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6
山刃大呼地向前一指,「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怒不可遏,「李復,竟然是你,為何殺我手下?」
李復漫不經心地道︰「礙我的道了。」
「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眼神中帶著一絲懷疑,亢聲道︰「我等是你‘靈寶閣’相請而來,你無端殺人,是何居心?」
李復笑了笑,「真要給個解釋?我懷疑那兩人乃是外賊內應,伺機作亂,故而先下手為強,除掉了事。」
「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吼道︰「胡說八道!」
李復哈哈大笑,並指成劍隨手一劃,胸前那根鏤花抱紋的金色短杖疾射而出,向「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攻去。
「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早就作好防備,兩面波紋大盾護住身體不動,山刃大主動進攻,凌空一閃出現于李復上方,狠狠扎下。
李復不慌不忙,一張玄褐色軟氈乍現頭頂,刺下的山刃大無處著力,斜斜滑過。
與此同時,「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似乎識得厲害,不僅用波紋大盾擋下金色短杖,人還向後飄去。盾牌和金色短杖相互踫擊的一剎,一蓬金白色光芒自短杖鏤花抱紋的空隙處陡然射出,形成菱形光波繼續沖擊。盡管「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先行避讓,仍然險些被散射開的金色細芒擦中。
「莫開門」那金丹期修士陰沉著臉,眉頭擰滿了憂慮,控制山刃大停在半空,沉聲道︰「李復,我盧遠舟自問與你相識一場,平日也曾稱兄道弟,並無見外。今日你之所作所為,委實令我難以置信。看在以往交情上,你且老實答我,我那些同門弟兄如今身在何處?」
李復也頓住金色短杖,做出很驚訝的樣子,「盧兄,你同門弟兄去了何處,自己不知,反倒問起我來了?」
那名為盧遠舟的修士見問不出話來,皺眉思索了一下,冷冷道︰「他們俱是大風大浪里闖過的人,修煉至金丹期並非僥幸。我不擔心他們出事,卻怕中了某些人的詭計,暫時無法月兌身。」
他圓睜雙目,如有冷電寒光迸出,厲聲道︰「李復,我再問你一句,你如此胡作非為,是叛了‘靈寶閣’還是怎的?」
李復板起臉道︰「休得胡言,我李復對‘靈寶閣’忠心耿耿,豈會背叛?」
盧遠舟眉毛一挑,森然道︰「那麼說,你這番舉動,莫非出自‘靈寶閣’授意?」
這話一出,周圍那些畏畏縮縮,看著事態發展的「莫開門」修士和「靈寶閣」侍應,臉色頓時全都變了。本來人人因為模不著頭腦,不至于立刻視對方為仇敵,此時一經挑明,警惕防備的心思強烈起來,彼此間帶著敵意迅速拉開距離。
朱凡離李復、盧遠舟最近,生怕惹來注意,不敢亂動,將青色長劍藏到底下,裝成無辜的乖孩子蹲在牆角,眼楮在地板上劃圈圈。
李復哂笑道︰「荒唐,‘靈寶閣’好歹是‘瀚洲’名門,你切莫胡思亂想,傷了兩家和氣。」
盧遠舟掩不住臉上的困惑,又急又恨地道︰「那你說,到底安的什麼心?」
李復道︰「剛才不是說了麼,你那兩個手下……」
盧遠舟身後突然竄來一條身影,李復住口不說了,盧遠舟霍然回頭,擺出隨時出手的姿勢,待看清來人,很快放松下來。
這個新來的人也是「莫開門」金丹期修士,見了盧遠舟,極為生氣地道︰「遠舟,沒听見徐成他在樓下催得正急,讓你上來找杜公附他們,你站在這里作甚?」
盧遠舟喜道︰「葛瑋,來得正好,快與我聯手擒下李復。他殺了本門兩名築基弟子,形跡可疑之極。」
名叫葛瑋那金丹期修士以為听錯了,詫異地道︰「什麼?」
盧遠舟急道︰「先出手,把人擒下再說。」
他跟李復費了那麼多口舌,無非是沒有必勝把握,拿話套套李復的真實意圖,李復無緣無故殺了「莫開門」兩名寶貴的築基期弟子,這段仇無論如何揭不過,現在來了幫手,當然不願浪費時間。
懸在空中的山刃大驟然閃動,隨著剛落下的話音一道,呼嘯著刺向李復。
李復多加了一張玄褐軟氈,臉上不見半分慌亂,金色短杖迎頭打向快步克欺近的盧遠舟。
葛瑋與盧遠舟畢竟是同一個門會的,盧遠舟動起了手,也不多問,祭出一把十字菱身劍,一塊像是大石板的盾牌,從另一側向李復進攻。
他嘴里還客氣著,「李兄,想必有甚誤會,倘若你當真殺我弟子,是你不對在先。不如放下法寶,大家好好談一談。葛瑋在此保證,絕不會傷你一根毫毛。」
李復哈哈笑道︰「打便打,天下誰人不知,我李復最不怕以寡敵眾。你們有本事先破開我的‘遮天氈’罷。」
葛瑋怒了,「好大口氣。李復,你莫不是被人奪了舍,敢說這種大話?遠舟說你殺我弟子,我本還不信,看來你的確有古怪。快快束手就擒,否則死到臨頭,悔之晚矣。」
盧遠舟冷哼道︰「此人鬼迷心竅,若非已是金丹期,說是受人奪舍我倒信上幾分。樓下那些賊人必是與他勾結,杜公附他們說不定被其騙到到何處。你我合力捉住他,日後再向‘靈寶閣’討要公道。」
李復只靠一根金色短杖,兩張「遮天氈」半攻半守,力敵盧遠舟的山刃大,葛瑋的菱形十字劍,步子緩緩地倒退著,不與二人靠得太近。
修士間的戰斗很少直接依靠肉身力量,一般以法寶攻擊為主,遠距離發動進攻當然最為安全,但如果離得主人太遠,法寶的威力會受到影響,如操縱時不夠靈敏,作出反應慢上一拍等。尤其是高手之間生死相搏,雖說一寸短一寸險,卻也是近一分強一分。法力準確快速施加到法寶上,更能賦予法寶最大的殺傷力。
法寶較量產生的沖擊波及重擊聲,震得樓閣仿佛搖搖欲墜。一些修為較低的修士忍受不了,捂住耳朵倒在地上。像朱凡這樣的「靈寶閣」侍應最為不堪,朱凡便在牆角蜷縮成一團,抱著腦袋簌簌發抖。
四周不時有斷裂坍塌的磚碎木頭掉下。朱凡偶爾拿眼角瞄上一瞄,上次烏篷坊外「靈寶閣」獵寶隊與「幽螟會」一戰,他和方子鹿離戰場終究相隔甚遠,只是享受一下觸目驚心的感覺。如今近在咫尺,金丹期修士交手產生的破壞力,算是有了切身體會。
不提那些受法寶威能波及甚至踫中的磚牆梁柱,單是朱凡自己,不斷洶涌壓迫來的陣陣氣浪,把他整個人都死死地逼上牆根,覺得隨時可能被壓扁擠爛。
朱凡拼命運轉玄功撐住,比起有些逃不遠就癱倒的小修士,七竅里鮮血流成了小溪,他的表現其實勝過許多,大漩渦苦修的效果,無形中顯現出來了。
有三位金丹期修士在這大發神威,「莫開門」或「靈寶閣」的修士不管築基期練氣期,紛紛四散走避,由于情況撲朔迷離,雙方仍舊沒有貿然兵刃相見。崩裂傾倒的牆壁後面,往往露出多得數不清的寶物,整整齊齊地擺在架子上、地面上,在碎石墜木以及氣浪的沖撞下巋然不動,那放置寶物的地方,無疑另外設有堅固的防護法陣。
李復退至畢城書房門口附近,不再退讓,盡管守多攻少,一時間居然同盧遠舟、葛瑋斗了個旗鼓相當。苦了一旁的小朱哥,反復印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個說法,原來決非空穴來風。
聚寶樓下的「莫開門」金丹期修士徐成嘯聲急迫,盧遠舟和葛瑋急切間奈何不了李復,同樣焦急萬分。
他們兩人主要負責巡視底下的樓層,畢城命人一個接一個單獨請「莫開門」金丹期修士到書房,兩人始終不曾察覺。直到驚變發生,按商量好的在六樓下坐鎮,機動策應的另有其人。沒想到六樓底下先是發來警符,緊接著求救的厲嘯一聲急過一聲,顯然無人下去接應。找了些手下一問,方知畢城邀請過其他金丹期修士會面。
「莫開門」修士之間隨身攜帶密符,在相應範圍內不用見面也能聯系上。聚寶樓的法陣早已調整過,不會對此造成干擾約束。但他們手中的密符任憑怎麼施法,總收不到丁點回應。于是不得以由盧遠舟先上來看看。
此刻二人百思不解,縱然杜公附等人受了李復哄騙,離開聚寶樓的話怎會不向他們打聲招呼?仍在聚寶樓的話,要是說無聲無息地便遭到禁錮,二人又不大相信。
盧遠舟煩躁地道︰「李復,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今夜之事非同小可,打開天窗說亮話,給個準信罷。」
李復兩張「遮天氈」左攔右擋,金色短杖用來擾敵,臉上依然不動聲色,額角隱隱滲出顯得吃力的汗珠。
他微微一笑,嘆道︰「也是時候了,出來吧。」
畢城書房的牆壁經受不住法寶及氣浪沖擊,垮塌了大半,室內烏煙瘴氣,看不見一個人。李復的話講完,內室那邊的殘牆斷壁後,陸續邁出不少人來。
盧遠舟、葛瑋大驚失色,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竟然全部都是金丹期修士。