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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听了童貫的話.撇撇嘴︰「那時候內臣干政可是殺頭的罪過.你沒看任守忠的下場.當時那鄭俠獻圖我可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我記得是德妃省親那日對不對.」
童貫詫異除了自己還有人把這日子記得這麼清楚.
楊戩說道︰「那天可是熱鬧.先是皇後不高興.德妃省親雖然沒用皇後的車輦.但是用了和皇後一樣規格的依仗.而且還有內府局侍官.接著這事被皇太後知道了.本來皇太後就對德妃頗有微詞.于是叫過去皇上想是說了皇上.皇上心里這郁悶呢.又擔心太後責罰德妃.就這時候.那鄭俠來了.你想想.當時皇上就憋屈.自己堂堂九五之尊.連自己一個妃子出行都要被人太後訓斥.再看蒼生流離失所那可憐狀.自己這皇上怎麼當的.當晚皇上可是一夜沒睡啊.」
童貫心想這楊戩雖然圓滑.但這件事上還不至于說謊.而且听他這麼說似乎也不用到內侍省去查了.看楊戩今天這麼殷勤.童貫奉承道︰「內侍省這麼多內臣.皇上身邊的太監也不少.能有楊總管這樣心系皇上的可不多啊.」
被人夸當然是好事.楊戩笑了笑︰「童將軍過獎了.我一個人心系皇上有什麼用.」
童貫點點頭︰「楊總管說的是.你還記得當日是銀台司的哪一位官員將鄭俠帶到皇上面前的嗎.」
楊戩沉思了一下︰「這我可真記不得了.那幾年換官跟走馬燈似的.哎呀你看我這腦子.」他說著自己敲了敲.一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的樣子.
這麼重要的事楊戩怎麼會想不起了呢.他就是不想說而已.王旁回到京城.童貫又問起舊事擺明了這是王旁要清算.雖然現在王旁低調了很多.但有句話說的好︰會咬的狗不叫.王旁要是玩陰的那更可怕.能把自己和內侍省擇干淨了.童貫已經覺得萬幸.但得罪人的事他可不想做.王旁或是童貫他們有本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查.萬萬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童貫見楊戩不想說于是笑了笑︰「這麼多年的舊事.咱們怎麼扯到這來了.對了.其他人呢.」他環顧一下四周.
楊戩給童貫斟著酒︰「哪有其他人.今天我是特意請童將軍的.」
童貫看著滿桌豐盛的酒菜︰「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勞煩楊總管破費.」
「道夫.你要這麼說就見外了.」楊戩套著近乎︰「如今你已經是右將軍.這麼多年內侍省各門下只有李憲門下出了個這麼高官.要說咱們哥倆認識也都有二十年了吧」
「有.這個可以有.」
「就是.德妃娘娘經常教誨于我們.咱們這些做內臣的心思多放在給朝廷辦事上.平日里多親多近.這以後在才不會被外人看扁.」
听楊戩提到德妃.童貫微微一征.他端著酒杯做掩飾.眼楮卻看著楊戩的神色.
楊戩呵呵一笑︰「不瞞童將軍.我這次來也是德妃授意.眼下皇上已經答應皇後給十一皇子過滿月擺公宴.雖說是也封了六皇子郡王.但這孰親孰近怕是大家心里都有數.現在皇子們都還小.若是再過幾年恐怕這立儲之事早晚要有紛爭.」
原來是這事.童貫稍稍放下了心︰「這事還有什麼可爭的嗎.沒有意外當然是要立長子了.」
楊戩輕輕的挑了挑一邊嘴角︰「長子.自古廢長立幼的事還少嗎.況且你也知道.皇上最听誰的話.皇太後.皇太後和德妃不合.宮中有不知道的嗎.」
「楊總管.現在就想這些事是不是有些早啊」
「萬事難保意外.唯有雨綢繆啊.」楊戩中肯的說道.
童貫揉了頭腦袋︰「你說這事吧.弄的頭大.你也知道我是個粗人.雖然在內侍省這麼多年.可做的都是粗重的事.讓我打仗去我不怕.一沾這些瑣碎的事我就轉不過來.你說吧.德妃說要怎麼辦.」
這麼問楊戩.童貫心里也打鼓.這萬一要是德妃說了什麼過激的話或是有什麼過份舉動.那自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楊戩說道︰「德妃能怎麼辦.也只能看著那十一皇子如太後所出一般任人追捧唄」
如皇後所出這話可不一般.古代立儲立嫡不立長.除非皇後無子才會按照長幼排序.這話頓時讓童貫有點被扭.
楊戩又笑了笑︰「道夫也不用多想.如今你已經是右將軍.以後有的事機會出入皇上左右.而且令尊又是鎮南王.我也知道王爺看不上我.以後還望道夫在令尊面前多多美言啊.」
童貫徹底明白了楊戩請他的用意.這是要利用王旁能在皇上面前說話的機會.如果王旁能夠支持趙煦.那多少能左右皇上的想法.
梅耶府的飯廳里.王旁听童貫說完.心想看來重點的嫌疑也就是銀台司了︰「道夫.你再幫我辦件事.」
「爹.你說.」
「去幫我打听一下銀台司孫超的父孫固現在何處.越快越好.」
童貫立刻站起身來︰「我這就去.這事太好辦了.」
這半天幾個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王旁吩咐時遷︰「你去清風樓一趟.找崔喜掌櫃要個信兒.」
時遷意猶未盡的又夾了一塊肉塞到嘴里.這才起身出去.
下人們收拾著殘羹剩飯.焦得友跟著王旁出了飯廳︰「王爺.你打听這些事是不是想給老爺子正名.好讓他回朝廷啊.」
「那老頭是決意不肯回來的.我打听這些是想整治一下那個呂惠卿.」
崔德友不解道︰「我也知道.老爺子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可是當時反對老爺子新政的人不少.王爺你一個一個的修理也修理不過來啊」
「我哪有那功夫.一個一個修理.再說.有些人是純粹的政治觀點不同.你像司馬光.蘇軾那些人都是對事不對人.我這次去江寧府.看到家父和司馬翰林等人都還有信往來.這些人我根本沒必要修理.本來當年按照我的想法.多黨派未必是壞事.除了協作還有監督.倒是呂惠卿這個小人.打著父親名義擠壓保守派.之後又想獨攬大權陷害家父和家兄.別的好說.這個仇我要是不報.我還是王旁嗎.」
焦得友道︰「嘿.你要不這麼說我還真以為你不是王旁了.」
「怎麼.我變化大嗎.」
房門口焦得友站住腳步︰「大.我這一直還嘀咕.這還是不是我那王旁兄弟.可我有時候也想.經歷這麼多年這麼多事.我都想找到這梅耶府回到你這就為了圖安心.呆著舒服.你又何嘗不是呢.」
王旁笑著拍拍焦得友的肩頭︰「人總要經歷事才會成熟.」
等王旁進了房.焦得友從外面關上門.琢磨著王旁的話.搖搖頭︰「這小子.誰能搞的懂他.」轉身走到花園水池邊.找到時遷釣魚那桿子.找地方藏了起來.估麼著一會王旁派出去辦事的人也就該回來了.便朝梅耶府的院門走去.
門外幾聲拍門聲.這是誰這麼快就回來了.肯定不是時遷.那小子向來不走正門.守門家丁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名隨從︰「請問這里是鎮南王府嗎.」
「正是.請問你找誰.」
「我家老爺求見鎮南王.」隨從說著遞上了名帖.
「等等啊.」家丁說著接過拜帖關上門.一轉身見焦得友站在身後.
焦得友接過拜帖上面寫字︰鄆州教授李格非求見鎮南王.
「要不要說王爺不在.」家丁悄聲的問道.這幾天王爺有吩咐.外人一概不見.
李格非.焦得友可是熟悉.那時候自己被王旁拍到揚州開設太保銀行的分號.凡事都是李格非照應.
拿著拜帖焦得友又回到房門口︰「王爺.有個叫李格非的求見.」
「哦.快請.」
李格非可是多年沒見了.當年幾個小伙伴常在酒樓茶肆吟詩作對.想到這些王旁又想起來當時和他們常在一起的趙頊.後來各奔東西.各自走自己的仕途.李格非給王旁的印象是這些人中最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論文采也算是出眾.但總是被蘇軾的光芒掩蓋.論人品穩重大方.朋友相托的事辦的妥妥當當從不推諉.也從不居功.而且王旁對李格非印象更好的事.將來他能培養出來一個才女女兒李清照.
王旁站在房門口看著李格非走近.要是說古代的官員.還真沒有長得太磕磣的.要不面試都過不去.但這李格非也的確是精神.
「李兄.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李格非走進抬臂拱手︰「王爺.別來無恙啊.」
將李格非請到房中.分賓主落座王旁問道︰「文叔(李格非字文叔)什麼時候回來京城的.」
「這話似乎應該我問王爺你啊你這一消失十多年音訊皆無.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呢」
「哈哈.我是走的倉促.回來的突兀.回到京城見舊友大半被支到各處.想聚也難.我要是知道你回來了.說什麼也得見見你啊」
李格非微微一笑︰「你想見我那得到鄆州.我是怕王爺你沒誠意啊」
「誰說的.我過幾日就去高麗.必然經過啊.」
「呵呵.有這心就好.我也是昨日才進京.明天就回去了.等你到鄆州我一定盡地主之誼.」
「那必須的~.不過你怎麼來回都走的那麼著急.為何不多留幾日.」王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