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正我看著寺內的小和尚一碗一碗的將藥水遞到香客的手中,出聲勸慰道︰「諸位請放心飲用此水,鄙人用自身性命擔保,此水對爾等非修行之人,實乃一劑大補之藥,請。」
諸葛正我的眼神隱晦的在香客身上來回的巡視著,當目光掃過一個粗布麻衣,相貌平庸中年人時,不禁微微停留。只見中年人端著碗的右手有些遲疑,眼臉低垂,不讓人看到他的眼神,嘴角微抿,不想讓人模清他心里的猶疑和掙扎,只是腳下卻在微微的挪動著碎步,細碎到不易讓人察覺。
諸葛正我了然于心的笑了笑︰「找……。」
郭飛遮一手搭在諸葛正我的肩膀上,一臉含笑的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諸葛正我將眼神再次放到中年人的身上時,心底不由的一震,眼神之中帶著幾分不解和迷茫,蓋因他見到中年人後仰著脖頸,將碗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難道說他識破了鄙人的伎倆?不,看他的剛剛的神態,明顯不似做作,那麼……為什麼?明明是前途無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道家嫡傳弟子,卻甘願為了一個女妖而放棄一身的修為和地位,這樣的犧牲和付出,值得嗎!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又是一個痴情的人兒!
「嗨!」諸葛正我長嘆一聲,頹然的搖了搖頭,對著丹楓兩人歉道︰「鄙人也是無能為力,其實所謂的散功粉不過是鄙人信口胡謅,那不過是普通的強身散,倒是讓兩位失望了,恕罪。」
丹楓對著諸葛正我拱手道︰「先生的好意,丹楓心領,事到如今也只有先將他們全部帶回去了。」
「師兄且慢!」丹雲叫住了丹楓,一臉誠懇的對著淨空道︰「大師佛法無邊,定能看穿我那師弟的偽裝,還請大師指點,幫本道找出我那冥頑不靈的師弟。」
「阿彌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用心看,自能看清真實,老衲雖知道友所找何人,卻也無法說破,令師弟命中自有此劫,非人力所能扭轉。既已注定,急躁埋怨也是無濟于事、不若笑著面對,一切便隨性、隨心、隨緣。」
丹雲聞言,雙眉緊皺,急在心頭,言辭急切的說道︰「佛曰慈悲,大師何不大開方便之門,助本道一臂之力,本道必有重謝!」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丹楓看著一臉篤定,袖手旁觀的淨空,眼角劃過一絲無奈,高舉星辰寶鑒,布置在蘭若寺上空的星辰結界立刻便顯得極為清晰真實,仿佛九天星河被搬到蘭若寺的上空,飄渺玄奧,美不勝收。
「收!」丹楓輕喝一聲,讓香客陷入痴迷狀態的星河便像是從九天飛流而下,直接沖進星辰寶鑒里︰「大師,我等三人想在貴寺逗留幾日,不知是否方便。」
「阿彌陀佛,道友客氣了,來者是客,又豈有不迎之理。」淨空看著一邊跟一個小女孩玩到一塊兒的燕赤霞,開口說道︰「小施主與鄙寺的淵源甚深,若是可以,老衲想出手點化他,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什麼……,點化我,那就是要我當和尚!」燕赤霞听到淨空的話,嚇得直往丹雲的身後躲︰「我才不要天天吃齋念佛,四大皆空呢!」
丹雲往旁邊站了站,避開燕赤霞油兮兮的小手︰「小鬼頭,撿了個大便宜你還不知足。」
「燕赤霞宅心仁厚,這種便宜,我讓給你!」燕赤霞撅起小嘴,氣呼呼的說道︰「不要就是不要,男子漢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打死我也不當和尚,我要吃肉!」
「又沒說要讓你剃度出家,還不快謝過大師!」丹楓推了燕赤霞一把,替他向淨空道謝︰「有勞大師費心,這幾日,我這淘氣的師佷便交由大師**,至于能學的幾分,便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們,你們合伙起來欺負我!我要到師公那里告你們去。」燕赤霞听著丹楓和丹雲擅自替他做主,想到他要在蘭若寺里天天敲著木魚,念著阿彌陀佛,心里就覺得哇涼哇涼的︰「大哥哥,大姐姐,你們要幫幫我,我真的不想當和尚!」
顧夕雨看著燕赤霞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嗤笑道︰「小鬼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大師這是想要教你佛門神通,可不是要讓你出家當和尚!」
郭飛遮同樣有些出乎意料,不明白淨空為什麼要憑白將佛門的神通教授給一個道家弟子,這可是犯了門派的大忌︰「你可是走運了,佛門神通,多少俗家弟子擠破了腦袋想學而不得其門,這種好事偏偏就落到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小鬼身上,還不快謝過大師!」
「阿彌陀佛。」燕赤霞一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一回事,看著手中的雞腿,覺得這樣好像的確不太禮貌,趕緊藏到身後,學著和尚念了一聲佛號︰「敢問大師要教授我什麼功法,咱們可先說好,一般的雕蟲小技我可是看不上眼的。」
「你……。」一個小和尚听到淨空要教燕赤霞佛家功法,已經夠吃驚的了,現在听到燕赤霞還在這里討價還價,更是氣不打一處出︰「主持,這樣怕是壞了規矩,若是讓其他的高僧知道,恐會為我蘭若寺帶來不必要的糾紛,還請主持三思。」
「了然,你的修行天賦的確不錯,只是心性的修煉還是不夠。功法、金錢、名利……,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之物,又何必偏執于此,讓那些無形的規矩條框所束縛,使自己的心境遠離于悠然自在。」淨空雙手合十,說道︰「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你先帶著諸位道友與貴客前往偏房休息,再好好的念誦百遍大悲咒。」
了然和尚對著淨空行了一禮,只是臉上的表情顯示他並非真的心服,轉身對著丹雲等人說道︰「諸位施主請跟我來。」
「大師,飛遮想到鎮妖塔處一覽,不知可否!」
「侯爺請自便。」
郭飛遮心中還是牽掛著自己的處境,無心逗留,帶著顧夕雨往前邊另一處的寶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