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里上躥下跳找尋半晌,除了搞得自己滿身塵土外就毫無收獲,想來自己這回定是上了江晉飛那小子的當,白來這一趟,心中雖憋屈,但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閃為妙。哈
正當他沿路下到塔的第一層時,忽發覺眼前掛在牆壁上其中一幅蓮家仙人的畫像有異樣。仔細一看,原來就是剛才遭他惡痰侮辱的那幅,畫上惡痰還沒干,沾在那仙人的臉上顯得極其惡心。
昏燈瞎火之下,畫中仙人的輪廓忽明忽暗,好似散發著淡淡熒藍色的詭異光芒,光芒飄忽,很是邪門。
一辰記得自己剛進塔時,並未發現這畫有何異常?更別說會發光。想著好奇,便大膽上前貓腰仔細查探,探究半晌,也沒探出個所以然。想來可能是畫上有些許熒粉,經燭火照射,吸收光源,自行發光罷了。
正當他倍感無趣,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有人在笑,笑得很驚悚。一辰頭皮一緊,猛然回頭,身後景象卻跟先前無異。
「難道是自己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一辰心中琢磨,試著為自己壯膽。他再次轉身,大搖闊步地朝門外走去。不想這時奇怪的事再一次發生了,一個強有力的手,突然在他肩上狠是一拍。一辰陡感疼痛襲肩,料定這並非幻覺,而是真實存在。
想來此塔甚是邪門,不由展開貓眼,掏出一道黃符。黃符在他的咒語下須臾成劍,此劍雖沒多大威力,但也足夠嚇退一些道法不深的妖魔鬼怪。
「什麼怪物,敢在此戲弄本大爺?」一辰睜大貓眼,留心周圍一切風吹草動。
「哈……」一陣怪笑從那畫像里傳出來,好像是那畫中仙人所發,「年青人,剛才是你吐我口水的吧!」
一辰想到剛才確實對那畫中仙人有過不敬,但錯已鑄成,現在也就只好將錯就錯,嘴硬道︰「是本大爺吐的那又怎麼樣?看你這副丑樣現在又想吐你一口了。」說完又是一口惡痰吐到那個倒霉仙人的畫像上。
那倒霉仙人又得了他一口惡痰,不僅沒惱,相反笑聲越發響亮。
「你這個白痴小子,吐我兩口痰算是助我沾上陽氣,現在我終于可以解除封印,從畫中出來了。」笑畢,畫中仙人陡然化作無數光點,從畫中陸續飄出,熒熒灑灑,很快飄至一辰面前。
一辰盯楮一看,原來這些光點竟是些會發光的小蟲,小蟲芝麻大,一亮一閃,相當詭異。不覺會神,小蟲陡然發狠起來,朝他一陣猛叮。一辰措不及防,只好舉劍橫劈亂砍。
他的劍術雖厲害,但面對眼前這些小蟲著實起不到什麼作用,相反攪得那些小蟲變本加厲,更加凶狠。
一辰心想若再不離開,恐性命堪優。想著不由抱頭朝大門猛沖。沒跑兩步,怪蟲就已朝他包抄而來,將他重重圍困。
一辰頓覺身體無法動彈,喘氣不得,生不如死,就像套上了一個無形枷鎖,被死死束縛著。
想來自己命將休矣,定會被那群小蟲吃掉。一辰心中正悲時,發現小蟲並未吃他,而是在他身下聚成一坨,猶如一張會發光的鋪板,將他馱進畫里。
就這樣眼巴巴地望著畫外世界離自己越來越遠。而這時畫中仙人終于現出丑陋的原形,站在畫外看著他在畫里漸行漸遠,一時笑得更加猖狂。
「傻小子,畫中有寶,你可要慢慢尋來。」那仙人一陣大笑後,隨即變成一串火流星破窗飛走了。
一辰被這些怪蟲馱著不知飛行了多久,周圍毫無光亮可言。除了迎面撲打在臉上的風還能感知以外,其它就已無知無覺了,就像飛進一個無休止、無邊際的空間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在空中飄蕩許久,剛放下警惕,沒想到這些怪蟲陡然一哄而散,將他棄之不顧。一辰陡然從高空急速墜落,想來自己這回真要粉身碎骨了,但奇怪的是自己的身體雖一直往下急墜,但卻一直未見底,就像掉入到一個無底深淵。
又過半晌,剛剛適應這種往下墜落的感覺,不經意間竟陡然摔落在地。力度之猛難以估量,速度之快難以形容,但好在他是有驚無險,落地後安然無事,可能這畫中境界並非真實,弄些障眼法迷惑恐懼者的心智,小兒科的玩意,愚者才會上當。
一辰起身後,不由定神細看周圍。周圍仍是抬頭不見頂,四面不留牆,但好在腳下還有路可走。雖不知這條路通往何處,但有路總比沒路強。
一辰想著便沿路前行,走了許久,這路依舊看不到盡頭,莫非這條所謂的路也是障眼法。一辰想到這里背脊不由發涼,不敢再往前行。
他住足定神想了一會,緩緩回頭一看,身後剛剛走過的路已沒了蹤影,而前方的路在腳下依然清晰可見。一辰見此,陡然明白,心中疾呼︰「不好,難道這條路就是傳說中的‘陰陽路’?」
所謂「陰陽路」其實也是幻術的一種,走上這條路的人是有去無回,只進不退,前路在前,後路無蹤,簡單地說,此路就是一條「絕路」,終點就是「地獄」。
想到「地獄」,一辰頭皮一陣發麻,但好在自己在海雲國曾跟隨父親學過一些偷天換日之法。雖未曾用過,但如今也別無他法,不防用來一試。
一辰從懷拈出一張黃符,夾于指間,豎指念咒,道︰「萬法道中,南極北斗,各听我令,天應朗,地應闊,擋我妖魔,令到即散,破!」咒畢,腳下波光流轉,層層暈開,黃符隨即發出萬道光茫,轉眼將眼前幻像一一解除。
幻像解除後的景象更像是在幻像之中,抬頭望的不是天,湛藍似海,波光粼粼,時而有魚從頭頂一溜劃過,投下一道重重的影將他湮沒。一辰暗自揣測,難道自己置身海底不成。
思來想去,這肯定還是一個幻術,眼前景象絕非真實,能設如此厲害幻境之人或妖決非等閑,就算現在再請一次靈符,再念一次咒,恐怕也無濟于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辰下定決心,壯膽前行。
行不多久,眼前出現一棵成精的萬年古樹。那古樹長得極其丑陋。樹冠碩大如黑雲罩城,樹桿粗礦十人難抱。樹皮詭異,好似蟒鱗鱷皮,隨著嗚咽的氣息顫顫蠕動。樹桿附滿無數張大小不一的嘴巴,厚厚的肉嘴唇一張一合,吞吐著血氣腥煙,遠遠都能聞其之臭,惡心至極。
一辰站在樹下,腳底盡是從地里冒出的鬼樹盤根。盤根如章魚之觸,張牙舞爪的相互纏繞,鋪滿整地,好似群蛇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