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高公繪著急.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出了事.若是一般的小事.多半不會扣押這郡王.但這件事偏偏是可大可小.而且京城才多大個地方.一上午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開封府門前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就連街頭巷議也都是這一個話題.
事情鬧的越大.高公紀就越坐不住了.現在當王爺可是難混.不但很多能沾上皇家便宜錢賺不到了.就是走到街上.也不見百姓躲閃回避.以往做的皇家的園林.每年有大把的銀子送上來.都怪那個王旁.弄個什麼招標.銀行又給人放貸款.自從趙頊登記听了王旁的話.自己就沒撈著什麼實惠.
更讓高公繪郁悶的都是王爺.自己還是沾了皇親的王爺.竟然得不到皇上一點恩蔭.現在倒好就連芝麻大點小事.王爺這個爵位也得不到任何保護.還跟平常人一樣.該關押的關押.那以後這王爺還怎麼做.
弄清楚事情之後.高公繪的一腔怨氣都集中在王旁身上.一大早他就去了皇宮.和高台後說起王旁的事簡直就是一拍即合.不管怎麼說.總不能讓開封府押著高公紀.先放人是必須的.
看到太後的懿旨.李參微微一笑.本來開封府也不能總扣押著王爺.他捧著懿旨對高公繪說道︰「既然郡王您都親自出面了.而且還有太後的懿旨.那放人的事好說.只不過.這懿旨我得留下.不能讓旁人說開封府做事沒個原則;另外小郡王在案子沒結束之前.不能隨意出郡王府.更不能立刻京城.隨時開庭隨時都要開封府來.」
高公繪心想.看來你李參也有怕的事.
過了不大的功夫.高公紀被從小院中帶了出來.這一宿沒睡好.高公紀的眼楮腫著.整個人沒精打采的.看到哥哥高公繪在大堂上.高公紀眼楮里突然來了神.「哥哥.你來接我來的嗎.」
「哼.就知道惹禍.」高公繪罵了一聲.高公繪忙低著頭不說話.
大堂上李參端坐.負責文之職的府吏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太後懿旨擔保.高公紀取保候審.並注明了一些條件.寫完之後遞給李參.李參說道︰「請二位郡王簽字畫押.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兩個人簽上名字.按上手印.高公紀的手的抖索了.終于可以出去了.盡管他沒受什麼罪.但跟王府的生活比.這一宿過的跟在地獄里一樣.
甩下筆.高公紀扭頭就走.高公繪顛兒顛兒的跟在他身後︰「哥哥.等等我.我腿都軟了.」
「你惹禍的時候.怎麼不腿軟」
「哎呀.我要是知道那小娘子會尋死.惹她干嘛.對了哥哥.你怎麼不把高俅也領走啊.再過幾天蹴鞠賽就要開始了啊.」
「蹴鞠蹴鞠.你除了玩還知道什麼.高俅又不是咱們府上的人.我保他干什麼.再說你也不看看.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到時候說不定還得找人頂罪.我看這高俅再合適不過了.」
兄弟二人說著出了開封府.隨從牽過馬.兩兄弟翻身上馬.隨從揮著著馬鞭吼著人群「閃開」.幾匹馬囂張的揚長而去.
高俅等人看著高公紀被帶走.再沒回來.知道是被保了出去.韓士進和朱子真心里踏實了.既然高公紀能被放了.自己也可以.唯獨不踏實的就是高俅.怎麼郡王不把自己也帶走呢.別人都有親屬來見過面.到現在也沒個人來見自己.難道蘇軾也不要自己了嗎.
到了傍晚.小院中來了幾名差役.分別帶走了三個人換了地方.不但住的地方有床可以睡覺.還給準備吃的喝的並讓他們沐浴更衣.高俅更加的納悶了.這難道是斷頭飯.
夜幕低垂.平時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的會仙樓今天格外的冷清.點伙計照舊在門口招呼著客人.可昨天這剛剛出了事.不少人怕晦氣.擺著手進都不進這里.
掌櫃的嘆了口氣.這晦氣勁兒沒個十天半個月是過不的.最起碼也要案子能判完了.這里的生意也許可能慢慢的緩起來.
陸慎言被伙計讓著從店外走了進來.掌櫃的忙站起身來︰「呦.這不是陸總管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孫掌櫃.您別客氣.我這事奉了王爺的命來看看您這.」
陸慎言說著話被孫掌櫃讓著坐下.
「我這有什麼好看的.您看看.連個客人都沒有.」
陸慎言從懷里掏出三張銀票桌上退到孫掌櫃的面前︰「王爺知道你這肯定會這樣.出了人命了.想必生意要受影響.昨天惹火的也有我們少公子.王爺過意不去.這些你先收著.」
孫掌櫃忙將銀票推回.這一張銀票一百兩銀子的定額.三張就是三百兩.平時幾十文銅錢一桌的酒席.一天的流水都到不了一百兩的.這麼多錢他怎麼敢收下.
陸慎言臉色微微一沉︰「孫掌櫃.您這是看不起我小陸嗎.」
孫掌櫃忙說道︰「陸總管.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年你在錦繡樓幫忙的時候.咱們可就是好朋友了.」
提起當年.那說的是宋英宗時期.當時王旁被支到了大遼借兵.可後方家宅不安.雲軒被朝廷關了.晉香府也被沒收了.只有蔡京支撐著茶場.陸慎言跟著崔福支撐著錦繡樓.再靠王旁的一些俸祿.支撐著王府等王旁回來.
當時孫掌櫃是錦繡樓的老主顧.陸慎言眼活嘴勤.結識了不少朋友.當然.這些人不知道日後王旁能成為王爺.陸慎言也成了王府的總管.不然那個時候還不死命的巴結他.
陸慎言笑了笑︰「孫掌櫃.這你就說對了.我陸某可知道這酒樓生意難做啊.況且昨天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不影響呢.我們王爺這人你也知道.心腸好.又不是霸道不講理的人.這些你收下.一旦到了上堂對質的時候.該怎麼說您就怎麼說.」
「好好好.」孫掌櫃也不敢拒絕.他激動的嘴唇發抖.接過銀票揣在懷里︰「王爺可是太客氣了.也就是王爺體恤我們.你看那幾位.要不理都不理.要不然就揚言我們這如果亂說就砸了這酒樓.唉.其實啊.這里就沒有童公子的事.當時那幾個人拉拉扯扯的將花姑娘拉進房間.童公子連人家手都沒踫.」
陸慎言一邊听著一邊點頭.昨天他也听說點大概.自己還心里嘀咕童貫有沒有惹禍.
孫掌櫃又湊近了陸慎言.低聲說道︰「我跟您說.昨天童公子來的晚.之前那幾位公子都沒少喝.上了樓就差在這借著酒勁就把事兒辦了.這姑娘算是沒法活了.這可是我親自送菜親眼所見.當時啊.就童公子出去了.咱這的茅廁在後院.這一來一回童公子去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回來的時候剛好姑娘在他面前跳下去.我看啊.那童公子臉都白了……」
「這麼說.這里沒有我家少公子的事.」陸慎言真有點心疼那三張銀票.
「陸總管.話也不能這麼說.您看看昨天那幾位小爺的身份.我哪敢說實話.童公子跟他們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毀俱毀啊.不過你放心.再開堂的時候.我就證明當時童公子來的晚.後來出去了.根本沒在現場.」
「咳咳.孫掌櫃.銀票你收著.你該怎麼說怎麼說.」
畢竟是銀票.那是錢.白花花的銀子.陸慎言微微一笑︰「對了.孫掌櫃.我有個事還要和你請教.我听說這姓花的姑娘是慈幼局送來的.」
孫掌櫃听陸慎言問道這.忽然提高警惕說道︰「陸總管.您怎麼想起來問這事了.」
「嗨.我前段時間去慈幼局.想給府上要些人手.你也知道王府用人多.結果我去的那家說是年紀適合的女孩子都尋了人家.給我的竟是些十二三歲的孩子.這年紀怎麼伺候人.弄的我那也跟慈幼局似的了.」
孫掌櫃呵呵一笑︰「你白做了這麼多年總管了.你們王府要人.那慈幼局幾乎是白送.敢跟你要銀子嗎.弄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找人教教彈唱.就可以賣給酒樓做歌妓.一個女娃子能賣三十兩銀子.」
他說著張開五個手指頭︰「三十兩啊.我這一個伙計一個月才不過十兩銀子薪酬.夠我雇三個伙計的了.」
「這麼貴.」陸慎言驚訝的問道.
「就是啊.可那也得買啊.朝廷征酒稅.咱這酒樓想賺錢就得多賣酒.這歌妓陪酒.有時候一桌上能多賣出一倍的酒錢.三十兩銀子有做的好的歌妓來干個三四個月也就給我賺回來了.回了本的我可以讓她們自己留點打賞.這樣她們就會更賣力.再說她們都是有賣身契.我轉手賣了也不至于賠錢.」
陸慎言撇著嘴嘖嘖道︰「你這是賣酒啊.還是賣人啊.」
「咱哪賣人.賣人咱也比不上慈幼局啊這買的歌妓吃喝拉撒這些歌妓咱還不得養著.萬一破了相了.年紀大了也是賠錢貨.更別說現在倒好.直接死一個.這回.我老孫可是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