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紫宸殿上立下軍令狀,將草擬好的通商細則上奏給了仁宗,其中包括建立榷場;有王旁專門負責的茶場;還包括對于夏國商人不同品種商品的不同稅率;另有規定鹽商需用馬匹交換入場資格。
仁宗一邊看一邊點頭,心里卻替王旁捏把汗,要知道西夏人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看罷奏折仁宗環視大殿,人人啞口無言。再看王旁,神態坦然自若,舉止玉樹臨風。他身後的兩名侍從也是威風凜凜,更是由衷的喜歡這個年輕人。他不由得看看趙曙,一副愁容弱不禁風。兩下一對比,仁宗真恨王旁並非皇家後裔,否則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接班人。
仁宗退朝之後宣召西夏使者至垂拱殿議事,王旁則在垂拱殿等候稍加休息的仁宗皇上,兩名侍從則去執宰下馬處等候王旁。
折克雋和張平二人在樹蔭下找了一處坐下,看著周圍府衙中官員及辦事的人出出進進,張平便又問道︰「折大哥,你說王侍郎說的這事能成嗎?」
折克雋一路沒有說話,這會才從容說到︰「你我盡管听命行事,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讓打咱就打。」
張平用胳膊肘捅了下折克雋︰「折大哥,你看這人裝束,是不是就是西夏使者?這西夏派這麼年輕的使者來,這事能談成嗎?」
折克雋朝張平所說望去,傳旨官領著一個西夏裝束的年輕人,在執宰下馬處下了馬,朝大殿走去。這人看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折克雋看著他說到︰「你若這麼說咱們侍郎不是更年輕?」
他們說的人正是西夏使者李錫哩,李錫哩這次來宋國有半月,這段時間他對宋夏通商更是期待,汴京城內繁花似錦,買賣興隆,正有趕上宋國的端午節,大街小巷都是熱鬧的氣氛。讓李錫哩格外的羨慕。
昨日他就知道王旁回來了,為了避嫌故而不見,今日特意在邸店中等候,果然見到傳旨官宣召。李錫哩一進皇宮就看見宮內布置天師艾虎山子數十座;殿閣被環繞擺放花瓶,花瓶里面插著葵花、榴花、梔子花;這些擺設在皇城之中形成一道別樣風景,看得他這個「外國」人眼花繚亂。
他是滿懷欣喜而來,但是看王旁草擬的通商榷的條件,李錫哩猶豫了。他把事情想的簡單了,不僅僅是他,就連那個十幾歲的李諒祚都把事情簡單了。如果王旁第一次去西夏,西夏就能滿懷誠意的拿出細則,對西夏是再好不過。但是現在最好的時機已經過了,西夏給了王旁充裕的時間來模清自己的底細。
李錫哩看著細則皺著眉頭︰「今上提出這些,不是我夏國沒有誠意,而是我實在做不了主。」他說完看著王旁,王旁友好的帶著笑容的看著自己。
仁宗就知道他做不了主,淡淡威嚴的說到︰「即使如此,就將此則帶回去與你主李諒祚商議。」他瞄了一眼王旁,王旁被賜坐,坐在那里抿了一口茶也不說話,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
李錫哩心里琢磨著,要是這麼回去可定會引起非議,他想仁宗說到︰「即是大宋國提此議,也應由貴國派出使臣,促成此事以表宋國之意,安撫臣國之誠。」
听到李錫哩自稱臣國的讓步,仁宗皇上和王旁對視了一下,仁宗見王旁微笑知道他已經達到目的,于是說到︰「王侍郎,朕就再派你出使西夏,你可願意?」
李錫哩不知道王旁紫宸殿上已和太子趙曙立下軍令狀,他當然希望王旁去。李錫哩的眼神中無限期待的看著王旁,王旁微微一皺眉頭,仁宗看著眼中心說這小子還挺能裝。
王旁不是裝,他要談條件︰「李大人,我再去西夏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你也知道西夏朝中常有分歧,刀劍在你西夏也不受管制,我若去我要帶隨從,即便進宮也要佩劍而入。」
仁宗奇怪,王旁這是什麼條件,李錫哩只當王旁是憂懼自身安全,只有王旁心里清楚,西夏人的還沒月兌了蠻性,更何況之前得罪了國相等人。翊衛司一次陷害不成,難保不出第二第三次。更何況西夏人連皇上都隨時小心翼翼防政變,更何況自己。
李錫哩拍著胸脯打著保票︰「這事不成問題,我定會保證王侍郎安全。」
王旁心中好笑,你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了。二人約好三日之後啟程,仁宗見大事已經,又賞賜了李錫哩一份端午賞賜大臣的細葛、香羅、紗匹、綢緞、巧粽等物,李錫哩心花怒放更是感恩戴德。
王旁這三日很多事情要做,拜訪包大人和探望父母,走訪京城各處生意。唯有月下在陳州,此次二人不得相見,但想到要做的事太多,待不了一二就要遠行便沒有打發家人去接,只是發出書信訴說想念之情,讓月下安心等候。
眼下春光明媚,到處一派新綠的生機,汴京城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錦繡樓上的一個包間之內,不時傳來年輕人歡笑之聲,惹的街上的行人不由得抬頭去看。錦繡路的樓上通往樓廊的一個包間的門開著,可見里面坐在七八個年輕人,不乏才貌英俊。
這些人飲酒談笑,年輕人的氣勢和豪情讓路人欽羨,不少人認得在座的有王孫貴族,有官宦子弟,還有少年商才,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一朱色便服的年輕人,他頭戴襆頭身穿一種圓領寬袖的衫袍,不由得讓人想起當年御前帶刀侍衛玉貓展昭,但年的展昭官封三品也是這樣一身打扮瀟灑帥氣。
這人不是展昭,但在京城之中一樣有名,他就是王旁。他的這副打扮,讓大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都不由得多看上兩眼,看的眼中發亮。
今日王旁宴請仲針,元澤等好友,一是敘舊二是辭行。錦繡樓上這個包間里格外熱鬧,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這王旁不在京城的事,王旁也講述出行所見歡笑滿堂。
元澤端起酒杯敬自己兄弟一杯並說到︰「若無此番順利,回來又要立大功一件。說不定以後出使遼國,交趾,這天下就要被兄弟訪遍了。」
王旁一笑,這些地方自己前世不知道走了多少趟,這算什麼︰「我要是使遼,干脆就帶著何大哥,讓他也回家看看。」他說著拍了拍何里缽。
何里缽自從跟著王旁做事,賺的漫漫日子過的也安定,听王旁這麼說更是心中大喜。說笑之間掌櫃崔福推門進來,一臉歉疚的說到︰「公子,您還得出來,又有位客人說要見您。」王旁讓哥幾個先喝著,自己轉身出去。
仲針見他吃飯的功夫出去了好幾天,便無奈搖搖頭笑著說到︰「我怎麼看著這旁兄,竟比我父還要忙。」
何里缽嘿嘿笑著︰「這是在這吃飯好些,這要是在府上,公子回來兩三天連頓踏實飯都吃不了。」他見二人對視一下,又接著說到︰「你們不知道,有來找公子問的,有來找公子求畫的?」
元澤哈哈大笑︰「我這弟弟我還不知道,他哪會作畫?」
仲針指指外面大堂里,那里蔡京,米蒂等小孩子也有一桌吃飯,仲針說到︰「要說寫字作畫,那蔡京,米蒂將來必定成大氣。這作畫之事大概都交給了蔡京了吧。」
陸慎言擺擺手替何里缽說到︰「哪里啊,來求畫的都是些京城販賣物品交易的,听說公子會畫什麼走勢圖,傳的熱鬧,說有這一圖在手,就可以知道物品價格規律;笑死人的,就連街邊賣針頭線腦的婆婆,都想來求副圖,說要掛店鋪供起來。」說完他想起來王旁有時候被拽著,無奈苦笑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小哥幾個也都想到王旁的滿臉無奈的囧態哄笑,正笑著王旁回來,仲針問道︰「這麼快就回來,看來求問點子的事也不是什麼大事。」
王旁笑著看看何里缽「剛說過遼國這事還真和遼國有關。」眾人來了興致,都催促王旁趕緊講,王旁說到︰「也不是什麼大事,來的是單州團練使劉永年,這要赴任了得知遼朝派人在宋朝領土內砍伐木材,長達十余里。宋朝地方官擔心引起邊患,不敢阻止遼朝的無理行為。」
大伙听的眼楮發亮,都七嘴八舌的問王旁怎麼說的。
王旁喝了口酒,輕描淡寫的說到︰「這有什麼,放火少了遼朝砍伐的木材唄。」
元澤「啊」了一聲︰「兄弟你出這主意,膽子也太大了,萬一遼國要求捉拿縱火犯,你讓那劉永年如何應對?」
王旁哈哈哈大笑,痛快飲了一杯,「劉永年也是這麼問的,我只告訴了他八個字」
在坐紛紛催問王旁,哪八個字,王旁笑著說到︰「宋朝境內,與遼無關!」
眾人挑起拇指端起酒杯︰「金玉良言啊!」「公子說到實在高!」這魄力這氣勢,有誰敢不服呢?
王旁就是這麼想的,宋國境內不關遼國的事,遼國犯境,不表明態度和立場,他永遠會以為宋國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