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威居然慢慢向韓香雪靠近,張家安心中乍裂,一股難言的滋味。若不是有旁人在此,說不定杜威很有可能會握住韓香雪的玉手。
「杜師兄,請你自重身份,離我遠點。」
韓香雪冷若冰霜的話語,卻恰好一股暖流,澆過張家安難受的心田。
而杜威卻是臉上通紅,納納的尷尬笑道︰「師妹,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其他想法。」
韓香雪冷眼一瞥︰「誰知道有沒有。」
一旁的王玲頗有興趣地觀瞧著這樣的場面,「撲!」地笑了,將韓香雪拉到一邊,悄悄有附其玉耳,小聲道︰「師姐,我看啊,杜師兄怕是喜歡你。」
張家安心中一落千丈,王玲雖是壓著聲音耳語,可他卻听得分明清楚。
那杜威修為已達混元中期,比此時的張家安還要高上一層,他更是听得王玲之語,卻是不作聲,假裝沒有听見,兩眼巴巴地看著韓香雪,似是期待著什麼。
張家安一顆心,更是一落再落,心道︰若是韓師妹也對這杜威暗生愛慕……那我……
茫茫然一番胡思亂想,張家安卻無法想象下去。
不料,韓香雪雙眸一閃,瞪了杜威一眼,喝斥道︰「王師妹,你若是再這樣取鬧,我回去稟明師傅,以後你休想再離開對月峰半步!」
王玲嘻笑的神情一窒,似乎十分地害怕師傅,當下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話。
這時,院落上方又是一陣破空之聲!
倒是王玲事先「咦」了一聲。
眾人抬頭看去,一團煞白的光芒,倏地墜落而下!
王玲立即奔近,一臉熱乎地道︰「盧必師兄,你也來了?」
來人正是指天峰的盧必!
「想必你們也是來領取靈丹的,我也是。」盧必看也不看王玲一眼,先是掃了一眼令眾人眼前閃亮的韓香雪,再看向旁邊的杜威,目光落在杜威提著的九天刀上,臉上劃過一絲異樣。
這三人,在各座師長眼中,都是新一代的杰出弟子,深受師傅器重,比起其他普通弟子來,自然多了幾分優越感。
「韓師妹。」盧必先是向韓香雪遙遙作了一禮。
「盧師兄。」韓香雪依然波瀾不驚。
盧必這才幾步走近杜威,略微拱手道︰「杜師兄,你怎麼也有興趣來到這里?」目光又掃了掃那把九天刀,見其刀鞘上居然也有微微的紫光,兩眼一亮。
杜威臉上微有尷尬之色,但是立刻就笑道︰「盧師弟客氣,听師傅說,盧師弟在指天峰是一人之下眾弟子之上,何時脾氣也變好了?」
盧必一窒,卻不曾發作,一對三角眼在杜威與韓香雪二人間瞧來瞧去,突地似笑非笑道︰「杜師兄好雅趣。」
杜威何等資質,自是听得出來盧必這一句「好雅趣」所指的含意,仗著修為,臉上不悅,卻假裝不解︰「盧師弟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說話間已忍不住又向韓香雪看去。
韓香雪冷冷地走開了幾步,倒是靠張家安近了些。張家安莫明的一番歡喜,卻不敢去正視盧必的身影,只一味地低頭理著曬棚上的材料。他本不出眾,是以盧必剛才一落下時,並不去注意到他。
「什麼意思?難道還要我明說出來嗎?王師妹你說呢?」盧必笑聲吟吟,卻暗含著一股陰毒。
王玲剛被韓香雪喝斥,本不敢多言,這下听到盧必問她。笑顏頓開,盧必一入門就成了九清門的眾弟子眼中的天之驕子,早已是眾弟子心中的追逐對象,王玲正是豆蔻之齡,頗是覺得眼前的盧師兄英資超群。心中驚喜不已,也不知道盧必和杜威二人言語的暗指,竟然天真道︰「是啊,什麼意思,盧師兄還用說出來嗎?」
杜威眉頭皺褶,頗想噴飯,但以他的修為身份,自是不會跟王玲這樣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女弟子計較。只向盧必道︰「盧師弟,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不愉快,你何必一見面便暗指我不是?」
盧必哈哈大笑,道︰「杜師兄,常听師傅提起,你是上幾屆門派大比的桂冠,你手中的便是本門七**寶之一的九天刀吧?」
听到七**寶,張家安停了停雙手,側耳細听。
杜威拱手道︰「正是,本人不才,上幾屆大比,僥幸奪得冠軍,此刀便是獎賞。」他說得客氣謙遜,臉上卻難抑引以為傲的神色。
盧必又盯了九天刀一眼,突地轉身,一眼瞧見了張家安。
張家安感受到這一眼的銳利,慌忙別過臉去。
他不想去招惹這人,可盧必大是不快,長袖往身後一甩,居然特意大聲道︰「張家安!」
張家安听得渾身一顫。
盧必突然的一聲喊,立刻引得韓香雪以及杜威、王玲三人同時看過來。
盧必咬牙切齒道︰「張家安,見了本師兄,為何不過來拜見?」
杜威三人想不透,同是一座師兄弟,盧必為何如此對自己的師弟呼喝?只有韓香雪冰清玉潔的雙眸中閃了閃,看向張家安的目光中多了些不忍之意,但她並沒有更多的動靜。
張家安腦門上不爭氣地冒出一層細汗,他垂著雙眼,頭壓得很低,雖然不情願,可卻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緩緩地向盧必走近。
「盧師兄……」
「你忘了嗎?叫二師兄。」盧必昂首望著天空,頗是不屑。
「二兄師……」
「還不給我跪下!」
「什麼?」張家安腦中一震,悄悄抬頭向韓香雪那邊看去。不其然間,目光正好與韓香雪的目光對上。他看到韓香雪的眼中那一絲異樣,也許是失望,也許是可憐,又也許是……同情。
一股強烈的羞辱之感,那麼不可遏制地涌起,他幾乎全身都在發抖!
「見過盧師兄……」張家安拱手作禮,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看到此處,杜威走出一步,道︰「盧師弟,他既與你是同座師兄弟,你為何要這樣喝斥玩笑于他?」在杜威的眼里,只當盧必是仗著修為高,此時是在故意拿師弟尋樂呢!可他哪里知道盧必于張家安之間,在入門那天就已經造就的敵意?
張家安略有感激的向杜威投去一眼。
盧必卻不理會杜威的勸言,白了張家安一眼,怨怒突生︰「張家安,你是聾子嗎?我說,你給我跪下拜見!」
「你也太過份了!」
一聲冰雪之音,韓香雪瑩瑩走過,玉眸里只有更多的同情,雖是頗為張家安感到不平,這一句又是憤怒之言,可臉上卻還是一副波光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