小的,哪些人對他是好的,哪些人總是欺負他,分清楚了酸、甜、苦、辣、咸的不同。可是他腦海里面,還是記得那個對自己最最最最好,讓自己一定要等他的好姐姐,于是那個熟悉的街角里的那道身影,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可能是上天覺得前十年,對小男孩太不公平太苛刻了,讓他過的太苦逼了太不人道了,就私下的偷偷給了他一點超能力,突然有了智商的他,變得幾乎過目不忘,記憶能力超強,當然也就是一般中上的水準,從幼兒園到初中,別人用了十多年才學完的課程,他六年就自學完了,然後以近乎妖孽的成績,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學費全免還補貼生活費。
等,等,還是等,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無論刮風下雨,從來就沒有斷絕過,即使搬離了孤兒院,即使還在上學沒有時間,每天傍晚的那個時段,男孩總會趕到那里,等著自己的最最最最好的姐姐回來,即使為此他把自己的生活費,全部都花在了坐車上,他還是無怨無悔,一如既往。
失望,還是失望,除了失望還是失望,當等待已經成了習慣,成了生命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從八歲到十九歲過了,整整等了十二個年頭,到他上大學為止,那個當初喊出「小山山,照顧好自己哦,姐姐會回來看你的,一定,要等姐姐回來哦!」的女孩,依然沒有回來。
「小嫣姐姐一定有事情,對,一定有事情耽誤了,這才沒有回來!」這就是男孩心底一直堅持的理由。
可是當一個理由用了十二年,街道邊當初的小木苗,都長成了一人難抱得參天大樹,一個生肖年都已經過完了,還會想當初那麼有用麼?
有什麼事情,會耽誤十二年,十二年還沒有回來一次,十二年讓自己沒有等到結果。等的曾經她的美好容顏,慢慢的變成了笑話,模糊不見;等的過去的一切,變成了童話傳說里面美麗的約定,虛無而飄渺;等的小男孩開始懷疑,自己腦海里面的那些模糊記憶,是不是自己一個人獨自想像,胡編亂造天荒夜談,不可信!
當對曾經的約定,產生懷疑的那一刻,男孩已經放棄了,放棄繼續無謂的等待了!事實上他早就該放棄了,放去那個無謂的奔波,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里面,社會的陰暗一面早就深入他的內心,只不過被他一味的逃避,自欺欺人一廂情願的不願意用在自己的身上而已。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抹平心靈創傷的辦法,喝醉是最好忘記煩惱的途徑,一醉解千愁,可是在決定放下的那一刻,男孩發現自己除了無奈的嘆息外,沒有什麼好煩惱的,腦海里面早已經沒有什麼印象,就像曾經的一次次爭分奪秒的追趕到那個地方,就像是一個自我的美好約定,一個自己的美好的回憶,一個自己心底的美麗的謊言而已。
即使早已經不再想起,腦海里面那個模糊的記憶,也不再堅持一次次的準點,到達那個陪了自己十幾年的熟悉角落,可是每當時鐘敲響那個時刻,他還是忍不住心里的躁動起身,忍不住的安慰自己只是看看,只是看看而已,然後習慣性的跑到哪里,期待那個身影的再次出現。
可是每一次的天黑,每一次的獨自而歸,每一次的無奈嘆息,她的心里面還是忍不住的會嘆息,會失望,會無奈。有些事情,想忘豈會那麼的容易,相忘也已經忘不了了,因為它早已經深深自己的骨髓,深深地的扎入了心底,埋藏在那個曾經溫暖的封閉洞穴,只是一個美好的回憶,也只能夠是一個回憶,一個不切實際的回憶。
「鼻涕蟲,你是小鼻涕蟲???」看著常山的耳朵居然動了一下,捉住自己的雙手也放了下來,簫嫣有些激動地直接的雙手環抱著常山的脖子,身體後傾的掛著,死死盯著常山的那張臉,即使胸前的春光外泄,一臉的不可置信的等著回答道。
一定是他,他一定就是小鼻涕蟲,這一點絕對不會有錯!自己可是記得親親楚楚,自己給小鼻涕蟲洗澡的時候,親自發現小鼻涕蟲的右耳朵後面,有一個青黑色的青蛙胎記,當初自己可是高興好久的。
可是院長叔叔,還有那些曾經的伙伴們,不是全都告訴自己,小山山早就病死了嗎?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兩個人,會有相同的胎記長在相同的地方?
這一刻簫嫣忘記了自己弟弟的「慘死」,忘記了自己的報仇,一臉渴望的盯著自己仇人的那張臉,緊張的等著那個她非常非常想要知道的答案,那個這些年來讓她無法安心睡覺,每到夜深人靜的夜晚總是默默哭泣的答案。
「小……鼻……涕……蟲???你……你……是……是……小……嫣……姐……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