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之書 第七章 戰斗法師

作者 ︰ 缺缺大人

奈特緊緊靠著步行鳥,這來自無盡虛空之中被他召喚出來的生物此時正本分地遵循奈特的命令,紋絲不動。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多羅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他潛伏在暗中,觀察著形勢。

他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居然讓奈特從容地召喚出了步行鳥,這種星界生物雖然完全沒有攻擊力,但是正如法布諾爾斯所說的,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障礙。

無法從背後偷襲意味著盜賊的實力驟然下降一半以上。

他小心翼翼地從側翼繞了過去,決定不再觀察,務必用雷霆一擊將法師拿下。

「一個中級法師,怎麼可能發現得了隱身後的盜賊!」多羅自信滿滿地靠了過去,他的腳步輕慢而優雅——這可不是普通人類盜賊都能擁有的技巧,而是他在公國南方重鎮洛爾城螢火蟲酒吧的一番奇遇後的戰利品,源自地下世界暗精靈的舞步,絕對細微無聲,在之前黑玫瑰數次戰斗中多羅都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盜賊無聲無息地靠近,快到了奈特附近不足十碼的時候,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令他吃驚,那頭該死的步行鳥突然沖他這個方向轉了過來,受驚一般地鳴叫起來。

他心里猛地一驚,奈特面帶微笑地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0.5秒不到的時間,一枚魔法飛彈從奈特的指尖彈射而出,幽藍色的飛彈帶著強大的力場攻擊轉眼就飛到了多羅的面前。

「可惡的星界生物!」多羅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了奈特的魔法飛彈,可是他的隱身術已經徹底失效。

他和奈特之間還有十多碼的距離,在他沖上前去將奈特控制住之前,以後者恐怖的施法速度,至少能發射三枚魔法飛彈或者其他更厲害的法術,這一場對決,他已經輸了。

奈特微笑著說︰「我本可以使用火球術。」

他眼下之意,在偷襲與反偷襲的餃接段,事出突然地使用魔法很容易一擊奏效。這一次他使用的是魔法飛彈,但是如果他用的是火球術的話,多羅絕對躲不過去。

多羅不甘心地看了步行鳥一眼︰「這是你發明的戰術?」

黑玫瑰佣兵團的人無一是庸手,看到奈特如此巧妙地利用戰術發現了隱身的盜賊,都露出了吃驚和沉思的神色,奈特雖然有點投機取巧,但是不失為一種高明的戰術手段。

奈特點點頭說︰「這僅僅是我許多手段中的一個。」

奈特沒有說假話,在見習法師的歲月里,他花了大量的時間研究低級法術的使用和構造以及相關戰術,利用星界生物的特點來發現盜賊也只是他某一日的突發奇想。

奈特的性格謙虛而低調,這是古典法師必備的品格,謙虛利于學習知識,低調容易看清自我。除此之外的奈特有些悶騷,當然,這是法師的通病了,出于矜持他們不會將太多的想法置于人前,但是這小子的壞水和心思絕對不會比斯嘉麗少了。

而在戰斗之時,奈特就完全變了個樣,他不再是那個謙虛的中級巫師,而是一名精通戰術和戰略的戰斗法師!

剛才的戰斗雖然短暫,但是所有的團員都發現了奈特表現出來的沉著、冷靜、自信和運籌帷幄。

「在戰斗之中,我就是最強的!」

「因為我才是最正宗的戰斗法師~!」

這兩句話是羅納德導師贈予奈特的,後者一直將之引為座右銘,他不是學院派法師,古典傳統不代表死板呆滯,他從羅納德導師那里學會了戰斗的藝術和精髓,而有朝一日他堅信自己會將之發揚光大。

哪怕自己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級法師,奈特堅信這一點。

因為他是這世上少有的精通戰斗藝術的法師。

「啪啪啪!」費倫的眼楮發著亮光,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藏一樣,他看著奈特的眼神比法布諾爾斯還狂熱些,讓奈特很有些不自在。

所有人都跟著費倫先生鼓起了掌,多羅則氣餒地走了開去。

「法布諾爾斯,我的眼光果然不會差,這麼簡單有效地對付盜賊的方法真是少見呢!」費倫先生稱贊著,「不知道奈特你的方法流傳出去,盜賊職業會不會因此而沒落呢!?」

眾人都是驚訝出聲,他們被奈特精彩的戰術所折服,卻沒有想到這一點。

在奈特之前,從來沒有人想到利用星界生物的特性來對付隱身的盜賊,這是前無古人的事情。

說到星界生物,有必要進行解釋一番。我們所居住的大陸名為克蘭蒙德,在精靈語中意味希望之光,而在龍語里則是眾神眷顧之所的意思。大陸位于物質界位面,在整個多元宇宙的空間構造中,物質界位面位于最底層,往上是許多半位面和殘缺位面,或者中層位面,最上方是天堂和地獄等等至高位面。而克蘭蒙德之下,則是多元宇宙最為神秘的地方——無盡虛空。

無盡虛空究竟有多大,這個問題恐怕連神明也無法回答,因為那里對于神明來說也是極為危險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它到底通往何處。虛空最外層的位面被稱為星界,在無盡虛空中算是安全的一界,但是那也是相對而言。星界中有許多生物,有的強大有的弱小,強大者諸如七彩龍、半神巫妖、百臂巨人等存在,弱者如步行鳥、哥布林、骷髏兵等等。

星界是一個黯淡無光的世界,除了強大的生物外,幾乎所有的低等生物都是半瞎子,步行鳥也是如此,它被召喚到物質界後,對于光明是很不適應的,退化的眼楮無法看清這個世界——但是這不意味著他們就失去了行動能力。低等星界生物都能憑借出色的感知來發現靠近的生物,它們可以通過耳朵、嗅覺甚至是紅外視覺發現潛藏的敵人,關于這個特性,幾乎是所有精通位面知識的法師都知道的常識。

可是將這一點用來對付施展了隱身術的盜賊倒是奈特首創的戰術。

僅憑這一點,費倫先生就能確定自己把奈特招收入團沒有做錯了。

對于費倫的疑問,奈特正色說︰「不可能,一個職業能夠長久的存在,就必然有其價值,再說了,星界生物對于盜賊的感應能力是隨著盜賊等級提升而不斷銳減的,如果我面對的是一名十一級盜賊,恐怕只有在五碼之內才能被步行鳥發現,所以這個戰術只針對相對低等級的盜賊有效果。」

听到這個解釋,團員們才釋然,尤其是多羅,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看向奈特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一般,忍不住嘀咕道︰「變態的法師,整天研究這些干嘛……」

而斯嘉麗則是兩眼放光︰「小奈特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她的手已經按在了那把絢麗的弓箭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奈特嚇了一大跳,心中叫苦,連連向費倫先生使眼色。後者咳嗽一聲,揮了揮手說︰「我們可以出發了,如果在慢些,在太陽落山之前找不到第一個扎營點,那就麻煩大了。」

奈特馬上接道︰「團長大人說的很有道理,再加上弓箭手是法師的克星,我一個小小法師,絕對不會是斯嘉麗你的對手的。」

斯嘉麗小嘴一憋,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扭頭往前走去。

眾人都是長出一口氣,尤其是奈特,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斯嘉麗這麼一句話,比六七個盜賊還讓他害怕。

一行人略作收拾,重新上路。

這一次和來時不同,他們沒有騎馬,因為接下來的許多天他們將要深入柯登山域的綿延群山之中,馬匹只能成為累贅。伊莉莎和奈特並肩走在中央,溫婉可人的少女溫柔地說︰「奈特哥哥,你不要介意,斯嘉麗她其實是個好人。」

奈特咳嗽一聲,點點頭。

倒是一旁的海因里希突然滿含怨念地開口說︰「好人?好人都喜歡玩火麼?」

伊莉莎小臉一紅,解釋說︰「那是她不小心嘛!」

向來沉默寡言的海因里希這一次出奇地多話,只不過他的話音低沉而輕,顯然是不想給斯嘉麗听到,他的語速很快,仿佛想在一瞬間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倒出來似的︰「那是夏普萊爾的詩集啊!整個南方不過流傳二十本的典藏品,我花了五個月的積蓄才暗地里托布魯斯港金色薔薇拍賣行的朋友收到了一本,我才看了一個晚上啊,天殺的,那句詩怎麼說來的?」

伊莉莎滿臉笑意︰「我們因苦難而快樂,因快樂而存在,主說,那艱難的經歷,都將是你寶貴的財富,海因里希叔叔。」

奈特听了不由嘿嘿一笑,伊莉莎說的這句話是月神教典里的名言。

海因里希臉上浮現一絲痛苦之色︰「我記起來了,那是那本詩集里最有名的那句,用來形容那個該死的惡魔在恰當也不過了。」

奈特看著海因里希,表示洗耳恭听。

「所有的美麗幻滅的背後,惡魔的微笑卻是一如既往地甜美;我用我的身軀投身烈烈火焰,猙獰的背影長笑出聲,啊,神,為何不將她消滅,為何不將她放逐,而世上的人遭受的苦,只是她最美衣裳的衣角……」

海因里希的語調低沉而憂傷,帶著動人心魄的力量。

太陽高高懸掛在天上,漸漸地,山路開始難走起來,很多地方僅容一人通過。

而旅途,旅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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