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楮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西湖像是一面鏡子,圓圓的月亮映在湖面。一片一片臃腫的雲緩緩地移過湖面,仿佛是一群老婦,彎著背,一步一步吃力地從月亮前面走過,想把月亮遮住,月亮卻透過雲片的空隙傾瀉下皎潔的光芒。一片白雲和一片白雲連起,如同一條寬大的不規則的帶子,給澄澄的天空分成兩半。白雲移過,逐漸消逝在遠方。天空碧澄澄的,月亮顯得分外皎潔。
映著微弱的月光,很難發現蘇州城里房屋上迅速穿梭著的李慕白。李慕白跳躍到了高家宅子隔壁一房屋的房梁上,停步下來,學著布谷鳥的叫聲︰「布谷,布谷。」
不多時,又傳來同樣的叫聲︰「布谷,布谷。」李慕白不由皺起眉頭,想到︰「師妹白天潛入宅中沒有成功?不對,肯定有什麼問題。待我先查看查看。」于是李慕白悄悄踏上高家屋檐,朝內一看,高家宅子出奇的安靜。李慕白又四處巡視一番,發現內院站著兩人,仔細一看,這兩人正是上官令和高榮。
上官令站在原地閉目養神,似乎絲毫不在意李慕白什麼時候來。而高榮卻畏畏縮縮,膽戰心驚的,懷里抱著一副畫卷,想必自然是‘柳岸佳人圖’。
李慕白郁悶了,這算什麼?還偷個屁啊!明搶算了。可是上官令是氣境中期,自己只有虛境中期,就算加上個虛境前期的師妹也是于事無補。
無奈的李慕白翻了一個跟斗,直接蹦到了上官令面前。
上官令不緊不慢地睜開眼楮,說道︰「來的真準時。」說完,就听到街邊打更的聲音︰「子時已到,關好門窗。小心火燭,提防盜賊。」
李慕白點點頭,說道︰「這是自然。上官大人可是一人?」
上官令不悅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老夫抓你還需要人手配合嗎?再者,我已和你的約定,怎會叫其他人?」
李慕白做個拱手禮,笑道︰「上官大人的人格我放心。只是你背後的高榮是怎麼回事?」
上官令搖搖頭,說道︰「這可怪不得老夫。老夫為了你把宅中人都驅散帶城中客棧去了,想與你真正切磋一下。不料這高榮寧死不同,硬是要待在這,把字畫放在身上。」
李慕白想著︰「怪不得師妹沒有成功,原來如此。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又微怒地說道︰「上官大人,您在這壓陣,我想盜也盜不了啊!」
高榮一听,嬉笑道︰「上官大人,我就說了這只是個偷雞模狗的小偷。還如此大張旗鼓,多此一舉了。」
李慕白不喜不怒地說道︰「不要拿我跟一般的盜賊比。我偷的東西有時和他們不同,比如情報,或者生命。想靠近我的人小心點,說不定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高榮只覺得一道寒光射向自己,像隨時都可以割取自己性命一樣,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上官令大笑道︰「摘星盜聖不是不殺人的嗎?怎麼,今天要破例了?」
李慕白平淡地說道︰「說不準哦。」接著又說道︰「上官大人,這沒得偷。不如我們換換比試方式?」
上官令爽朗的笑道︰「正合老夫意。」說著,右腳伸向前,在地上劃了一下,只見青石板的地面上硬生生的多了入土三分的一條直線,可見其功力深厚。
上官令一步跨到直線前,說道︰「你若是能突破這條直線到我身後,我便算你贏如何?」李慕白問道︰「若是我輸了呢?」
「那你回去準備第二場。」上官令回答。
「好!」李慕白話一說出口,原地人就不見了蹤影。但卻無法瞞過上官令的眼楮!上官令幾個飛步,跑到最左邊的圍牆,又迅速出拳,直接打在圍牆之上,圍牆立馬凹陷了許多。而李慕白,離上官令這一拳不到一寸。換句話說,李慕白就在上官令面前,兩人的距離不到一寸。
兩人便維持著這個動作。李慕白微笑道︰「上官大人這一拳若是打在我身上,那剩下的兩場就不用比了。」
上官令則說道︰「摘星的速度確實很快。」
李慕白突然神情嚴肅,一腳踏在牆上,接力猛蹬,想從上官令的上面跳過去。上官令強運真氣,身體周圍形成了罡氣的氣場,直接把李慕白震飛出去。
李慕白一個側身落地,連忙運氣穩住下盤,而此時的位置卻和當初二人見面時相同,李慕白可謂是寸步未進。
李慕白想著︰「若是逃跑,我倒不會輸給上官令。可這確是有難度,畢竟上官令輕功也是了得,這麼點場地想超月兌他一尺都十分困難,再加上他氣境中期的實力。不如我用暗器逼近他,再找漏洞穿過去。」
于是李慕白拿出幾枚飛鏢,朝上官令試探性的飛去,上官令輕松的閃躲開。李慕白計算了其中的時間間距,發覺沒什麼幫助。
上官令笑道︰「若你不行,就回去吧。」
李慕白又拿出二十四枚飛鏢,說道︰「看我的‘梅花三弄’。」
這「梅花三弄」是唐門的武學,並不是發三枚飛鏢,而是朝目標人左,右,中三處發飛鏢。使人無法在頓時間接住和左右閃躲,強迫目標高跳躲避,是目標在空中暴露。然後再此時目標無法閃躲的時候用絕殺讓目標斃命。
上官令看到這些飛鏢,似乎沒打算跳躲,而是俯身,側臥,逆旋,倒步,橫跳,翻躺,跳蹲,連續七個轉身,七個落腳點連成一片,成七星之狀。
李慕白看到,不由一驚,說道︰「的‘步踏七星’!上官大人怎會習得?」
這的獨門步法「步踏七星」是按北斗七星的陣形研究而出
上官令笑道︰「老夫師出,怎不會的步法。倒是你,怎會唐門的梅花三弄?莫不是你連武學秘籍也偷?傳出去要斷一手一腳的。」
李慕白說道︰「不敢不敢,這梅花三弄是我一唐門朋友教授的。」
「上官大人!」遠處躲藏的高榮叫到,「這太危險了!暗器不長眼啊!我先回房,您在這看著啊!」說完,一溜煙的跑進了臥房。
等高榮離開,上官令笑問道︰「繼續嗎?」
李慕白卻是靜止在原地,隔著面罩模了模下巴,說道︰「當然,不過先讓我想想對策。」
過來許久,高榮發現門外沒有動靜,以為李慕白已經離開了,抖抖索索地走到門口,打算看個口子看看。
突然,高榮感到脖子一陣冰涼,像是一把利器抵著自己,耳邊又听到一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把畫交出來,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