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劍天涯 第一百零六章 傷心離去

作者 ︰ 九轉無極

更新時間︰2012-07-29

皇家宴會廳作為帝國中最頂級的會場,它的所有設施都是高檔而華美,精致而有品位。拉牛牛長條的宴會桌貫穿小會廳的南北,之上擺滿了精美的食物,優質的美酒。

不知何時幾位身著樂師服裝的人已經來到了會場的演奏台上,用著大小提琴等演奏起了優美的音樂,整個會場呈現一幅其樂融融的場景……

……

……

蘭斯被人群包圍著,應接不暇的話題接踵而至,讓他有些疲于應付……事實上他是從心底厭惡這種流于表面的應酬的,卻又無法置身事外。百忙之中他也沒有忘了心中的人兒,回頭望去時,卻看到了艾嘉琳起身離去的背影,不由得一愣。

他皺了皺眉,眼中帶著幾分焦急不耐,卻還是禮貌的對著周圍的人們說了聲抱歉。用上洗手間的借口月兌身出來,然後悄然消失在了宴會中……

……

……

月色霜白,夜涼如水,街頭巷尾只有零星的燈光,昏黃渾濁……艾嘉琳獨步走在其中,背影顯得有些孤單,有些蕭瑟……

一路走去,身形有些顫抖,心頭正是百傳千結,一整晚發生的事件如戲劇一般,來得突然……剛剛對蘭斯產生的朦朧好感翕然幻滅,只剩下悲傷與困惑。‘你居然是大魔法師奎恩-羅西爾的三少爺,為什麼會這樣……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在想什麼?」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自己身後響起,同就如同幾周前的那個雨夜一樣,一如既往的溫柔。艾嘉琳听著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忍不住渾身一頓。

她霍然轉身,瞪著美目,狠狠的看向身後之人。

蘭斯的身影在星光之下被拉得悠長,他緩緩走到了少女的身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柔的看著她。

這樣熟悉卻又溫暖的目光終于讓得少女忍受不住,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兒……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欺騙我,我為你擔心害怕,後悔自責,卻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少女聲音顫抖著向著蘭斯吼出了這段話。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的,艾嘉琳。」看到她的樣子蘭斯有些莫名的心疼,他上前走了兩步,想要像是在宴會中那樣握住她的手。

「不要過來……」艾嘉琳咬著嘴唇退後了幾步,搖著頭道︰「你心里一定覺得可笑吧,我只是一個傻女孩,非常的好騙,我以為你和他們那些自以為是,驕橫跋扈的貴族子弟不一樣,卻沒想到你隱藏得比他們還要深,比他們還要更虛偽。今天不論是展克利還是盧迪都沒有斗過你,你一定很開心吧。」艾嘉琳自顧自的說著,一邊退後不讓蘭斯靠近自己,眼中的淚水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不是的,艾嘉琳……你不要這樣……」蘭斯解釋道,卻不知道一切到底從何說起,他的臉上帶著真誠的關切之意,還有著發自內心的疼愛與憐惜,不敢拉近與少女的距離使得對方的情緒更加激動,卻只好自己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蘭斯,你不要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這樣只會讓我更難受。我看不清你,所以請不要再來傷害我……」搖了搖頭,甩開腦中不斷浮現出來蘭斯對自己溫和而笑的畫面。艾嘉琳語速輕緩卻堅定的說著,她的雙眼直視蘭斯,帶著點點淚滴的俏臉上神色肅然。

很明顯,她覺得隱藏身份的蘭斯和自己在一起只是為了消遣逗趣,以前的樸實純真的樣子只會讓艾嘉琳現在心里加倍的厭惡,一切都是假象。看到蘭斯失神愣住,艾嘉琳輕咬下唇,一轉身,裙擺劃出華麗的弧線,徑自離去了……

蘭斯怎麼也不會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艾嘉琳的話語讓他錯愣當場,想明白了之後卻不由得苦笑……從小蘭斯就沒有把他的身份當回事,這是由家庭環境造成的,這個三少爺當的實在不稱職。只是經歷了這次事件後,蘭斯的觀念還沒有改變,大家對他的觀念卻已經改變了,艾嘉琳以為他欺騙自己,雖然蘭斯覺得荒謬,但實則合情合理,不得不說,這是個很難解釋清楚的誤會……

現在的艾嘉琳正在氣頭之上,無論怎麼說都是無用功,可能還會適得其反。蘭斯嘆了口氣想著︰不如還是等她想清楚了,而後回到了學院中再慢慢說清楚吧……

蘭斯不由暗嘆一聲好事多磨,卻是貼近了街道的街角陰影之中,隱秘住身形,暗暗跟在了艾嘉琳的身後,一路護送她回府而去……

艾嘉琳听到蘭斯沒有追來,心中更是酸楚,鼻頭一酸,再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美目中滑落,碎落滿地……卻始終咬緊牙關不肯發出聲音,這樣的無聲淚下,最是傷神。少女情竇初開,正憧憬愛情的滋味。卻沒想到剛剛開始了這一場,卻將一顆七竅玲瓏心,端端碎去,化作滿眼的傷心淚……

……

……

看著少女無聲哭泣,蘭斯感覺自己的心也疼得厲害,這種感覺是前世之中從未有過的,從前的他只知道奮勇殺敵,哪里懂得這些兒女情長。是以此時整顆心都系在了前方的佳人身上,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是此刻換做一位以混在花粉堆里為樂的貴族公子哥,對于眼前的情況自然是手到擒來。可惜的是蘭斯不知道此時應該沖上前去將美人抱在懷中好生安慰,只能在她身後牽腸掛肚。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走過帝都之中的街頭角落,終于‘陪伴著’艾嘉琳走回了沃金德商會……因為大型慶宴的關系,帝都之中大部分的貴族都前往了皇家宴會廳,此時的沃金德商會門口略顯冷清,很明顯今日之中商會並沒有舉行什麼拍賣會,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少女緩緩的走到了商會的側門處,這里則是更加的冷清。她孤零零的站在側門口,卻沒想上前敲門,只是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年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目中擔憂的望著前方的人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應該上前……

這時候街道的盡頭傳來了馬車的響動聲。蘭斯回頭定楮一看,發現來的是沃金德商會的馬車。正是之前他和艾嘉琳一起乘坐而去的那一輛,想來是被宴會廳的工作人員告知他們的小姐已然離去,遂趕著馬車急急的往商會這邊趕來了。看著那輛熟悉的馬車,想象著下午之時兩人還在車中歡笑著赴宴,此刻就變成這副場景,頓時心中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啊,蘭斯,你……」街頭馬車的響動聲顯然也驚動了站在門口處默默沉思著的少女,她回過身來望去,卻先行看到了那個站在夜色之中的少年,忍不住驚呼出聲。

因為想著心事,所以反應能力自然有所下降。被少女發現蘭斯自然不會再閃進黑暗之中,他抬眼望向面色憔悴的佳人,心中疼痛,緩緩開口道︰「艾嘉琳……」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有些嘶啞。

「你……一直在跟著我嗎?」艾嘉琳抿嘴嘴唇問道。

「嗯,是的,一路上都在你的身後。」蘭斯點了點頭道。

「跟著我干什麼……」少女低下了頭輕聲問道。

「我要保護你的安全,沒有確保你安全到家我怎麼敢離開呢。」蘭斯看著她緩緩的說著。

「保護我……」少女抬起了頭,眼楮瞬間明亮了一下,然後又黯淡了下去,搖著頭說道︰「蘭斯,我不要你保護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不是的,不是的艾嘉琳……」蘭斯趕緊搖頭道,想要解釋。

「馬車回來了,要不要送你回家?」艾嘉琳瞪著蘭斯的眼楮突然開口道。

「呃……我……」看著少女的眼神,听著她那有些熟悉的話語,蘭斯自然清楚對方並不是真的問自己需不需要馬車送回家,而是在提醒自己一件事情。

看著他低頭解釋不出來的樣子,艾嘉琳也緩緩低下了頭,不再去看他。自顧自的說道︰「難怪每次都不用我送你,同在布隆街上確實是近,只是萬萬想不到你住在布隆街的大魔法師府邸中。」

「好了蘭斯,你快走吧……」艾嘉琳突然說道。

听著漸行漸近的馬車,蘭斯嘆了口氣︰「好吧,那你好好的靜一靜。等到回學院之中,我……我再去找你說清楚。」

听到對方說出的話艾嘉琳猛地抬眼,沖著他冷哼道︰「我才不要你來——啊?」

蘭斯是一個注重承諾和約定的人,他許下了承諾和約定,便已然決定等過上一段時間便去找艾嘉琳將此事說清楚,但是少女卻突然開口,看著口型不出意外必然是拒絕之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著對方表明了心態,若是被拒絕蘭斯可很難再想出什麼話語來胡攪蠻纏。他急中生智,想到了一轍。這種時候終于體現出了他神殿騎士的意識和操作……

在他說完之後看到艾嘉琳的口型,馬上身形往後一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也就導致了艾嘉琳剛剛開口卻已然找不到了說話的對象。

「呵……有沒有搞錯……以為不听我這句話就沒事了嗎?」本來傷心欲絕的少女被蘭斯想出的這個蠢辦法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搖了搖頭,甩開了腦中的許多想法,艾嘉琳輕聲道︰「討厭的家伙,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了……才不要再見到你呢……」說完她一轉身,推門走進了沃金德商會之中……

……

……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不僅僅是對于艾嘉琳和蘭斯來說。還有因為得罪了大人物而直接被削去了爵位的展克利父子;還有在將軍府中發狂的砸爛了書桌上所有東西的盧迪將軍;還有興致非凡喝到天亮的眾多貴族子弟;當然也有在宴會之中一見傾心的孤獨少婦與某某某男,在床上展開著他們的不眠之夜……

蘭斯回到府邸之後,父親自然是還沒有回來的。但是他知道今晚父親一定會找自己,所以干脆沒有休息,只是盤膝在小院之中修煉。

卻無奈的發現今晚的自己根本不在狀態,比之與艾嘉琳同游西湖的前夜,還有一同參加會宴的前夜還要心緒浮躁難安。腦中全都是少女的身影,揮之不去,讓他的訓練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既然無法安心訓練,蘭斯索性站起身來,結束了今晚的修行。他抬頭望天,看著滿天的星光閃爍著,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曾經在神殿之中他是最優秀的天才,他刻苦的修煉,執行任務,提升實力,其實沒有什麼煩惱。但若要說唯一的不順心則是與父親之間的關系,作為神聖騎士,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孝子,唯獨自己不能夠和父親和睦相處……而重生之後,有著前世的經驗,他不論是修煉還是處事都是順風順水,就連與父親奎恩-羅西爾的關系都被他慢慢的改善,變得好了起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煩惱了,卻沒想到現在卻煩惱到頭疼,完全不知接下來該如何。畢竟不論是前世強大的武道經驗,亦或是學院藏書閣中的聖級傳承,都沒有告訴過他應該如何與女孩子相處。想到艾嘉琳傷心落淚的模樣,他甚至有種沖動想要等到父親回來之後向他討教一下經驗的想法。不過這個愚蠢的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給否決掉,若是他在偉大的大魔法師面前提出了這種問題,那麼一定會被暴怒的父親修理得相當淒慘……

……

……

「咚!」……「咚!」……「咚!」……勻速有力的敲門聲在小院門口響起,打斷了蘭斯的思路。

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蘭斯穩步走上前,輕輕的打開了小院的大門。

「嗯?是你……」蘭斯微驚。在自己住所前面輕輕叩門的並不是想象之中的老管家,而是父親內院之中的武士統領,那個一直穿著黑衣服的神秘武者。父親很少直接派他來向自己傳話,而若是來了自然是有大事要向自己說。想著宴會之上的場景,蘭斯心中有所感應,想必接下來要迎接的便是父親暴風暴雨般的呵斥了吧……

「咳!少爺,是我。」黑衣武者淡淡的說著,向著蘭斯微微躬身,然後說道︰「家主大人已經回來了,命您前去內院之中見他。」

「嗯,好,我知道了。如此便出發吧。」蘭斯點了點頭道。他今天並沒有訓練武技,也沒有將斗氣運滿全身錘煉,所以身上是滴汗未出,自然也就不用換衣服之類。

……

若是從前的蘭斯,被傳令到父親的內院之中談話一定會心中忐忑不安,然而重生之後的他卻能淡然面對,應付自如,更何況現在的父親並不如前世之中那樣,與自己冷戰到底。雖然今天前去必然是一場興師問罪,但是有了之前那次共同用餐,友好談話,蘭斯堅信今天的父親必然不會對自己太過冷漠。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有心情打量著前面那個帶路的武者。在前世之中,這個人一直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在內院之中為父親奎恩訓練著家中的精銳武士護衛,卻從來沒有真正出過手,讓人覺得其高深莫測。而在前世,蘭斯到達了巔峰大劍師之後,這個武者卻並沒有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每次回府都是短短的一晤,而且基本上都是與父親不歡而散,所以也就沒有再見過此人,現在卻來了興趣。

「呃,零叔叔。」蘭斯突然開口道。這位武者據說是早年便追隨父親的強者,並沒有姓名,所以父親賜了他單字‘零’作為姓名,也是代號,一般蘭斯都是如此稱呼他。

「呵呵,少爺,您有什麼吩咐?」黑衣武者零放慢了腳步,和蘭斯同排走著。

「其實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訴我。」蘭斯看著他有些好奇的道。

「哦?」看到小少爺的這副模樣零來了興趣,因為從前的他只要一听到家主大人傳訊要見他,每次都是一副哭喪著臉的模樣,哪里有過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風輕雲淡。「小少爺想問什麼便問吧,知無不答。」

「好的。」蘭斯點了點頭道︰「在學院之中我也見過許多強者了,他們的武道修為和自身氣息相匹配,越是強大的人所帶著的那股威壓也就越強。我知道您的實力絕對不弱,而且給我的感覺似乎比起我們武道的高階巔峰導師還要強大的樣子,卻不知道您的修為到底如何呢?」

「您要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零緩緩地說道,然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非常抱歉少爺,這個問題我恐怕沒有辦法回答您,因為家主大人有過嚴令,我自然不敢違背。」

「哦?原來是這樣。」蘭斯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只是好奇而隨便一問,竟然問到的便是父親設過禁令的問題,看來這個武者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也真正是深的奎恩-羅西爾的信任,不然萬萬不會做出這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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