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敵當前容不得王旁有半點走神.幸好這時候梁乙逋打破的僵局︰「爹.您怎麼來了.」
梁乙埋大搖大擺的在朝主坐走去.他沒回答梁乙逋的問題.而是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一轉身︰「王旁.」
看到對面的年輕人一臉茫然的看了看高雨.梁乙埋接著問道︰「高雨.」
「正是在下.」
梁乙逋這才滿意的捋著胡子坐下.王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這幾天和梁乙逋聊天的時候被叫高雨叫多了.甚至他自己潛意識中也越來越熟悉高雨這個名字.也許未來人說道對.人的思維是多維的.越關注一方.磁場就會慢慢消弱另一方的影響.
「我听到了士兵的報告.正好皇上和太後也得到了宋朝發兵的消息.這次來一來是順便看看你.另外咱們也要盡快商議應對之策.這兩天有時間的話.咱們往邊境走走.看看這永樂城他們是要如何修築.」
梁乙埋說完話轉頭又對高雨說道︰「宋朝國君欺人太甚.熙寧五年.宋軍大舉進攻吐蕃.佔據熙(今甘肅臨洮)、岷、洮(今甘肅臨潭)等州地.這吐蕃人一點不長記性.竟然熙寧六年.又讓宋軍佔領了熙、河、洮、岷、迭、宕六州.去年宋軍聯合吐蕃余部.竟然攻打到了夏朝的蘭州.你說著吐蕃人的角廝羅是不是不長記性.」
「太可惡了.記吃不記打.」高雨憤憤的說道.
「這麼下去對我夏朝可是十分不利.去年西夏大將李清勸說皇上將河南之地歸還宋朝.皇上漿染采納了他的意見.幸好太後及時發現.殺掉李清.李清余黨西夏統軍禹藏花麻寫信到熙州.請求宋朝政府乘機征討梁氏.但宋廷沒有答應.嘿嘿.你知道為什麼嗎.」
高雨搖搖頭.
「哈哈哈.」梁乙埋竟然手舞足蹈自己高興起來︰「告訴你吧.因為宋朝靠著熙寧年間變法.確實有了錢.可變法哪這麼容易.一旦停下來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在.哼.估計國庫早空了.這次要修什麼永樂城.天大的笑話.我看不過是危言聳听罷了.」
意料之內情理之中.王旁並感覺到驚訝.自己一句玩笑想看趙頊怎麼失敗得竟然實現了.
梁乙逋一旁問道︰「爹.我也研究了當年王安石提的那些新法.真是不錯的辦法.只不過我覺得他失敗就失敗在天時和人和之上.天時不到.只怕是難以推行.」
「說得對.不過你還忘了一點.王安石不過是趙頊的棋子.你看看現在.從官方到民間都罵王安石是奸臣亂黨.所以啊.還是咱西夏黨項人.做事敢擔當.」
「爹說的對.大宋的皇上真不仁義.」
「太他媽不仁義了.」砰的一聲.高雨一拳重重的捶在身邊的桌子上.
「高雨啊.你這次來西夏算是來對了.我已經派人給大理宰相送信.表示願意合作.你且在我朝多留幾日.看看我們如何滅了大宋的威風.」
呸.高雨暗暗的啐了一口.就你這尖嘴猴腮的奸人樣.還想滅大宋威風.真奇怪梁乙埋長這麼難看.他兒子反而倒是挺俊俏精神的.真白瞎了這孩子的氣質.可高雨又想.趙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算是看清了趙頊的嘴臉.想到這.他起身說道︰「國相.在下願意去趟延州.親自為國相探听大宋發兵的虛實.」
「哦.」父子倆都詫異的看著高雨.
「國相是不是還擔心我的真實身份.」
「父親.我覺得沒問題.而且我可以和高兄一起去.我們喬裝打扮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梁乙逋說道.
「你到是可以.不過他長得太像王旁了.」
「爹.您怎麼了.那王旁都死了十多年了.再說了我覺得我看人不會有錯的.這人肯定沒問題.」梁乙逋在替王旁爭取著.
見梁乙埋還在猶豫.王旁笑了笑︰「我的身份你過幾日就知道了.但軍情不等人.既然國相不放心.那我就再等幾天.」
梁乙埋點點頭.目前他還找不到王旁的任何破綻.而且就算是到了延州到處都是西夏人的眼線.想必他也耍不成什麼花樣.唯一一點擔心的就是愛子的安慰.他關切的看著梁乙逋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雖然梁乙逋不是他親生.但自打從梁落瑤的手中報過梁乙逋的那一刻起.梁乙埋就拿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不.他一直堅信的這是李諒祚私生子這一爆炸性的新聞.而取代現任皇帝李秉常的一顆定時炸彈.
梁乙逋陽光一笑.攥起拳頭反手捶了捶胸脯.沉悶的咚咚聲︰「爹.你放心.那地方我平趟.」
好大的口氣.看來私下里梁乙逋沒少穿著漢服喬裝改扮出去溜達.
「對~你平趟」梁乙埋想說.沒有那些暗中保護你的人.你平趟個屁啊.但是他瞄了一眼高雨.還是把這話忍了回去.
邊防哨卡想混入延州哪是這麼容易.不過梁乙逋有辦法.第二天兩個人就起程上了路.邊境有專門接頭走私鹽商的人.扮成走私鹽商的梁乙逋和高雨順利的被接應到了大宋的境內.
過了關卡就好辦了.兩個人身穿漢人服裝.談吐舉止也像是漢人的文人生.出了長的帥氣一些.就再沒什麼招人注意的地方了.不過這種招人注意倒也無妨.畢竟在漢人嚴重.西夏人多事黑灰的臉色.高高的顴骨.和粗野黨項人的形象.他們的文質彬彬反而成了掩護.
延州的州城.除了城牆顯得有些斑駁破舊.和當年的模樣沒有太大的區別.兩個人順利的進了城.牽著馬走在延州的街道上.王旁隱約覺得身邊總有目光在看自己.
「沒事.自己人.」梁乙逋淡定的說道.
不是自己人才好.越是他們自己人高雨反而無法月兌身.
高雨問道「我說.咱們干什麼來了.」
「是你說的要來探听一下的啊.」
「咱們這麼溜達著怎麼探听.你沒听說過.想听八卦就到酒樓菜館.你這樣的身份肯定沒去過那地方吧.」高雨朝他擠了擠眼.
「我這身份.在外面只吃自己帶的東西.萬一被人認出來.在酒菜中下毒.那就麻煩了.」梁乙逋說著.拍了拍掛在馬鞍下面的包裹.
高雨笑了笑︰「相信我.我不會給你下毒.今天我請你.你看.前面有家酒樓.咱們里面歇會.」
延州的街道雖然有些變化.但是王旁知道過了這條街道就到了州府衙門.自己在延州的府宅就在衙門的後面.只要說服梁乙逋在這吃飯下榻.自己就能找機會甩開他.
酒樓的伙計看見有客人來了.忙過來幫忙牽馬帶到後面去喂料.其他伙計將兩個人讓進了酒樓.
「兩位客官吃點什麼.」伙計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招呼著.
「好酒好菜送上來.順便找兩間上房.」
「好您了.上等酒席一桌.上房兩間.」伙計吆喝著.聲音高高的甩著強.
「您二位來的真巧.剛好有上房兩間.不過這幾日正巧馬市開市.客人比較多.您看能不能定下來房間啊」
高雨明白這是怕吃霸王餐或者定了房間又不住.當著梁乙逋不能食言.他掏出銀票往桌上一放︰「押在櫃上.」
伙計說了聲謝謝您吶拿著銀票向櫃上走去.梁乙逋小聲說道︰「高兄.實不相瞞.這延州我來了幾次.每次都是偷偷去听听曲兒或者說.還真沒在延州的店中住過.」
「那你這次著了.你跟我在一起保你吃住洗浴一條龍.全方位享受體驗.」
還沒等梁乙逋明白高雨話里的意思.掌櫃的拿著銀票走到他們面前︰「二位客官.不好意思.這銀票是假的吧.」
「這.這怎麼可能.」高雨有些驚訝︰「你們這里有沒有銀行啊」
「有.過了衙門就有銀行.」掌櫃的老實的回答.
「你拿這銀票到銀行一驗.就知道真假.」高雨自信的說道.
掌櫃的一臉難色︰「客官.您能不能給我換換.要是手頭實在不方便.你們二位定一間房.」
酒樓之內還有幾桌客人吃飯.離得近的听得真.好奇的朝他們這邊望了過來.
太栽面了.自己有沒有斷袖之癖.跟個男人住一起算什麼.他身上還有點碎銀子.足夠付店飯前.但他就脾氣上來了.一拍桌子說道︰「難道本……(差點說成本王)本大爺給你的銀票能是假的嗎.」
「算了.高兄.銀子我這有.」梁乙逋怕惹事.自己是西夏人怎麼說都有點心虛.
「不行.這可是一百兩.」高雨擰了上來.
掌櫃的還沒遇到過這情況.他攤著手剛想說什麼.一旁有人站起來湊了過來︰「你看著銀票的字號.」掌櫃的對湊熱鬧的人說道.
「這是真的.」圍觀的人群中忽然站出了一個人.年紀有五六十歲的樣子︰「掌櫃的你沒見過這大票的鉸子.這是真的銀票.上面寫的太保銀行.有專門的紋印和編碼.只不過這年輕人拿著就有點奇怪了.」
「吳老爺子.您見多識廣.您說說.是真的我就留著……」
「是真的.不過你不能留著.」
眾人听了都是好奇.姓吳的喝口酒說道︰「當年我南下邕州.那會來錢真快啊.當時太保銀行出的就是這樣的銀票鉸子.只不過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自從太保銀行被朝廷接管.叫大宋銀號之後.所有的鉸子都收回銷毀了.你看著年輕人.才二十來歲.那年他也就五六歲.怎麼會有這樣的銀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