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傳 第七章 歸師

作者 ︰ 萬骨臥疆

直至傍晚時刻,測試總算結束。

除了那個小女孩和盧必皆是完美資質外,一共有三十七名小孩的資質附合九清門的要求。其中大部分小孩資質皆為優秀,只有一小部分是杰出或卓越。但便是如此,比起以前來,這次的小孩除了張家安是個千年不遇的廢材外,論數量和質量,都要好上許多。

空地上,眾小孩被分成了兩撥,合格的三十七名小孩站到了石碑旁,而張家安和那些不合格的小孩則全部一臉沮喪地站在空地上,等待著下一步的安排。

古目和手執一方紅紙,逐個詢問那些合格小孩的姓名,連同資質等級逐個記錄在帳。當問到那個左臉蛋有花班的小女孩時,小女孩細聲道︰「我叫韓香雪,家住張家村南面桃花莊。」

「韓香雪?」張家安不知為何,茫然的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子,或許緣于韓香雪回答之時提到了張家村。

記名完畢,古目和將名冊恭敬地交給宋歷嚴,道︰「師傅,所有合格小孩的姓名,資質級別以及出處都登記清楚了。」

「嗯。」宋歷嚴點點頭,目光又看向那名叫盧必的小孩。

呂萬情率先站了起來,道︰「賈師兄,宋師弟,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去掌門師兄那吧。」說罷,憑空祭出一柄法寶,這法寶竟是一柄閃著層層綠光的大號拂塵!呂萬情駕馭著法寶,眨眼間便沖天去了。

賈逍正祭出的是一只金光寶葫蘆,也是眨眼消失。

這二人所使法寶,又令那些小孩個個看得驚奇興奮。

「目和,你留在這,等為師消息。」宋歷嚴說罷,不等古目和回答,急急地祭出一柄飛劍,也沖天去了。

約模半個時辰,晚霞西墜之時,天空中一道淡黃飄來。一名弟子駕著法寶,手執一份名單飄然落下。

古目和認得這名弟子乃是掌門師尊身前相伴的執事子弟,急忙上前一步,作禮道︰「尹師弟,結果出來了嗎?我師傅和師叔伯他們呢?」

這名尹師弟道︰「古師兄,宋師叔他們已經各自回本座去了,我來宣讀新弟子歸師名單,然後,還煩古師兄勞駕一趟,將不合格的小孩遣送回去。」

古目和知是收徒一事已有結果,忙點頭應承。

執事弟子隨後大聲宣布名單,眾弟子又是一陣騷動。令人關注的韓香雪歸于對月峰呂萬情座下,而盧必倒恰恰歸入了指天峰宋歷嚴座下,想必,此刻的宋歷嚴首座正笑不合嘴。唯獨逐日峰賈逍正沒有抽到上好資質的新弟子,料定他此時正在沮喪之中。

執事弟子宣布完名單便即刻回去復命了,隨後,三大首座各自派來弟子,將歸屬到自己座下的新弟子也全部接走了。

等這一切結束,天已微暗。那塊測試資質的石碑依舊閃著淡淡仙光,台階後的殿堂屋宇,此刻也顯出了原本的寂靜。

空地上,剩下一百多名資質不合格的小孩。喧鬧了一天,這些小孩俱是疲乏地坐在地上,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想家,更有年紀太小者,因肚餓難耐,竟抽咽哭泣。

張家安落在小孩堆里,目光時不時望向在石碑旁踱步的古目和,又想到老爹的重傷,心中難過,但此時卻不願開口了,滿腦子無主無意。

等到合格的新弟子全部被接走,古目和望望剩下的小孩,搖搖頭,又微微嘆口氣,頗感有些惋惜,不得不重復一遍以往收徒時的結束語︰「此次我九清門收徒已告段落,你們雖然未能入門,但大可不必在意。修煉一途雖是講究資質,但好與壞並不能代表全不是用處。你們自回到家鄉,當將此事忘卻,或攻讀,或練藝,未嘗不可安身立命。」

此言果是神靈,眾小孩听罷,沮喪者多少放開了些,漸漸嘻笑開來。

古目和望望蒼空,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就暫住一夜,明晨我便送你們回去,都隨我來吧。」他轉身行去,打開殿堂大門。

眾小孩跟隨其後,進到天井院落之中,借著天光暮色,這才看清里面回廊轉折,竟是十數間廂房。

把眾小孩分組,一一安排到廂房內休息,古目和回去指天峰主殿,數刻後送來足夠食物,讓小孩們吃用。

吩咐這些小孩務必不要隨意走出房門,他穩步走出殿來,就坐在殿前的台階上盤腿靜坐,呼吸吐納,徑自進入修煉狀態之中了。

坐到夜半,古目和雙耳一動,收息屏氣,猛然睜開雙目。月光之下,一名小孩從半掩的殿堂大門後走出,閃著眼巴巴的一雙眸子。

古目和修為早到了結丹後期,自是一眼就看清了,這小孩便是資質廢材的張家安。

古目和眉頭微皺,心想︰這小孩也特是怪異,三更半夜的為何不睡覺?便道︰「你過來。」

張家安也不遲疑,數步行近,低著腦袋立在古目和身前︰「大仙。」

古目和呵然一笑,也不起身,在如水月光中,仔細打量張家安,似乎想再探看他的資質。不過即刻就在心中暗嘆︰我還看什麼呢?測試斷然不會出錯!

「你叫什麼名字?」古目和溫聲問道。

張家安稍有發愣,如實答道︰「我姓張,名家安。」

「張家安?」古目和見他依舊上身**,又皺眉道︰「你資質雖然廢材,但與其他小孩卻有點不同。你為何不去休息,反而深夜走出房門?還有,你的衣服呢?」

張家安心念觸動,喉嚨有些哽咽,說道︰「大仙,我此次來,其實並不是指望被收為仙徒。」

「那是為什麼?」古目和有些意外。

張家安隨即將自己老爹如何欠張屠戶的肉錢,又如何被打成重傷,以及自己如何被張胖欺凌說了出來。

說到緊要處,張家安雙膝一曲,撲通跪倒,含淚道︰「大仙,只求你可憐,隨我回去救救我爹。」

古目和早已斷掉世間俗念,但見張家安孝心滿腔,倒也被感染了幾分。「我並不是什麼大仙,我只不過是九清門的一名弟子,听你所說,你爹是被打所致,這個不難,明晨一早,我去請示一下師尊,讓他賜給一粒回元丹,到時你帶回去給你老爹服下便可痊愈。」

聞言,張家安心中感動,連忙俯身拜謝,一面又求道︰「那張屠戶父子霸道橫行,村人常受欺壓,請大仙也去做個公道吧?」

听他天真言語,古目和笑道︰「這個不成,我等修煉者,絕不可干擾世俗紛爭。」

張家安再要求助,古目和擺手催道︰「不要再說了,我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答應你求師尊賜藥已經是有犯門規了。你還是回廂房休息吧,明早便要離開九清門。還有,今日之所見,你也須當它是夢境一場,不可以向人說起。」

見是如此,張家安知道再求也是無用,便站起來一步步回了廂房,但他心里還是十分感激,對古目和平生了幾分親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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