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不許走.」
「快說說.怎麼回事.」
從議事廳一出來.王震南和阿骨打就拽住時遷好奇的問.
「哎呀.兩位爺.疼疼.~」時遷咧著嘴吵吵著.完顏阿骨打的手像鉗子一樣掐著他的胳膊.
「你小子.出去一趟弄回來一個媳婦.真有你的.」
「嘿嘿.還行吧.這個小娘子好看吧.」時遷得意的說道.
「好看到是好看.因何一身縞素.而且要等她守孝期滿才能完婚.」三個人走出向內院一起回了王震南的房間.
「告訴你們吧.這小娘子姓孫.是清河縣孫錢的女兒.」
「孫錢是誰.」王震南和阿骨打都不知道王旁在清河縣的經歷異口同聲的問道.
房間里家丁給爐鼎中添上火.有給兩位少主人端上來水果茶點.時遷先講起清河縣的事.講明了孫錢和武家的交情接著說道.「西門慶在清河縣稱霸.孫錢也就是我岳父.雖然報仇殺了劉易守.但也在牢獄中不治身亡.小娘子無處投奔.幸好她自小也學了點武功.加上府上有些伙計跟著孫錢多年.這才跟著他離開清河縣.剛好我們途徑那家客店易主.她們便暫時盤下那處.」
「那因何又把你扣在那.」
「噯.我也就是句玩笑話.本想讓這小娘子注意的.結果注意大發了.以為我是西門慶手下派去的人呢.說來也趕巧了.戴宗武齡回去的時候.剛好有人來找孫二姑娘的麻煩.讓武齡他們的人打跑了.武齡見竟然開店的是孫錢後人.便將她和一行手下帶到京城.這不是王府也得用人嗎.」
「嗯.那怎麼我爹又將這姑娘許配給你了呢.」王震南問道.
「那姑娘看上我了唄.」時遷捏起一塊果脯.扔到口中說道.
「不說實話是吧.人家姑娘那麼好看怎麼會看上你.」完顏阿骨打說著用手往時遷肩頭一按.
「自然是我武功蓋世風流倜儻了.哎呦.疼.」時遷呲牙咧嘴眼淚都快下來了.阿骨打也覺得不對勁.仔細看發現這肩頭竟然厚了一些.
「你這傷怎麼弄的.」阿骨打問道.
時遷繞開阿骨打.一抬腿蹲在凳子上.一手輕輕的模了模受傷的肩︰「其實.那日姑娘知道我不是西門慶派來的人.就已經想把我放了.可我吧覺得既然戴宗大哥已經回來報信了.我若是回京城萬一走叉了.王府的人去了容易鬧誤會.所以.我就多等了一兩日;結果果然西門慶手下的人來尋釁滋事.還揚言沒有討到武大的娘子.討個孫二娘回去也不錯.你說.我能不出頭嗎混戰之中受點傷也難免.還好武齡他們到的及時.」
小兄弟兩這才听明白個大概.想必是時遷英雄救美贏得姑娘芳心了.
「武齡回來以後也說姑娘身世可憐.但畢竟姑娘留在王府怕外人誤會.王爺就答應等姑娘過了喪氣幫姑娘尋一門好親事.以後也算有個依靠.孫姑娘就說已經有了意中人.嘿嘿.我也沒想到.這姑娘還挺沖的.更沒想到.王爺滿口應承下來.嘿嘿.嘿嘿.」說到這時遷一個勁的傻笑.
「看你樂那樣兒.是不是心里都樂開花了.」
時遷跳下椅子.在屋里來回的溜達︰「是啊.要是我爹還在就好了.可惜他老人家是看不見了.要是梁王爺在也好.不過他忙著西夏的事.還有要是我師父在就好了……」
「你那嘟嘟囔囔的干什麼呢.」王旁看著時遷坐不住的樣子笑著問道.
「剛才吧沒覺得什麼.這會忽然覺得我要當新郎了.你們說我能不緊張嗎.」
「還兩年呢.你忙叨啥啊.是不是現在就著急入洞房啊.」阿骨打哈哈大笑著說道.
完顏阿骨打本來就是女真人性格豪放.而且也是成家的人.自然不會顧忌.而王震南听了.卻是低頭笑笑.時遷隨手從梅瓶中折下一只花插在鬢間︰「
那個.那個倒不是著急.但一想到自己快有家室的人了.那就是大人了啊.大人了就可以做大人的事.免得戴宗大哥他們總拿我當孩子一樣看著啊.」
「戴朵花就是大人了.」王震南看著時遷的樣子撲哧一笑說道.
時遷模了模鬢角上插的話.「嗯~對了你們注意沒有.街上很多男人戴花的啊是不是很好看.」
「你們宋人真是奇怪.戴花都是女人的事.而今男人卻流行起來戴花了.好娘啊.」話題成功的被時遷轉移了.阿骨打這兩天跟著王震南經常出門.也似乎發現了這個問題.
「這可不是娘.當年宋真宗東封(到泰山封禪)前夕.分別任命陳堯叟、馬知節為東京(首都)留守和大內都巡檢使.封官完畢.宋真宗把他倆留在宮中宴飲慶賀.君臣三人頭戴鮮艷的牡丹.喝到高興處.宋真宗從自己頭上取下一朵最名貴的牡丹.親自為陳堯叟戴上.讓陳堯叟感激涕零.宴罷出宮.一陣風撲面而來.吹落了一片花瓣.陳堯叟趕忙叫侍從拾起.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還說︰此乃官家所賜.不可棄之.鄭重之情.溢于言表.而且戴花是中禮儀.凡聖節慶壽、立春入賀、聞喜賜宴、祭祀天地祖先之類的活動中.人人皆戴宮花.而且花有生花與像生花之分.生花即時令鮮花.像生花是假花.由絹類織物制作而成.宮花屬于像生花一類.是宮廷特制的賞賜品.什麼身份戴什麼花.什麼級別戴幾朵花.都是非常講究、有明文規定的.」
王震南講的典故時遷和完顏阿骨打都不曾听說過.沒想到宋人男子戴花還有這麼多講究.
「一騎紅塵君王笑.無人知是牡丹來」.門外傳來王旁的聲音.三個少年急忙起身相迎.
「爹.」
「岳父」
「王爺.」
「哈哈哈.震南說的好.以為你只知道兵戰策.想不到對典故禮儀還知道一些.」王旁笑著走進房間.
「爹.您怎麼來了.有事讓人叫我過去就好了.」
「不礙事.忙完府上的事隨便走走.听你這念念有詞說什麼戴花禮儀.說的好啊.」
三個人跟在王旁身後.王旁在桌邊坐下.本來他也是隨便走走.今天亂點鴛鴦譜自己想想也覺得有意思.隨意走到王震南的偏院附近.想到當年自己剛來宋朝的時候也是在這院落.心中忽然有些感慨.便沒讓下人傳話.自己走了進來.
「爹爹.剛剛您說一騎紅塵君王笑.無人知是牡丹來.孩兒倒是不明白了.我只知道唐杜牧《過華清宮絕句》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因何爹爹將原詩詞改了啊」王震南琢磨了半天.這會兒眨著眼好奇的問道.
「想听」
王震南點點頭.王旁笑著讓他們坐下.「當年宮中有個習慣.每年都會舉辦釣魚宴.宴會上皇上會賜予大臣們鮮花.而且大臣的身份越尊貴.官職越高.所賜的鮮花就越珍貴.然而.珍貴鮮花難得.在運送京城的過程中又有保鮮等一系列問題.這讓當時的人們傷透了腦筋.宋真宗時代.洛陽牡丹聞名遐邇.姚黃、魏紫等牡丹珍品更是冠絕一時.但洛陽距京城兩百多公里.以當時騾馬帆舟等落後的運輸條件.要把那些牡丹極品完好地送到京城.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為此.洛陽留守們想盡了辦法.比如.為了防止花瓣掉落.並做到保濕不干.他們把花放置于竹籠.在花的周圍塞滿了女敕綠的菜葉;為了保證枝睫的穩固.他們發明了「蠟封花蒂」的辦法.即用蠟封好花蒂.花可數日不落;為了搶時間.他們還要求送花府校快馬加鞭.晝夜兼程.以「特快專遞」方式送達京城.以博帝王一笑.雖說只是一朵小花.卻實在是一個十分艱苦的任務.」
王震南恍然大悟.眼楮一亮笑著說道︰「所以爹爹您就套用了杜牧的絕句.一騎紅塵君王笑.無人知是牡丹來.爹您真是太厲害了.孩兒佩服.」
「岳父當然比你厲害.知道的比你還多.我也佩服得不得了.不過宋人的詩詞我實在鬧不懂.就是知道說的好.」完顏阿骨打也笑著說道.
「怎麼樣?時遷.你這頭上一朵花.竟引出了這麼多典故.」王震南說道.
「嘿嘿.我就知道.一騎紅塵時遷笑.無人知是二娘來.」時遷說完自己一吐舌頭做了鬼臉.逗得房間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你小子.還不趕緊去收拾.明天就上路了.你身上的傷……」王旁笑罷說道.
「王爺.傷不礙事.而且您不也說了嗎.我只管坐在車里冒充您就是.」
「嗯.途中驛站也要小心.不要露出你真容顏.」王旁囑咐道.
「爹.我們也想去.」王震南看了一眼阿骨打.
「你們也想去.」
「是啊.岳父.我爹就希望我跟著岳父多磨練.您就帶我們同去吧」
王旁心想兩個孩子回來不久.自己有心安排他們跟著留在京城的焦德友安排移居鄆州的事.但看他們一個個睜著期待的眼楮.一副不去難安心的樣子于是笑道︰「好.你們跟著我去大理.」
「好哦.」王震南和完顏阿骨打興奮的一擊掌.兩人的願望終于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