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吹皺河面,別情依依漸遠雲帆。綠色小說一艘漕船載著躊躇滿志的一個青年,從汴京。
僅僅用了一兩日時間,王旁就來到澤州的晉城。他在晉城稍作停頓,便由余大年和李建帶著,繼續沿黃河而上,奔往晉州、絳州新選中的兩處產煤之地。這兩處地王旁購的格外順利,凡所到之處必是知府親自相迎,熱情招待。
王旁不禁暗自感慨,上次出行大多是和七品縣令相迎,現在是五品知府,這全仰仗仁宗給他的身份︰御賜商交使。王旁不是官員,這次他出行西夏也非官方行為;他只是作為大宋的一名商人,做一些商業交流。但這個御賜就不同了,這說明他不是普通商人,而是代表大宋實力去交流的。
王旁這麼評價自己,但別人可不這麼看,王旁先天的身份,不足已驚動知府大人;王旁所想的只佔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則是他太有名了,哪個地方沒有《雲摘》,那個地方的舉子進京趕考沒喝過雲軒的茶。就連像晉州,絳州這樣的產煤區,哪個不是看著晉城先富起來的。
這些地方王旁都沒多做停留,盡管這樣時間也已至深秋。黃河九曲十八彎,越是向西而行進入中游,水流逐漸急了起來。逆水行舟,船速有所減慢。于是在跨過了河東路和永興軍路交接的絳州,通往延州的驛路之上,多了一位攜書童騎馬而行的英俊青年。
秋風瑟瑟落葉枯黃,意氣風發馬踏殘陽。二人曉行夜宿,沒用幾天就到了鄜州地界。
此時已是深秋,但是路上卻多是衣衫單薄之人,有的獨行,有的三五成群老攜幼自鄜城郡方向而來。這些人面帶憂慮,形色匆匆從二人身邊擦肩而過,王旁放慢馬速身邊書童回頭看看這些人的背影問道︰「公子,前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王旁本是稜角分明的面龐上,眉頭也皺了一下,顯得凝重冷峻。再走幾百里過了鄜州就進入了延州地界,那里正是宋夏交接之處,難道宋夏前線戰事緊急?他朝書童使了個顏色二人翻身下馬。
書童接過王旁的馬韁,王旁緊走了兩步,迎上正朝他們相對方向過來的人流,他向一位年歲大的老者施禮詢問。
老漢領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老者身上衣服爛舊,小女孩髒兮兮的小臉上,一雙大眼楮驚恐的看著王旁。見王旁上來行禮,老漢先是嚇了一跳,那小女孩也膽怯的躲在老者身後。
這老漢見王旁雖風塵僕僕,但看上去似是正經人,而且禮貌恭敬,也收住了腳步,他用胳膊攬著女孩兒,下意識的將女孩兒擋在身後。
王旁見這人戒心很重于是先說到︰「我是從京城而來,要去延州,見路上行人似有經歷什麼劫難,特此打听。」
老漢輕輕嘆口氣,回頭看看鄜城郡方向說道︰「公子如果是要去延州,還是繞路而行吧。」說完拉著小女孩兒要繼續趕路。
王旁忙說道︰「這位老先生請留步,莫不是那西夏人打到鄜城郡?」
老漢站住腳步,他見王旁面善,身邊還隨行一個少年,兩人的年紀都不大,或者是投親訪友而來。他嘆了口氣說道︰「要是西夏人打來還有個守城,現在守城都沒法手。現在是大水沖了鄜城郡,天災難敵,又出了劫匪,**啊,天災**啊。」老漢說著竟然忍不住嗚咽起來,那小女孩兒也跟著哭。
他們這一老一少駐足和王旁交談,身邊的路人也不禁落淚,三三兩兩都停下了腳步。王旁四下看看,此時蔡京在他身後,見那女孩可憐,掏出行囊中一塊饃遞給那小女孩兒。王旁見那女孩兒先是輕輕咬了一口,又看看老者。老者點頭示意,女孩大口吃起來
老者稱謝說道︰「我這孫女有些天沒好好吃東西了。說完又垂淚嘆氣。」王旁听他這麼說,猜到了是家中遭遇不測,他回頭命蔡京將干糧都拿出來分發給眾人。立時,落荒的人在他身邊圍攏起來。
王旁向老者問道︰「你們這麼走,是要去哪里?」身邊的人都是一臉的茫然,有的說︰「到前面的村落城鎮看看有沒有落腳的地方。」老者說道︰「起碼到別的縣城討飯,也比在那鄜城郡強。」
王旁接上的錢袋,里面有些散碎的銀子和銅錢。他一邊分發給眾人一邊說道︰「此地不遠有個雲岩縣,那里的縣令張載是我的長輩。你們可先去雲岩縣,找他幫忙安置。我隨後就到。」
話說完錢也分光了,王旁催馬與蔡京加速向鄜城郡而去,蔡京回頭見身後的人口稱「恩人,請留下尊姓大名。」說著竟跪倒一片,有的竟是悲不自已哭出聲來。
蔡京也跟著抹了把鼻涕眼淚,追上王旁說道︰「公子這些人真可憐,那土匪可恨,這水患也可恨!」
在王旁心里如何**蔡京是個大事,見蔡京竟有此善良之處,竟是應了人之初性本善之說,倒是可造。
越往前走災民越多,王旁不敢多停留。自己身上的散碎銀兩都發出去了,而且要是都安排張載那邊,雲岩也承受不了。更何況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不能在此處浪費時間,于是狠下心不去看那些路人只是趕路。
路越走越難走,退出的洪水在本來就難行的土路上留下了泥濘。眼前意見鄜城,蔡京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洪水肆虐後,城牆被曾經大水沖垮了,一片片的房屋倒塌了,到處是被水淹被砸倒的死者,尸體相互枕在一起,整個鄜城一片狼藉悲慘之狀。
有的還沒離開鄜城的民眾,或者默默垂淚收拾殘局,從坍塌的房屋木檁之下尋找親人;有的守著親人尸體悲傷痛哭,淒慘之狀讓人不忍目睹。
蔡京年少,他第一次見這此景,竟也忍不住垂淚。一邊抹淚一邊說︰「公子你為什麼不做高官呢?」王旁側目看他見蔡京說的盡是遺憾,于是問道︰「來日方長,元長為此有遺憾?」
蔡京點點說道︰「他日我若做了官,第一要做之事就是要治水!」他說的很堅決。
別看王旁比蔡京貌似只大四五歲,但王旁在穿越到宋朝之前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在他的心里此時的蔡京還是個孩子,于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元長要記得今日所見所說。」
蔡京重重的點了點頭!王旁長吁了一口氣,說道︰「走吧」提馬準備進城。
剛行沒幾步,忽听一聲哨子響,身邊驛路之側的林中躥出四五幾個人,這幾個人用布罩住鼻子以下,只露出一雙眼楮。
為首的一名大漢喝到︰「小子,站住,留下錢財就饒了你們的性命!」
蔡京嚇了一跳,他慌忙的看著公子王旁,只見王旁嘴角一抹輕蔑的笑,就這幾個小毛賊就想打劫,而且他們也不看看打劫的是誰。
那幾個劫匪頭見王旁根本不鳥他們,依然緩步驅馬,于是跳到王旁面前,舉起手中大刀。其余的劫匪他們二人圍住。虛張聲勢的跟著哄到︰「留下錢財。」
王旁見那劫匪頭只是舉起刀,他付子,似很放松的趴在馬背上,最上不緊不慢說道︰「莫急,莫急。」
劫匪頭只當他要掏銀子,喝到︰「下馬,馬也留下。」
王旁的手已經將松文劍劍柄握著手中,嘴上卻說道︰「即是打劫,你們也太不專業了。起碼要報一下山頭,萬一你們劫錯了人,那可怎麼辦。」
劫匪們互相對視一下,劫匪頭說道︰「別廢話了。」說著揮刀沖著王旁的馬劈來。
王旁如此淡定,橫山之上殺敵他都沒眨眼過,怎麼會對幾個劫匪廢話。他只是看這幾個劫匪似是被迫為寇。那劫匪頭子喝過以後,一直沒真正動手,其他人也是虛張聲勢,不像是殺人越貨惡貫滿盈的歹毒,尤其是蒙面似是不想讓人知道真正面目。
尤其暴露身份的是他們布面的帶底的靴,王旁認得這是普通士兵統一發的靴子,平常百姓都是布衣麻鞋,即使是劫匪也不可能統一都穿這種靴。
若是真的劫匪王旁不會手軟,但此時身後還有個蔡京,王旁見他動手,只是抻出松文劍,劍稍一擋說道︰「你們都軍是誰?」
土匪頭一听,手一抖刀已經落地,慌忙轉身就跑。王旁也不理會,蔡京著急問道︰「公子為何放他。」
王旁看著幾個人竄入樹林,說道︰「這不是一般劫匪,現在還沒弄清狀況,我們先進城!」
說罷二人進城,打听縣衙所在。
鄜城縣遭遇大水,百姓流離失所,王旁更發現疑似有官兵偽裝土匪打劫。天災**在一起,既然來了,就要管一管這事。
~~~~~~~~~~~~~~~~~~~~~~~~~
第二卷開卷,感謝讀者的一貫支持,更謝謝各位的貴賓,蓋章以及鮮花。您的支持是對我的肯定。一如既往悶頭碼字,多謝各位,別忘了加入書架,隨時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