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凡顯然沒有發現黨衛平看他的臉色不對,進來就急匆匆道︰「黨先生,你可回來,我找你有重要事情……」
黨衛平疑惑的看了楚瑜汶一眼,不會是她的病情有什麼變化吧?
楚瑜汶明白他眼神的意思,輕微的搖了搖頭道︰「孫主任上午就過來找你好幾次。」
什麼事情急成這樣?
黨衛平看著孫思凡不慌不忙道︰「先別著急說你的事情,先說說我們的事情吧。孫大夫,你什麼意思啊?是不是以為我們是鄉下人好欺負啊?」
孫思凡愣了愣,費解道︰「黨先生,我沒太听明白您的意思。」
「沒明白,那我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黨衛平從旁邊拿起賬單,遞給孫思凡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孫思凡拿著賬單看了一眼,臉色一變道︰「這不是我開的藥!你們昨晚連住院費都湊不齊,我怎麼可能開這麼貴的藥?」
這話一出口,連楚瑜汶也是臉色一變,擅自更改主治醫師的藥方這是很嚴重的問題,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冒險。
「孫主任,您睜大眼楮看看,上面可是有您的親筆簽名!」黨衛平自然不信。
「這真不是我開的。」孫思凡出離的憤怒了。「還好藥物和病人的病狀吻合,否則會出大問題的。你等一下,我馬上去查!一定給你一個結果!混蛋!」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罵那個改他藥方的人!
孫思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樣子好像真的不是他開的?
黨衛平有些疑惑的扭頭看向楚瑜汶。
楚瑜汶苦笑道︰「我怎麼知道?」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黨衛平雙手撫胸,伸出一只手來模著鼻子。此刻他想的不是其它,而是和之前找不到醫院陪護的事情聯系起來。
沒有那麼巧的事情,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讓他們遇到了。
唯一的可能是楚瑜汶這個女人的身份,如果說之前黨衛平只是好奇,現在他就十分迫切的想要了解她的過去了。
直覺告訴他,這里面一定有很多的秘密。
看著楚瑜汶,黨衛平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好奇的不是這個。」
「今天我不想說這些讓人心煩的事情,有機會再告訴你好不好?」楚瑜紋帶著商量的口吻,避開了黨衛平咄咄逼人的視線,伸手輕撫著小靜文的頭。
黨衛平松了口氣,只要她沒有一口拒絕,這就是一個好的現象。
一陣敲門聲傳來,房門推開,姚琪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沒辦成。不過這女人還算有心,知道幾人都沒有吃飯,順便帶了點外賣回來。
黨衛平懶得追問,給她們兩人介紹了一下。
「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來給瑜紋姐做陪護。」吃飯的功夫,姚琪突然宣布。
黨衛平有些驚訝的看著她,這個女人也是有點讓人看不懂,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啊?
「怎麼?擔心我把瑜紋姐給賣了啊?」姚琪沖著他眨了眨眼楮。
「你會照顧人嗎?」黨衛平很不含蓄的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小瞧人了不是?知道嗎?本小姐以前可是念過護校的,若不是家里沒錢給我找關系,我現在至少也是家大醫院的護士長!」姚琪歪著頭看著他。
黨衛平還是有些擔心,看向楚瑜紋露出了征求的表情。
「你放心了,有我護理保證到時候交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瑜紋。」姚琪有點口無遮攔。
楚瑜汶臉色一紅,嗔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
黨衛平唯恐姚琪繼續胡說八道,又見楚瑜紋沒有意見,想到自己還得先把自己養活了,索性點頭答應,不過又強調道︰「先說好啊,我沒錢。」
「俗氣了不是,好歹咱們現在也是鄰居,你放心,瑜紋姐這幾天所有的一切我都承包了,保證到時候交給你一個白白胖胖的楚瑜紋。」姚琪大包大攬的道。「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可沒有什麼企圖。就是為了感謝你上次救過我兩次!」
「要是這樣,那你這感謝也太輕了吧?」黨衛平隨口調侃,他發現這個女人有點自來熟的意思,剛好他自己也是一個不受拘束的人,很是對他的口味。
不過姚琪倒是有些俠義心腸,單單是這點就很輕易的贏得了他的好感。
「那你還想怎麼辦啊?以身相許?」姚琪眨巴著大眼楮看著他。
「這個,你還是留給別人吧……」黨衛平那個汗啊,果然是夜總會出來的,膽大,心細,腦子轉的也快。
最要命的是,居然還敢口頭上佔老子的便宜?
姚琪格格直笑,總算是報了中午的仇了。其實她想說,中午都被你看遍了,這好歹也該算點利息吧?不過有楚瑜紋在一邊,她沒敢亂說。
再說了,她也看出了黨衛平對楚瑜紋很是在乎,萬一亂說惹惱了黨衛平不劃算。
也正是因為看出來這點,才主動要求幫忙照顧楚瑜紋的。
她其實很寂寞,很渴望能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楚瑜紋一直在旁饒有興趣的听著,听到姚琪說黨衛平救過她兩次,便大感興趣追問了一句。
姚琪自然是大書特書,極為夸張的介紹一番,當然她刻意的省去了自己職業的事情。
兩女聊天的功夫,護士進來請黨衛平到孫思凡的辦公室一趟。
剛好他也著急想知道私換藥物的結果,便急忙朝著孫思凡的辦公室走去,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
他猜想著應該是楚瑜紋藥方更改的事情。
黨衛平趕到孫思凡辦公室的時候,里面剛好有一個中年男人。從兩人聊天的內容應該是他的病人,而他們聊天的神情又好像是很久未見的朋友。
見黨衛平進來,孫思凡沖他歉意的一笑︰「黨先生,你先坐會,我有一個朋友要了解一下病情,稍後我跟你解釋藥物的事情。」
黨衛平點了點頭。剛剛他跟護士了解了一下,孫思凡是從美國回來的,之前一直在美國頂級醫院從事醫務工作,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
所以這種開錯藥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從他此刻的從容淡定的表情就可看出來。
這里面一定是有什麼隱情。他不著急,有的是耐心!
「老李,你先不著急,最早明天最晚後天就應該有結果了。」孫思凡看向了坐在對面的中年男人寬慰道。
「我倒不是著急,身體有問題就在醫院慢慢的檢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近的情況,大閑人一個,樂的清閑。」老李呵呵笑道。
話雖這麼說,可是連黨衛平都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話里話外隱藏著深深的失落感。
孫思凡哈哈一笑︰「我看你就是閑出病來的,以前整天忙的見不到人影,你說我從美國回來都兩年了,咱們正兒八經坐在一起聊天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天,雖然你一直在京城,但距離不應該是問題啊。」
老李苦笑道︰「你再說下去我就更殘酷了。」
「不說這些了,你的問題我估計就是突然閑下來,心理落差太大了,一時間有點無法適應。」
「你什麼時候開始研究心理學了?」老李調侃了一句,又感慨道︰「唉,這段時間身體有病,我算是看出冷暖了,真正關心我的還是你們這些老同學。」
「所以啊,以後有時間多陪陪家人孩子,男人重視事業是對的,但不應該是生活的全部。」孫思凡點頭道。
老李很認真的點頭,想了想道︰「這幾天我很奇怪,老是做同樣的怪夢。」
听到夢,黨衛平就忍不住精神一震。兩人聊天沒有避諱他,他自然樂得旁听了。
他听出了一點苗頭,這個老李應該也在這里面住院,無聊跑到這里找老同學聊天解悶了,或者說心理苦悶,希望找個人開解一下。他和自己應該是前後腳到的,否則孫思凡不會有朋友在這里,還請他上來。
孫思凡很感興趣道︰「都夢到什麼了?」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一會夢到自己的眉毛突然長長了,一會夢到自己跑到鏡子前面梳頭,來來回回的倒騰,我也不是個愛臭美的人,怎麼會做這種怪夢?」老李有些郁悶,情緒也不是很高,「你說是不是因為身體太虛了才導致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
「這個……我對夢沒有什麼研究,不過西方人認為夢是一種釋放生活壓力的方式,或許是因為你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的緣故吧?」孫思凡點了點頭,又安慰道︰「你的身體素質很好,這點你可以放心。」
「你別安慰我了,要是身體好,怎麼可能會這樣,我在京城都換了八家醫院了,這不是沒辦法才跑到你這里來的?」老李嘆道。
孫思凡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老同學了,想了想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武天望現在在我們醫院,在我們院長的邀請下會免費義診兩天,你看要不要請他幫你把把脈?」
「不用了,我在京城的時候就找過他。他當時就說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老李有些沮喪。
「我看你現在需要的是去看看心里醫生了,緩解一下情緒,你壓力太大了。」孫思凡笑道。
這個時候,黨衛平突然插話道︰「我看看心理醫生就沒有必要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老李大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