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地獄之角」的中心城鎮魔角鎮多了一個叫做蘇歌的人。
又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夏洛走進了一家名為「火星」的酒吧內。
酒吧里生意清淡,裝飾沒有任何特色,極普通的白色吊頂,極普通的棕色吧台,極普通的暗黃色桌椅。夏洛找了個位子坐下,緩緩環顧著四周,心里升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在短短的一個月前,他還是光塔之城龍鱗大道盡頭處的一個酒吧老板,與他的那個酒吧相比,這里僅僅是下流角色而已,可誰能想得到,在短短的半個月後,他卻成了無家可歸,流落在「地獄之角」鬼混的浪子,就連自己所剩不多的金條連個藏匿點也沒有,只得暫時埋在暫時憩身的小旅館地板之下,更別說得到「地獄之角」的長駐批準。
除了「地獄之角」這塊地盤,據說永恆之教已經將觸須伸向鷹揚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這里成為他最後的庇護之所。夏洛唯一祈禱的,就是「地獄之角」里的確沒有永恆之教的秘密勢力,讓他能夠安全安靜地呆上一段時間,修養身息。
這里沒有安娜,沒有唐寧兄妹,沒有永恆之吻,沒有朋友們醉後的大嚷大叫,有的只是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
想到這里,夏洛緩緩嘆了口氣,腦海里突然閃現過他制造的那場大爆炸的慘烈景像。
那場爆炸,少說也得死一百多個永恆教徒,雖然無法確定光塔之城永恆分教的罪魁禍首是否被炸死,但也算是為為唐寧兄妹報了個小仇……
「想要來點什麼?」一個柔美的聲音傳入耳鼓,夏洛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美艷若花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夏洛如申吟般哼了一聲。縱然這家酒吧裝飾得不如他的酒吧那般個性,酒也沒有他酒吧里的好喝,但不得不承認,這里的女侍應生個個都是極美溫柔的。
「來一杯‘毒龍之喉’‘吧!」
「那可是十分烈的酒哦!」女侍應生對他拋了個媚眼。
夏洛嘆了口氣低下頭,壓下想要和這位風情萬種的女侍應生**的沖動,低聲回答道:「我知道。」
那女侍應生見他無動于衷,只得聳聳肩,慢慢走開了。
夏洛自言自語地道︰「可惡的‘信息王’,你再不出現,我可要把不能親近美女的帳算到你的頭上!」
但那個所謂的「信息王」似乎就是故意吊他的胃口,故意讓他等候,讓夏洛像個白痴一樣在椅子上苦苦等候了半個多小時,他才從櫥窗外看到那個瘦小得像只老鼠的身影。
「信息王」可以說是」地獄之角」里信息來源最廣的人,據說他干這行以來,除了在三年前失手過一次,其余的記錄均是成功,因此夏洛才費盡心力,拔出口袋里已為數不多的錢讓他為他服務。當然,從外形來看,這個瘦小如鼠、身形猥瑣的人與「信息王」三個字一點也搭不上邊,但他卻有通天的人脈關系,讓他能夠達到打探消息的目的。
信息王快步走近酒吧,環目四顧,夏洛微微抬手,他便快步向這頭走來,在夏洛對面坐下,並要了一杯店內最昂貴的咖啡。
「怎麼樣了?」夏洛有些發急,他的視線一直未離開「信息王」,皺起了眉頭。
信息王嘟了嘟嘴,不滿地道︰「慌什麼!我口渴極了。」說罷,把那杯咖啡三兩口喝完,才得意地道︰「你想要的答案,我都有了。」
「快說!」
「那我的報酬……」
「當然一個字兒也不會少你的!」夏洛顯得有些不耐煩。
信息王將頭湊了過來,夏洛立時嗅到了一股口臭,他嫌惡地避開,並伸出一只手把信息王的頭推開一些。
信息王不滿地嘟了嘟嘴,只得道︰「永恆之教興立時間確切的說是三年前的七月,他的總教就在帝國王都,因為教義與國會教義相反,國教曾經派人查這個教,但沒有結果,從那次清查後,教徒們更小小心,听說他們與黑魔法有些關系,所以被列入異教行列里。」
「黑魔法?听到這三個字後,夏洛的濃眉皺得緊緊的,他想到了那些令人惡心的無頭怪物。原來與黑魔法有關聯,怪不得能夠召喚出無頭怪物來。
「他們的教皇是誰?」信息王怔了怔,奸笑道:「這個你可沒叫我打听……」
他話音未落,一條金鏈子在他面前搖動,耀眼的金光讓他的眼神恍然,他忙笑道︰「據說是住在督查府里的人,想當然,應該是個級餃挺高的人物,我雖然未能查出他叫什麼名字,不過這條線索,也應該值你的這條金鏈子了吧?」
夏洛冷笑一聲,伸出一根指頭豎在信息王眼前,挑眉冷笑道:「不不不不!那一點點怎麼值得我的一根金鏈子!來,再說說永恆之爐是個什麼鬼東西!」
「永恆之爐嘛……其實就是個放大器。」
「放大器?」夏洛听不懂,他盯著信息王,一臉的疑惑。
信息王又賊兮兮地環顧了四周一眼,將頭湊得更近,張著噴著口臭的大嘴道︰「也就是魔法、異能的放大器,比如說你的異能僅僅是能夠舉起一粒豆子,那麼永恆之爐就可以讓你舉起一張桌子……」
「包括……包括召喚從另外世界的魔物?」夏洛一邊問,心頭一動,想起了他見到過的那些無頭怪物。
信息王只是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不置可否。
夏洛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召喚無頭怪物,那是永恆教徒失去了永恆之爐才做的事,這樣說的話,永恆之爐在他們手里的話,那召喚出來的且不是要比無關怪物還要厲害百倍的怪魔?
夏洛呆怔在那里,半晌說不出話來。
信息王見他神色有異,還以為他想要賴帳,忙伸手去抓住夏洛手里的金鏈子。
夏洛回味過來,冷哼了一聲,但還是放開了手。
金鏈子落在信息王手里,信息王站起來,掂了掂那金鏈子的重量,發現比他預計的還要重上少許,不由得心頭竊喜,為了顯示公平,他又重新坐回椅子里,神神秘秘地道︰「看在你多給了費用的基礎上,我再告訴你一個多得來的消息。」
夏洛抬起頭來,眯著眼望著他,信息王俯在他耳邊道︰「一直以來,永恆之教跟西方的利刃兵團有生意上的往來,這一次又談了一筆大生意,利刃兵團的二頭目準備了一批貨,估計五天後會路過這里。」
「薩科奇怎麼容許得了利刃兵團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過……」
夏洛剛一問,忽然間就明白過來,不由得啞然,要解釋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留下買路錢就萬事大吉了,想當然這應該成為薩科奇年收入的大比例。
信息王再次站起來,拳頭握得緊緊的,搖了搖手,心滿意足地道︰「帥哥,下次有什麼問題盡管來找我!」說罷,拍拍胸口,這才施施然走了。
目送著信息王出酒吧,盡量理清自己的思緒。
難怪永恆之教這樣重視永恆之爐。現在知道了永恆之教的總部,也知道了永恆之爐的作用,看來,最好是去帝都一趟,去瞅瞅那個可惡的永恆之教的教皇長什麼狗模樣才是正經。
夏洛將手中的「毒龍之喉」一飲而盡。
昏暗的路燈映照著巷子,「信息王」臉上再次浮現出滿意的笑。
他抓著手中的金鏈子,又掂了掂,掌心感受著那種重甸甸的實落感,實在高興極了,他沒想到夏洛給他的報酬,要比他預計的還要多出一些。
這個主顧還真是個慷慨的主兒!要是多遇上這樣的幾個主顧,那他可以提前退休了。
就在「信息王」正籌劃著要怎樣將這條金鏈子弄到哪個金店換錢時,忽然覺得眼前陡然昏暗。
他不滿地抬起頭來,只見前面站著一個血紅色的人影,身材高大,面目模糊,似是在看著自己。
「信息王」立時警惕起來,他小心地打量著他,但見那人並沒有攻擊的意向,他正要繞開,繼續前地,忽然那人半弓子,一只腳往後撐住,仿佛是奔跑的前奏。
「信息王」忽然覺得可笑,撇了撇嘴,正要邁步,霍地,血色人影發力彈起來,向他疾沖過來。信息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側身想避開,哪知血色人影來勢飛快,跟本不容他有所動作。
避無可避,就在信息王以為就要撞上之時,血色人影竟然穿過了他的身子!
不,不應該說穿過了他的身子,而是他進入了他的身體!
「信息王」陡然間雙眼瞪得圓滾,身子僵直,一動不動,但面部的肌肉去痛苦地扭曲著,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血色人影不見了,「信息王」的衣服下的肌肉像糾結著,鼓漲著,此起彼伏,形成種種怪異莫名的奇狀,那些肌肉下的隆起已從他的胸口迅速移到頸部,再從頸部移到臉上,最終消失在後腦。信息王臉上的疼痛不見了,被麻木呆滯取代。
他的視線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建築,投落在魔角鎮的某一個角落。
選定目標之後,他便大踏步向那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