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起往事寂 第三十九章 正文 歸鄉途中一

作者 ︰ 破天道

車輪「吱吱呀呀」的向前滾動著,前方的路蜿蜒的伸向遠方。已是寒冬,道路兩邊的樹枝光禿禿的向天空伸展著,想把蕭瑟的寒意甩向空中。天陰沉沉的,就像壓抑的心,沉甸甸。

從謝絕了周德全一家人的真摯挽留,出了白雲鎮,四人都沒有再說話。除了從車窗外傳來的呼嘯北風,就剩下車輪聲,馬蹄聲回蕩在路兩旁的山間,很是空曠、寥寂。

習文在馬車前轅驅趕著馬車一路疾走,秋月、若蘭和寧兒都坐在車箱里也沒有因路途的顛簸而要求下車小歇。餓了就在車上吃點干糧,一路無語,到了黃昏就到了白鶴城。

這是一個比鶴鳴鎮大上幾倍的城市,從這里一路向東北走,走上半個月,就可以到達秋月的家鄉江秋。進了城門,走在青石鋪成的道路上,寧兒又是一番好看,各個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種小吃、小玩意玲瑯滿目,街道兩邊房屋林立,在這里竟看到了一座四層酒樓,直到進了旅店,才從車窗收回小腦瓜。

在旅店中歇息一夜,清晨,又開始匆匆的趕路,這時已出了山區,看不到巍峨聳立的高山和茂密的森林,兩旁只是一望無際荒蕪的田野和一簇簇沒有枝葉的小樹林,蒼茫一片。

寧兒看了一會也因色彩的單調失去了興趣,把注意力放在逗弄黑狐身上,黑狐變的小白豬頗的秋月和若蘭的喜愛,小眼、小耳朵、小尾巴,一點也沒有豬的愚笨,反而顯得十分可愛,還有這頭豬竟好像可以听懂人話,用小眼楮表達著自己的喜怒哀樂。

只是寧兒給小豬起的名字太叫人郁悶了,但寧兒堅持,大家也只好默認了。

「臭臭!你再把口水留到我褲子上,看我把你丟出去!」寧兒恐嚇道。

黑狐很不滿意,變成豬,就會有一點豬的特性,這也不是我的錯,你叫我變得啊。又不能說話,看著寧兒凶巴巴的樣子,只好向秋月身邊偎了過去。

秋月笑道︰「寧兒,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小動物的,怎麼對它這麼凶啊!你不喜歡,我來抱它一會。」秋月把黑狐抱在懷里。黑狐舌忝舌忝秋月的手,小眼眯成了一條線。

「才不是你想的,其實它很黑的,比黑炭還黑!」寧兒趕緊說道,心想︰它還有九條尾巴,變回原形估計能嚇壞你們,按說妖都是害人的,可是這黑狐很溫順,對自己不但很听話,還有點怕自己,自己說什麼它都肯听,再說跟著也沒什麼壞處,就這樣先跟著吧。

「胡說,小豬那里黑啊,你還叫它臭臭,我看比你還香呢,你這臭小子!」若蘭說著撫弄一下豬身子,小豬舒服的直哼哼。看到都為小豬說好話,寧兒心里有點嫉妒。

「就叫它臭臭,這個名字好記!」寧兒狡辯道。

「少夫人,前面有多人趕路,我們過不去!看樣子像是逃難的人群。我們等等再趕路吧!」習文在車外說道。

「等等吧!」秋月答應著掀開車簾,向前望去,前面黑壓壓的人群,向自己這邊走來,這些人衣衫襤褸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袱,雜亂無章的向前走著,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抱小孩的、趕羊的、牽驢的、拉車的哭聲、叫聲、牛鳴、羊啼亂哄哄的一擁而來。

習文把馬車停在路邊,跳下馬車,寧兒也下車跟在習文身邊,看著人流沿著道路從身邊走過。

「這位大爺,你們都趕往哪里去,這是怎麼了?」習文攔住一位老者問道。

「哎~~!打仗了啊!還不是那個吳天被劉皇上(太子)打敗了,現在縮在秦川府,緊閉城門,不叫我們這些百姓進城,說怕有奸細混進去,我們又不能在村子里等死,就只好逃出來。」老者一臉苦相說道︰「你們往哪里去啊,秦川那邊就別去了,到處都是兵痞子見人搶人,見糧食搶糧食,都燒了好幾個村子了。不是這樣,我們才不願背井離鄉呢!」說著趕緊邁著蹣跚的步子向前走去。

「那你們要往哪里去呢?」習文又問道。

「山里面最安全,你們也趕緊想法子避難吧,秦川要是破了,這里也不會安全的!」老者邊走邊回答,說完已經走得很遠了。

「你們還是別往前了,打著仗,就不要亂跑了!我家里人都被他們殺死了,就剩下我一個,可是得活下去啊!」後面跟上的人說道。說話的人一臉黑灰,看得出以前一定是個長相不錯的小伙子。

「你就不報仇了,就這樣走了?」習文問。

「報仇?!也想過,拿拳頭和他們拿刀的報仇?老百姓能和當兵的斗嗎?老哥你逗我啊!」那人搖著頭苦笑,「我活著,我可以再建新家,這個家就可以延續,我要死了我家這支香火就斷了!我趕緊趕路了!這位兄弟,別過!」

習文不再做聲,默默看著人流緩緩從身邊走過。

寧兒听著也看著,忽然問︰「習文師傅,為什麼要打仗呢?」

「這個為了為了個人的私欲吧!」習文想了半天,不知道回答的是對還是錯。

「那我想阻止戰爭,能阻止嗎?」寧兒又問。

「呵呵,這個現在是不行的,必須要有權有勢,有能力的人才可以,只要不停的努力我相信你能阻止戰爭的。」習文拍拍寧兒的肩鼓勵道。

「將來我就要做一個阻止戰爭的人,叫百姓安居樂業,家家幸福快樂!」寧兒堅定的說道。

逃難的人流過去了,回到馬車上,還好路程並不經過秦川,再往前就要拐彎,換道路了。

看過了逃難的人流,都知道下來的路途必定充滿了艱險,但秋月不退縮,就沒有人退縮,這個年頭,誰敢說就有安全的地方。既然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就跟著一起動蕩吧!

接下來的幾天,又遇上幾波逃難的人群,並無其他事情發生,習文也盡量把馬車趕得飛快,安排住宿點也盡量在不顯眼的小鎮上,大鎮或城市都有駐軍,剛剛佔領正是橫無紀法,多有違規現象。習文雖然不懼,但能避免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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