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帶著兩個少年來到王坤這里時,他正在對那幾個少年訓話,葉小諾就站在他身後,握著小拳頭,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你們的任務,就是把這里包圍起來,不要讓任何大人進出……」王坤的話短短的,卻給了青鸞不小的震撼。
或許是看著青鸞來了,王坤擺擺手,示意那些少年下去。然後,他才接過白月溪手里的熱茶,走到了青鸞的面前。
「就是他們兩個?」看著青鸞後面兩個瘦弱的少年,王坤皺著眉頭問道。
「嗯,阿旭和滿倉。」青鸞慢慢地把兩人的情況告訴了王坤,她的話不多,但是王坤還是知道了這個少年的情況︰阿旭是二級的風系術士,速度很快;滿倉人敦實,死心眼最是負責。
「行!」王坤嘆了口氣,點點頭,把兩個男孩拉到了一邊。
「滿倉是吧,從今天起,那幾個小子就由你負責——這里就是少爺我的領地,不許那些大人們進出!明天起,你們會吃住都在這里,為期一個月!」
「阿旭,你腳程快,以後就當我的通訊員,幫我傳遞消息。今天我要上山,你跟在我身後,我教你怎麼傳遞消息。」
王坤有條不紊地給眾人分配任務,听得青鸞和冷傲雪一愣一愣的。但阿旭和滿倉稀里糊涂地走了之後,兩人連忙過來開口問了起來。
「王——少爺,你把自己變成禁地,那些要用磨坊的嬸嬸阿姨怎麼辦?」青鸞有些疑惑地問道。磨坊可是小村重要的設施,王坤要是把它佔了,那些叔叔嬸嬸估計不會願意。
「葉嬸會給她們分配食物的。」王坤冷冷地說道。
「少爺,你是說讓滿倉吃住在這里?」奧冷血也有些詫異地開口道,那可要不少錢。
「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戰備狀態!不但他們,你們也要隨時听候我的指令,最好做好隨時起床的準備!——哦,對了,你們等下帶著那些職業者隨我上山,我有任務分配!」
正在青鸞腦子一陣迷糊的時候,白月溪穿著一件圍裙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少爺,準備好了!」
「好,我來了!」也不理會青鸞兩人,王坤轉身就朝白月溪那邊走去。
這是村子里的一片小樹林,就在月溪旁邊。現在,那六個不會源術的少女就排成了兩排,恭恭敬敬地站在王坤身前。
「你們都是普通人,天生比青鸞那些職業者弱了一籌!」王坤的第一句話,就深深吸引住了青鸞和冷傲雪的目光,「今天我要教給你們的,是你們今後生活的依靠,都仔仔細細學習這門手藝,不要有抗拒之心。」
樹林里,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起,已經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挖好了六個灶台。空地的一腳,堆滿了各式的菜肴。
「這是廚藝,廚藝是一門藝術,可不是做食物怎麼簡單!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王坤站在幾個少女面前,神情冷峻,侃侃而談,好像並沒有看見青鸞到來一樣。
白月溪和葉小諾滿臉興奮地站在青鸞旁邊,竊竊私語。
「小諾,小諾,有竹筍耶!」
「嗯,不知道坤哥還會做什麼,今天好像要大顯身手的樣子?」
「嘻嘻,少爺說晚上教我做胡蘿卜布丁,不知道是什麼,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兩個少女的低聲細語讓青鸞和冷傲雪詫異不已︰難道,那個家伙還會做菜?听起來手藝還不錯?為什麼以前沒有听說過啊!
王坤那邊的講話也進入了尾聲,「下面,我就給大家演示一下,什麼才叫廚藝大師!」
他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大家有什麼忌口沒有?沒有我就直接開弄了?」
「沒有!」葉小諾大聲地喊道,眼楮眯成了一條線。
王坤對她豎了大拇指,很是無語。然後,他嘆了口氣,走到了搭好的石案上。他的面前,是十余根白女敕的竹筍,青鸞經常見到的那種地底長的東西。
「傲雪,幫我切菜,切成丁——你們也來幫我打下手,切成絲,方塊,隨意!月溪,把那些竹鼠處理一下!」眾人正等著王坤大展廚藝,卻不料那個家伙在石案旁閉眼吸了一口氣,居然說出了怎麼一句話,讓青鸞哭笑不得。
這些少女的刀工不是蓋的,在王坤的安排之下,那些胳膊粗的竹筍被切成了各式模樣,靜悄悄地擺放在木盤里。
「廚藝講就的是色香味俱全,什麼樣的材料,什麼樣的刀工,要看顧客是什麼樣的口味。」
「青鸞性格孤僻,冷傲雪典雅,這樣的人不喜歡大魚大肉,清雅淡口的青菜肯定符合她們的口味——所以,不能用大火,不能見大油,清蒸,清炒最適合她們。刀工選擇切絲,小火就可以成菜,清滑爽口……不加配料的清炒小筍最適合她們!」王坤邊說邊做,手里也沒有停下來。
吩咐好下面的石灶小火之後,在眾人詫異的眼神里,他居然直接把切成絲的竹筍倒進了下面的油鍋里,所謂的「油」,也不過是一層薄薄的油狀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然後,他蓋上了鍋蓋。
「葉小諾是力士,體力消耗大!」王坤又開口了,葉小諾給了他一個白眼,王坤沒有理會她,「所以,對于這樣的客人,食物必須要有大油!但是,她又是一個女人,肉類大多對身材不好,選擇竹筍炒肉最為恰當。刀工不能選絲狀,吃起來不太爽快!丁狀最好,可以和肉類的……」
王坤慢慢地說著,身邊的幾個女孩早就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口齒不停,把那些奇怪的竹筍當做材料,一一把眾人的品味分析得淋灕盡致。最後,還配合這些分析,把適合她們的菜肴也鼓弄出來了!
青鸞暗暗點頭,同意王坤所說的廚藝果然是一門藝術︰一門結合了博弈,心理學,廚藝,口才,營銷等各種手段的藝術!
「砰!」
面前的六個石灶都點著了火,裊裊的青煙騰起,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清香。
「所以說,沒有下賤的職業,只有下賤的人!廚藝做到頂階,一樣可以出人頭地,讓那些職業者也對你刮目相看!」王坤中這麼一句話結束今天的講話。然後,他笑了笑,留下了六個沉思不語的姑娘,伸了個懶腰,走到了青鸞幾人身邊。
「少爺,少爺,你真厲害?怎麼知道我最喜歡清淡的口味?」一看見王坤走了過來,白月溪就崇拜地看著他,滿臉的興奮之色。
「坤哥,這麼多食物,吃得完嗎?」六個灶同時開伙,葉小諾有些擔憂了。
現在,她連「少爺」都不叫了,直接喊「坤哥」,親密得很。她得意地瞟了青鸞一眼,眼里的示威之色很是明顯。
「不用擔心,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補補總沒錯!——何況,我下午還有帶你們上山,明天才能回來,總得給滿倉他們留點食物吧?」
那些菜肴,出了清炒的蔬菜,還有一大鍋濃湯,滿倉他們隨便熱一熱,就是一頓好飯。蕭寒準備下午去瘦竹山,明天才能回到村子里。
很快就是中午時分,食物的清香早就透過樹林,穿過磨坊,傳遞到了村子里,不一會兒,四個小蘿莉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那幾個玩泥巴的小男孩也洗好手,乖巧地排好了隊。充當護衛的少年們也被王坤叫了過來,樹林里,葉小諾也擺好了桌椅,剛剛分散了三十多號人又集合在了一起。
「少爺,大長老爺爺在石橋那里布置了陷進。」
「廣場西邊有木柵欄」
「祠堂還有三個叔叔把守!」幾個小蘿莉,一言一語地把自己探來的情報報告給了王坤。王坤笑著點點頭,讓白月溪帶著她們喝湯去了。
那幾個小男孩也嘰嘰喳喳地給王坤做了報告,青鸞在一邊听得清清楚楚,大意是什麼模型,沙盤的,不是很明白。
「行,下午我叫滿倉哥哥把那里守衛起來!——去吃肉吧,叫小諾姐姐多給兩塊,這是少爺給你們的獎勵!」王坤模了模小男孩的腦袋,笑著說道。
「是,少爺!」滿倉低著頭,大聲說道,滿臉的激動之色。王坤點點頭,知道這個少年從來沒有擔當過這麼重要的職位,有些激動不已。
「行了,滿倉,你吃肉吧,以後還請多多擔待吧!」王坤的臉上滿是笑意,像和煦的陽光,照亮了青鸞的臉。
吃著鮮女敕爽口的竹筍,青鸞半天沒有說話,旁邊都是那些少年悉悉索索的吃飯聲,歡顏笑語隨處可見——只不過半天時間,這個紈褲大少爺就在他們中間豎立了威望,實在可怕。
想一想啊,不過幾個時辰前,這些人看見王坤,還是滿臉鄙夷。但是現在,那個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那幾個少女,都親親密密地圍在他身邊問東問西,也不見他惱怒。
這是那個不學無術的混蛋嗎?青鸞不斷的問自己。
小女孩隱藏性好,威脅低,他就讓她們去打听消息;小男孩調皮好玩,他就命令他們玩泥巴,做沙盤;少年愛面子,責任心強,他就讓他們當守衛;少女心思細膩,他就教她們新手藝!——就算帶著一群小屁孩,他也能人善用!
他有說有笑,能和小孩子打成一片,那些大人也好像被他們說服了;他信心滿滿,有條不紊,似乎已經想出來了對付那個強盜的方法;他不拘不恭,對上牛虎也能嚴正色厲,有理有據。
——他好像,真的變了好多啊?青鸞一時間,有些感慨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