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緊隨青翼蜜蜂追了半個時辰,竟來到瞳門柳家。正覺奇怪時,青翼蜜蜂忽然停在半空中嗡嗡亂噪了一陣後便一哄而散,消失在柳家大院的上空。令狐站在柳家門外,看來里頭必有蹊蹺,想著便趁人不備翻過院牆進到院內。
瞳門柳家在布庫也算名門,以瞳術著稱,名望與尸門木家等同。進到園內,異香撲鼻,朱欄白石,綠樹清溪,景致也算風雅。
穿過游廊,便來到一座假山前,假山的側面有一洞,只見洞的那頭垂柳依依,奇花閃耀。令狐見無人,便小心從洞中一穿而過,剛好來到令一處院落。此院幽深,斑竹寂寥,剛至一幢青瓦雕樓前忽聞一對姐妹正在談話。
令狐躲在暗處,留心觀察。那個大的約麼十四五歲,穿著綠衣,頗有姿色。而那個小的約麼七八歲,坐在輪椅上,穿著紫衣,面色蒼白,形銷骨立的樣子便知有病。
「你真相信這些花能治好你的病嗎?」綠衣少女皺著眉頭,無不擔心地問道。
「當然,大哥哥說只要我堅持服用般若花的花蕊三年,我定能站起來。」紫衣少女目含期待,望著眼前這些白色花朵堅信不移。
「你口中的那個大哥哥就真那麼可靠嗎?我怕你撞上江湖騙子。」綠衣少女好心提醒。
「不會的,大哥哥不會騙我的。」面對綠衣少女的善意提醒,紫衣少女顯得很激動,憤然道︰「我的腿自從服用般若花的花蕊後就沒再痛過這是事實。」
「可醫書上並未記載說這種花的花蕊有食療的功效。」
「如果醫書有記載的話我的病老早就好了。」紫衣少女怒不可遏,不容綠衣少女有絲毫懷疑。
「你不要這麼激動,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姐姐——」紫衣少女不等綠衣少女說完便打斷了她,平靜了一會,轉而哀傷道︰「我的身體也就這樣了,就算般若花不能讓我站立起來,至少可以減輕我身上的痛苦,對于一個將死之人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綠衣少女听到妹妹如此傷感之言,一時淚如雨下,蹲下來緊緊抱住妹妹,連聲說對不起。
令狐听到這對姐妹花的談話,這才想起有關于這對姐妹花的傳聞。據說這對姐妹原本是瞳門掌門柳大千膝下的一對孿生姐妹,大的叫綠瞳,小的叫紫瞳。
只因妹妹出生後身體一直不好,且患有一種怪病,骨骼樣鮮有長大,特別是雙腿,軟悴如璃,根本無法站立,故此常年與輪椅作伴。
令狐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些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等這對姐妹離去後,他不由從暗處跳出來,溜進花田,偷擷了一支般若花,剛準備起身離去,迎頭撞上幾只青翼蜜蜂,定楮一看,更多的青翼蜂正朝他蜂擁而來。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令狐想著便按原路飛身出了瞳門柳府。
話說一辰被令狐撇下後,便按原定計劃前往布庫城「法政衙門」,站在衙門外等了許久直至黃昏令狐方才趕到。
一辰看到他少不了一通牢騷,但令狐總能以百煉鋼化繞指柔,以不變應萬變。一辰拿這種人沒轍,也就懶得與之計較。
憑借令狐父親的關系,他倆有幸正大光明地進到衙門里。進到衙門後,他倆直接去了停尸房。說來奇怪,法政衙門的停尸房竟在地下,需要通過一條幽暗的隧道才能到達。
這可能跟法政衙門的地底環境有關,因為法政衙門的地底就是一片冰岩,為了更好的保存尸體,將停尸房建在地底也就不足為奇了。
停尸房內並無衛兵把守,進去的人如果不做防寒措施將必死無疑。一辰和令狐早知這點,進去前就已吃了保陽丹護體保息。
進去後,他倆一人手執一燈,燈火昏黃,但也足以看清眼下大大小小的冰棺。通過層層旋梯他倆下到最底一個層。
放眼四顧,所有冰棺都無棺蓋,棺內尸體死狀一覽無余。他倆挑燈四處尋了一圈,終在東北角找到被薔薇大盜所害的死者遺體。
說來奇怪,這些遺體無一例外,都被燒焦,死狀極其慘烈,有些被奸污後甚至破肚抽腸,手段極其殘忍,令人發指。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是這些被奸污過的女性死者死前並未掙扎,相反表現得異常平靜,面容雖被燒焦,但還是可以看出死時面帶笑容,似乎沒有絲毫痛苦可言。
令狐看在眼里實在琢磨不透,想來總不至于這些人都是心甘情願被殺的吧。多想無意,便與一辰分頭行事,看能否進一步在這些尸體身上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柱香的時間,他倆都有收獲。一辰發現未被奸污的女性尸體和一些男性尸體身上都有被剌傷過的痕跡,傷口只有針尖那麼大,有的在死者耳根,有的在死者頸下。令狐倒沒有深究這些,而是在死者口腔中找尋線索。
看他們在死亡後這麼多天里,舌頭有無變化。他將每具尸體的嘴巴撬開後,仔細檢查一番後,竟發現這些死者的舌頭都呈暗綠色,且嘴里還散發著一股似曾相識的香味。
尸體放了這麼久只會臭何來香味可言?令狐此刻更加疑惑了。根據死者嘴里所散發出的香味,他陡然醒起,想到了幽若草,幽若草好像就是這個香味。因幽若草有**止痛的功效,所以他猜測死者在臨死前應該服用過大量的幽若草,不然舌頭不至呈綠色。
根據這一線索,他又展開進一步大膽聯想。薔薇大盜利用幽若草的**功效在死者生前將其奸污,並在死者無痛意識下實施破肚抽腸,所以死者在死前才會有微笑的表情。
一辰這時也查覺到這點,不由也展開聯想,道︰
「幽若草——火薔薇——肉怪物——血——劍」
令狐心中一驚,道︰
「陸瀾——」
「那小子目前來說嫌疑最大。」一辰細細回想,分析道︰「我覺得陸瀾手中那柄劍甚是可疑,好像是柄噬血的魔劍,你說他會不會利用肉怪物去吸人血,再將收集來的人血去鑄就他那柄魔劍?」
令狐將他的話听進心里,琢磨一番後道︰
「你的推理也不無道理,但在夏候家我們並未發現肉怪物。」
「沒發現不代表不存在。」
令狐想著一笑,點頭道︰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至少目前陸瀾手中的那柄劍確實值得一查究竟。
他倆正當欲離開,令狐挑燈經過一具女性焦尸時,燈火陡然一陣冥滅,剎那間,忽一眼瞟到那女尸的手上似乎什麼東西在晶瑩閃亮。
令狐不由駐足,微蹙眉宇,留心觀察了一下那女焦尸的手,只見他的指縫中似乎暗藏熒粉。但由于尸體過于焦糊,夾在指縫中的熒粉只剩零星點點,很難一眼辨出顏色。
而令狐一向行事嚴謹,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走前將女尸指尖的膚質、指甲刮了一點下來,以作取證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