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廂房之中,唯有郭飛遮與顧夕雨結伴走向蘭若寺的後山。
因為一年之中郭飛遮會有十幾次到蘭若寺與淨空大師談佛論道,兼之游山賞景,再加上顧夕雨又是一個女兒家不方便在蘭若寺中借宿,是以兩人干脆出資在蘭若寺的後山修建了一棟別苑,以作棲息之用。
「你說,方大哥會是盧少俠師叔的血脈嗎?我看那盧少俠說的很篤定,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問我,我又該問誰去呢!」郭飛遮聳了聳肩,道︰「其實要查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問問謙武兄家居附近的老叟,一切自有分曉。」
「真是獨特的月亮,只怕天下間,除了此山,再也看不到如此……幽謐艷美的月色。」
顧夕雨抬頭看著高懸天空的月亮,彎彎的月亮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與妖艷,原本該是皎潔如玉的月輪,此刻卻是通體黝黑,邊緣的輪廓處踱著一層深紫色,即便是在寂寥的夜色之中依舊能夠讓人一眼便清晰的看出它的存在,仿似它就掛在人的心中。而它所放射出來的月華卻是帶著一種神秘高貴的深紫色,給人一種妖艷至極的美感,勾人心魄。
「呵呵,這也算是咱們黑月縣所獨有的盛景,天下之大,獨此一輪。」郭飛遮同樣有感而發道︰「如果能把它背後所帶來的不祥給去掉,我想黑月山將會成為與西湖齊名的另一處名勝景地。」
沿著蜿蜒的山路,兩人很快便走到後山的別苑處。
別苑的周圍種植著很多的桃樹,恰逢桃花盛放,春風迎面吹來,送來一陣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肺。
郭飛遮走過路邊的石燈,石燈內的蠟燭紛紛燃起,搖曳著柔弱的燭火,將別苑附近照得朦朦朧朧,如罩輕紗,更增幾分神秘的美感。
顧夕雨拉開門扉,入眼處便是一個盛滿池水的泳池,泳池是露天的,粼粼水光,映照著天邊的那一輪黑月,格外的清幽。
顧夕雨一一的點起苑內的燈火,走入後堂之中的臥室︰「呵呵,還真是給淨空大師他們添麻煩了,看這別苑收拾的一塵不染,想必每天都有人進來打掃吧。」
「嗯,去幫我沏壺茶,有客上門了。」
顧夕雨自然知道郭飛遮說的是誰,有點埋怨道︰「這盧少俠的性子也太急躁了些,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喘口氣。」
「對我們來說也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對他來說,可卻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早點將事情辦完,也能早些安閑下來……」
郭飛遮走到中堂的茶幾上,默默的等待著。
「深夜拜訪,失禮之處,還請侯爺海涵。」盧輕塵的腳步輕快的穿過前台的泳池,步入中堂︰「侯爺的別苑布置的倒是雅致,不愧是一處修養身心的好地方。」
「請坐,客套的話咱們便不需多說,盧兄弟也是一個爽快的人,咱們便長話短說吧。」郭飛遮雙眼看著一臉嚴肅的盧輕塵,笑道︰「盧兄弟此來可是為了本侯爺手中的寶弓而來。」
「是!」盧輕塵也不拖泥帶水,直接了當的說道︰「據民間傳聞,郭侯爺手中的那把寶弓與我落烏閣丟失在外的凰焰神弓極為相似,在下此次前來拜訪,便是為了確認一下此事是否屬實。不知在下可否一見侯爺手中的那把寶弓?」
郭飛遮爽快的應承道︰「這個自是不成問題。」
「請恕在下多嘴,侯爺的神弓是從何處得來?」
「乃是家父所傳,據說是家父外出歷練之時,途徑一座酷熱難當的大山,于山中溪澗處拾得此寶。具體是哪座山,盧兄弟也不必追問。因為家父當時尚且年幼,四處漫無目的的游蕩,自是不會關注到了哪里,唯一記得的便是那座山酷熱的像是傳說中的火焰山,奇怪的是山上並非一片赤地,而是長滿了許多的野草灌木,尤其給家父印象深刻的是一種赤紅色的山花。」
盧輕塵神情振奮的說道︰「哦,此山在下倒是能夠猜到一二,按照侯爺的描述,那地方應該便是赤焰峰。傳說古時候十日同天,以至于遍地焦土,生靈涂炭,天神後羿持落烏弓射下九日,而這隕落的九只金烏便分布于世間九處地域,赤焰峰便是其中的一處,也是我閣中弟子修煉到達一定階段之後必會到訪的一處地方。」
「赤焰峰……?」郭飛遮面有難色的說道︰「如此說來,本侯爺手中的寶弓倒有七八分可能是你落烏閣之物,只是……。」
「此弓現今落入侯爺手中,也算是緣分,侯爺不必擔心,我落烏閣自是不會干出那等恃強凌弱之事。」盧輕塵豪氣的說道︰「作為交換,我落烏閣可替侯爺達成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下步入黑月縣,也曾打听過一些消息,據在下所觀察,侯爺最近無非為兩件事情所擾,一為北方的韃子,一為此黑月山的漫天妖邪。只要侯爺開口,我落烏閣即刻便可為侯爺辦妥。」
郭飛遮撓有興致的問道︰「哦,不知盧兄弟要如何做?」
「北方韃子,無非是有雷陌宗在其背後撐腰,若是侯爺願意,我落烏閣三天之內便可讓雷陌宗徹底的從世間消失。至于這黑月山的妖邪,雖是麻煩一些,卻也不足掛齒,我落烏閣傳自天神後羿,功法練到高深處,連帝俊的兒子都能射殺,更何況是一些只有數千年道行的妖魔!」
郭飛遮听著頗為心動,思量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盧兄弟的好意,本侯爺心領,只是自家之事,當由自家解決。」
盧輕塵還以為郭飛遮是打定主意不肯撒手,焦急道︰「侯爺,還請三思……!」
「盧兄弟且听本侯爺把話說完。」郭飛遮抿了一口香醇甘綿的茶水,緩緩道︰「本侯爺的寶弓便放于府中,盧兄弟持此玉佩前往我府中,將她交予一名為江憶柔的女子,道明來意,她自會帶你前往一觀。若是本侯爺手中的寶弓是貴閣之物,等本侯爺下山之後,自會雙手奉上,攜恩求報非君子所為,也非本侯爺的行事風格。」
「侯爺高風亮節,在下佩服!」盧輕塵接過郭飛遮手中的玉佩,從腰間的箭壺里拿出一支箭矢,鄭重其事道︰「不管是與不是在下都欠侯爺一個人情,他日若是有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請持此箭到大漠以北的接天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在下見弓心切,便不叨擾,告辭。」
「盧兄弟,請問你會怎麼處置方千總的兒子?」
盧輕塵頓住腳步說道︰「等在下回到接天峰稟明師尊之後,便會帶他上山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