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魔狼(二)
黑膚美女千嬌百媚地望了埃撒克一眼,舉起黃旗走向兩靶正中,緩緩舉起旗。
「等一等!」埃撒克忽然道,眾人愕然。
他舉槍的手緩緩放下,直視夏洛,罵道︰「媽的,只是簡單的環數比賽有什麼鳥意思,要不,增加一點難度,為這場游戲添點兒刺激怎麼樣?」
夏洛听到埃撒克的粗魯之語,非但不覺得刺耳,仿倒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不假思索地道︰「奉陪到底!」
高登緊張得握緊了雙拳,指甲深深刺入掌肉中也不覺得疼痛。
埃撒克冷笑一聲,從軍服上袋中取出四張撲克牌,示意站在美女群外圍的士兵,立時有兩位士兵到越野戰車中拿出高齊小月復的兩根鋼管,管頂上置了一個夾子。拿到埃撒克面前,埃撒克將四張撲克牌兩兩相對,分別夾在兩根鋼管之上,士兵奔到人與靶的中間位置將鋼管插下,令得立放的兩張撲克的疊放縫隙走向與子彈將要劃過的軌跡相合。
埃撒克這才開口︰「我們的子彈必須從兩張疊放撲克的縫隙中穿過,再擊向槍靶,如兩張撲克被擊撕得不均勻,又或得到的環數小于對方,那就輸了。」
夏洛深深吸了口氣。
第一次听到這種槍法比賽的花樣。如此一樣,可就不再單純的是比瞄準度,一是必須子彈要均勻擊撕兩張撲克的縫隙,二是子彈擊撕撲克之後,還要保證它的準度與速度,才可能在環數上取得好成績。
埃撒克真不愧是「地獄三魔狼」之一,換了別人,只怕光在這陣勢之下就趑趄不前了。
可惜遇上了夏洛。
他可是個遇強則強,從不服輸的狠角色,越是困難的事情就越挑戰得饒有興致。
高登站在一旁,急得想要跟他說什麼,又怕擾了他的心神,更加取不到好成績,只急得在原地踱步團團轉。
夏洛長笑一聲,朗聲道︰「埃撒克少將的玩法還真新鮮!那麼就廢話少說!來吧!」
鴉雀無聲,就連素來話多的崔亞娜也閉口不語。
毫無花巧可言,誰的功底弱,誰就是失敗者。
時空仿佛凝定,就連天上的雲彩似乎也停止了飄移。
遠遠的黑膚美女再次走到兩靶之間,緩緩舉起了黃旗。
夏洛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握槍的右手舉過高頂,再緩緩滑落,一寸寸移下,槍口瞄準點從天際到樹稍,從樹稍到丘地,再從丘地到靶面。
黃旗飄飛,隨時有可能揮下。
短短幾秒之中,夏洛心緒電轉,閃過數十個念頭,盤算著如何才能勝過對方,但都被一一否定,這次比槍法無法像上次一樣隨意,更無可能槍擊對方的子彈獲勝。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只為了讓子彈精確穿過撲克縫隙,並打中靶心,不求勝算,但求無過,最起碼打平手也好。
夏洛眯起了左眼。
黑膚美女的手肘開始下移,那是揮旗的前奏。
眼前忽然有什麼晃了一下。
夏洛雖然知道這不是分心的時候,但終究忍不住向那晃點望去,卻見那晃點竟然是一只小鳥的翅膀。在全神貫注的盯望之下,一只鳥翅的輕輕扇動,卻也可成為擾亂心神的因素。
那只鳥停在夏洛槍靶的左前方,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落在灌木枝上,心無旁鶩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夏洛剎那間掃視埃撒克一眼,他面容古井不波,絲毫未受到影響。
他感嘆于埃撒克的專注,為自己的分心而慚愧,突然間,他悟到了什麼。
他的視線再次移向埃撒克,一種大膽的推測在心頭成形——或許,埃撒克並未看到那只小鳥?
是的!他一定沒有看到那只小鳥!
埃撒克位于夏洛左側十步之遙,以角度推算,埃撒克的槍靶恰好遮住了小鳥!
一種狂喜在夏洛的心頭攸然綻放,他找到了勝的關鍵!
黑膚美女的手肘再往下移,手腕轉動,黃旗驟然揮下。
就在黃旗落勢未停時,夏洛搶先扣動扳機。
子彈呼嘯著奔出槍嘴,閃電般直擊向中間的撲克牌,尖銳的槍聲劃破了山野的寧靜。
與此同時,槍靶後的小鳥受驚飛逸,埃撒克的子彈出膛。
「嘶嘶」兩聲之後再來「撲撲」兩聲,整個比賽宣告完畢。
黑膚美女與其它兩名美女分別走到槍靶前觀望,崔亞娜與其它女孩,以及埃撒克手下的士兵們也紛紛奔向撲克夾和槍靶。
夏洛緩緩放下槍,轉過頭望著埃撒克。
埃撒克狠狠地盯著夏洛,幾秒之後,臉色舒展,卻換成一付微笑,眼楮里透出幾許惺惺相惜之意。他向夏洛這方靠近了兩步,呸了一聲,道︰「老子輸了。」
高登一听,仿佛全身骨頭都輕了十斤,卻又大惑不解,迷茫地問︰「還沒看結果,怎麼知道是輸了?」
夏洛愧然搖搖頭,微笑道︰「若不是機緣巧合,讓我施了一個小計,令那只小鳥分了少將的神,只怕還是我落敗,埃撒克少將的槍法,的確勝我一籌。」
「媽的,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勝敗往往就是一瞬間,過程不重要,重要的結果。無論怎麼說,都改變不了老子輸的結……」
話音未落,有士兵來報︰「少將……兩靶均為十環,只是……只是歌蘇先生的撲克牌兩張均被撕碎,但少將的……其中有一張撲克牌還留下四分之三……」
高登長長吁了口氣,呆呆地說︰「果然贏了……」
夏洛走下台,將手中的手槍拋給崔亞娜,回望埃撒克︰「少將,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願賭服輸!」
「那麼崔亞娜小姐是否還要履行自己三天的義務?」
崔亞娜咬牙切齒,望了埃撒克一眼,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在自己這位鐵面無私的兄長面前賴賬,眼眶里淚花轉來轉去,只得恨恨地大聲叫︰「願賭服輸!」
夏洛縱身長笑,示意高登快步向平地之下的路徑走去。
「等一等!」
夏洛愕然回望埃撒克。
「這次比槍,只因為槍用得不順手,也不過癮,半個月之後,帶著你的兵器,老子在這里等你小子,如果你輸了,那就留下你小子的右臂!」
「好!一言為定!」
從女孩練兵場轉回,一路上高登幾次欲開口,但都忍住,一言不發,臉色十分難看。
冥堡那扇氣派十足的浮雕拱頂後門近在眼前。
夏洛用力拍拍高登的肩頭,一付驚訝之像︰「真奇怪,你不為崔亞娜能陪你三天而開心,倒像是賭輸了十萬似的。」
高登再也笑不起來,抬頭深深望著夏洛,憂聲道︰「半個月後你就得與埃撒克比武,你就不擔心嗎?」
夏洛微微一笑︰「你就這麼不相像你的朋友?」
高登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再走近些,守衛後門的士兵已看到高登,因為相處得極熟,微笑著與高登打招呼。
兩人並肩而行,高登正要開口喚最前一個士兵,忽然見那幾個士兵臉色微變,一臉肅靜,向他們後方行禮,兩人訝然轉身,只見一隊十幾人的隊伍緩步過來,隊伍中一人尤為引人注目,那是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大塊頭,雖然身材粗壯,但卻不給人笨重呆滯之感,臉龐四方端正,嵌在高廣額頭之上的幽深褐眸卻顯得靈動非常。視線再掃,夏洛認出了第二排最左側的那人是米盧,不由得有些頭痛,而米盧前面正中那人孔武有力,樣貌頗為英俊,一付倨傲神色。
高登也倒吸了口冷氣,與夏洛交換了眼神,只得無奈而恭敬地向當前那個頗為英俊的男子道︰「卡賓侍衛長,您好。」
夏洛听說過這個名字,職位相當于冥堡里的侍衛總管,也是優恩那一派的,職位比優恩更高,算是他們那一派的二把手,僅次于他們的老大格奧上將。那個叫卡賓的侍衛長一臉不屑,理也不理高登,走上前了幾步,兩道眉高高挑起,輕蔑地上上下下把夏洛打量了幾眼,這才轉頭對身後的一干人笑道︰「踩斷優恩腿骨的人,原來長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話語間充滿了輕蔑挑釁。
夏洛並不生氣,微微一笑道︰「當然,我很慶幸我不是畸形,不過我倒是听說腿骨折斷的人,就算痊愈了多少都會行動不便的。」
想在口頭討他的便宜,那簡直是自討沒趣!
卡賓臉色一沉,知道夏洛在嘲笑優恩的無能,當然也在暗暗諷刺他手下盡是些酒囊飯袋,正要開口,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米盧目露凶光道︰「別以為得了點顏色就能開染房,哼哼,角選大賽可從未幫死人申過冤!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的命能在皮爾手下撐到什麼時候!「說罷,眼角斜瞟了那個高壯大漢一眼。
夏洛明白過來,定是這些人知道高登已經幫他報了角選大賽的名,于是特此拉攏了這個叫作皮爾的壯漢,務必在角選大賽中讓他非死即傷,好抱優恩斷腿之仇。
高登也會意過來,臉色發白,不想再與他們糾纏下去,扯了扯夏洛的衣襟,啞聲道︰「卡賓侍衛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先回去了。」說罷,就要轉身走進大門。
「等等。」
兩人轉頭回望,只見那個叫皮爾的壯漢從隊伍中走出來,微笑著向兩人靠近。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夏洛露出了一慣的**像,表面上看一付滿不在乎的托大樣,但小眼楮卻在仔細打量著這個將來的對手,只覺得對方眼眸中精光內斂,皮膚晶瑩似玉,隱隱透出紅色,站在夏洛跟前,竟比夏洛高了一個半個頭,淵亭岳恃,不由得暗自起了凜意。直覺告訴他,這次真的遇上了對手!
難得的是這個對手雖然氣勢強大,但卻始終彬彬有禮,不驕不躁,一切內心思想均埋藏在心靈深處,相畢之下,米盧卡賓等人相形見拙。
「盡管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是對手,不過我倒挺喜歡你的!我們親近親近怎麼樣?皮爾微笑著伸出皙白修長的手,夏洛瞪了他那雙晶瑩似玉雕的手幾秒,只得伸出手去與他相握,
陡然間對方的指力加劇,夏洛冷笑一聲,這種在握手場合叫人出糗的伎倆實在沒有半點新意,當下手上用勁,以勁抵勁,把皮爾的力道化去,手中雖然較勁,但兩人面帶微笑,一付老友見面的親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